「好了小姐!」滿臉菸灰的紅蔻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從小廚房裏鑽出來,手中抬著一口砂鍋。


    鍋蓋揭開,濃鬱的香味立即飄入鼻中,「嗯……把湯給我盛好,雞嘛,留下。」


    衛冉顯然是思慮過的結果讓心眼實誠的紅蔻一怔:「小姐……你不是說要給大公子送去嗎?」


    「雞湯才是精華所在,送雞肉過去,會叫人笑的!」


    紅蔻一時無語,難道就不能一起送嗎?可是去不敢說,隻得老老實實去盛湯。


    院中依舊沒有什麽下人,並不是泗水莊輕怠,衛冉聽說溫夫人本來不情不願派了幾個灑掃的粗實丫頭來,卻被人攔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衛冉揍得頗慘的溫衍。那日從溫遲院子裏回來後,紅蔻擔憂了半晌,左等右等卻不見問罪的人來,衛冉早料到要麵子的溫衍不會對人說他那一身慘烈的傷是她打的,否則臉麵都該丟盡了!


    隻是她家夫君似乎腦子不太夠用,竟然對人說他那是摔的……相信的人不由腦補這得摔得多慘烈、又需要以怎樣的艱難的姿勢才能摔出這副模樣來。知情的溫宛咽不下這口氣,在溫臣麵前大吵大鬧要為自家兄長求一個公道,被溫衍咬牙切齒吼了回去:「我說是摔的就是摔的!那個女人?!你竟然認為一個柔弱無能的女子能將我傷成這樣?!」


    當然不能,不知情的眾人紛紛搖頭,於是溫衍他就是摔的。


    隻是溫臣溫遇是何等人?自然不會輕易相信溫衍的說辭,雖沒有明確證據,但她似乎讓人起疑了----能將溫衍打成這個樣的女子,豈會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閨閣千金?


    但她可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掩藏會武的事實,若是有人妄想藉此發揮,似乎要失望了。衛冉嫣然一笑,提著食盒步履悠然地跨進了溫遇的院門。


    「你來做什麽?」與之前的溫和態度不同,神色淡漠氣質冷然的公子,終於有了該有的漠然語氣----心情似乎不太好。


    泗水莊眾人皆知溫遇喜愛清淨,是以此時院中也隻有寥寥幾個下人。此時正值正午,日光正好,為微微寒涼的秋日增了幾分暖意。


    溫遇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披散著墨發,寬鬆的衣袍覆在軀體上,自增風華。不似平日盡管笑著依然掩不去的高貴冷厲,此時他眉宇之間透露著一絲疲憊,雋秀的臉龐上竟泛著病態的蒼白。


    「想念你的臉了。」衛冉將食盒一放,瀲灩的眸光自溫遇院中那棵果實纍纍的石榴樹一掃而過。口吐曖昧的話語,加上少女一般嬌俏的神情,以往總是能叫男子心神蕩漾的,但溫遇卻輕輕皺了眉頭,淡漠的眸中竟然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是嗎?」溫遇目光似不經意一般掃過衛冉腰側微微搖晃的小瓷瓶,而後微微闔上疲憊的雙眼,語氣依然淡淡的,「還要多謝弟妹惦念。」


    那淡漠的眸子中一閃而過的那一絲渴望,讓衛冉身子一頓,抬手輕輕一甩袖子,像是不經意一般,將瓶子掩在了寬大的袖子下。衛冉走上前去,又聽他道:「聽說阿衍這幾日極其用功,每天都早起練武,說起來,還要多謝弟妹的教導,才讓他幡然醒悟。」


    衛冉心中立即警鈴大作,細細看去,卻見他麵色如常,語氣之中也聽不出任何嘲諷之意。


    「這個嘛,是我該做的,誰讓我與他是夫妻呢?」若是有必要,再多教導幾次也不是不可以。


    溫遇不答,仍舊閉著雙眼,態度不冷不熱,這種狀態最令人抓狂。衛冉忽然覺得,帶來的那碗雞湯,還是不要浪費在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身上好了。


    轉身將雞湯抬出來,濃鬱的香味令人迷醉,衛冉忍不住就……嗯,抿了一口,回頭一看,溫遇還是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大伯?」衛冉端著碗俯身小心翼翼的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隻剩半臂之隔,閉著眼的人忽然張開了深不見底的雙眸,抬手扶上她纖腰,順勢一攬!


    待衛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人壓在了身下,手中的碗已然沒了蹤影,身上的人還緊握著她雙手,長長的發散落下來,落在她迷茫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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