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房間裏隻剩下莫爾凡的慘叫。


    失去雙臂的他正如蛆蟲一般在地上蠕動。


    他數次想要站起來,卻又被自己的鮮血滑倒在地。


    “沒想到...”黑發法師撫摸著牆壁,隨著他手指劃過,房間的牆壁上顯現出無數複雜的圖案。


    “這個世界居然存在著法師世界都沒有的新符文...雖然沒什麽太大的用處。”


    他轉頭看向倚靠在牆根邊的菲麗芭:“菲麗芭,你們管這個叫什麽?”


    女術士此時正頭暈目眩地倒在牆角,口鼻鮮血如注。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剛剛被一個大錘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禁魔結界也因此失效。


    莫爾凡的慘叫讓她清醒了半分。


    她腦海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那個黑發法師是怎麽察覺到自己就是禁魔結界的控製者。


    但那還隻是次要。


    為什麽這個黑發法師可以在禁魔結界中施法!?


    勉強維持著意識的清醒,她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模糊的視野中,他看到那個黑發青年似乎正在看著自己:


    “是叫什麽禁魔領域麽?”


    女術士搖了搖頭,馬上就想要重啟法陣,單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一陣陣的眩暈感襲上額頭,她單純站著就已經無比艱難。


    咽下一口鮮血,菲麗芭舉起右手,勉強念出了一個簡單的咒語。


    一束灼熱的火焰射向了那個“法師”。


    橙紅色的火舌卻在半空中逐漸變成了暗紅色,然後在對方麵前幾尺的地方消失不見了。


    隻有微弱的熱風吹拂在青年臉上,撥弄著他額前的黑發。


    “這個法陣很有趣...”青年指著天花板,直接走了過來。


    隨著他的靠近,原本數米長的火舌被壓縮的越來越短,如同一條毒蛇正在躲避著自己最恐懼的天敵。


    看著對方越來越近,菲麗芭愈發驚恐,又直接一屁股坐回了牆根。


    她看著黑發青年走到他麵前,彎腰俯視著她:“很有意思的想法,從哪裏學來的?”


    女術士縮到了牆角,慌亂之間張開了一個半透明的護盾。


    “喂,我問你問題呢。”黑發青年輕敲了兩下護盾。


    砰砰。


    護盾如同蛋殼一般發出了清響,


    女術士眼睜睜地看著數道裂縫在上麵蔓延開來。


    恐懼一下子攥緊了她的心髒。


    她看著黑發青年緩緩蹲下身子。


    隔著護盾,那張模糊不清的臉如同最可怕的夢魘。


    “離我遠點!!”菲麗芭終於失去了最後的勇氣,大聲驚叫起來。


    看著失去理智的女術士,紮克搖了搖頭:


    “禁魔領域...”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已經大概明白對方在玩著什麽樣的把戲:“但是你不知道,隻要我想...”


    橙色的護盾閃爍了一下,瞬間消失不見了。


    “咳!”菲麗芭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


    她感覺到四周所有的混沌能量都在急速向那個青年匯聚了過去,轉瞬之間蕩然無存。


    整個房間的魔力消失了。


    一股窒息覺瞬間淹沒了菲麗芭。


    如同正身處最絕對的真空。


    “我隻是站在這裏,對你們這些術士來說...”


    “就是禁魔領域。”


    ————————————————


    瓦提爾渾身浴血。


    打鬥聲和喊殺聲充斥耳邊。


    他扔掉手中已經崩了刃的鋼劍,從地上隨意撿起了一把武器,再次加入了戰鬥。


    空氣中除了血腥味,還夾雜著一股揮之不散的魚腥味。


    周圍一地屍體,他們都身著平民的衣服,但特務頭子知道這些人都是叛軍。


    他們一直隱藏在城裏,在政變前夕利用漁船偷渡到了仙尼德島山下的暗灘。


    仙尼德島看似一個小山,實則是中空的。


    山體中遍布縱橫交錯的密道,連通著暗灘和宮殿。


    叛軍們正是利用著這點,和已經倒戈的部分禁軍裏應外合,迅速控製了場麵。


    當他帶著自己的部隊衝入加斯唐宮的時候,整個建築早就被叛軍完全控製了。


    但特務頭子才是政變的專家,他清楚每一條密道,每一個秘密房間。


    畢竟六年前的政變就是他本人策劃的。


    在他周圍,一個個身穿黑色皮甲,手握利刃的尼弗迦德特務們正在優雅而精準地劃開一個個喉嚨。


    這些身手矯健的暗殺者們是他親手選拔出來的精英。


    隨著戰鬥的進行,勝利的天平正在逐漸傾斜,滑向了自己這邊。


    困獸猶鬥的叛軍被推了回去,逐漸成了甕中之鱉。


    戰線很快推進到了加斯唐宮的二層,但瓦提爾心中仍焦急萬分。


    皇帝正身處三層的會議室,他完全不知道那裏現在的情況如何。


    恩希爾是否安全,還是已經淪為了叛軍手中的人質。


    畢竟控製那裏的是叛變的禁衛軍,而不是周圍這些烏合之眾。


    他不知道皇帝的計劃到底起沒起作用。


    砰!


    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伴隨著飄落而下的灰塵和牆皮。


    砰!


    砰!


    又是兩聲巨響從頭頂上響起。


    一道道裂縫從天花板上蔓延開來。


    ————————————————


    那些滲透進來的叛軍很快就被殺的七零八落。


    當瓦提爾帶人趕到三層時,麵前奇怪的局麵卻立刻讓身經百戰的他也有些茫然無措。


    沒有預想之中的激烈戰鬥。


    他也並沒有看到莫爾凡把劍架在皇帝的脖子讓他引頸就戮。


    寬闊的長廊依然整潔如新,原本應該分列兩邊的禁衛不知所蹤。


    長廊盡頭的會議大廳正門大開,卻看不到裏麵正在發生什麽。


    正當他要帶人上前查看時,突然看到十幾名全副武裝禁衛士兵從會議室中跑了出來,向著自己這邊衝了過來。


    瓦提爾身邊的部下們紛紛舉起了武器,準備上去迎戰,眉頭緊皺的特務頭子卻舉手攔下了他們。


    那些禁衛士兵手裏都沒有拿武器,有幾個連頭盔都不知所蹤,臉上寫滿了驚恐。


    事情有些奇怪。


    就在瓦提爾納悶的時候,他看到落在最後麵的那個禁衛身形突然矮了一半...


    然後整個人都被拍在了地上。


    變形的黑色盔甲和血肉被壓成了薄薄的一片。


    一時間血肉飛濺,方圓幾米的地麵都被染成了紅色。


    一聲巨響回蕩在寬敞的長廊裏,地板劇烈的震動起來,讓其他幾個禁衛也摔倒在了地上。


    前麵禁軍們跑的更快了,這些高大的士兵們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威風。


    他們連滾帶爬,似乎隻是想拚盡全力遠離身後的那個會議大廳。


    砰!


    最後麵的一個禁衛被壓成了肉餅。


    砰!


    又是一個。


    砰!


    砰!


    砰!


    瓦提爾站在原地,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名又一名禁衛化作肉醬。


    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巨人正從走廊的遠處一步一步走向這裏,沿途踩死了一隻又一隻的蟲豸。


    終於,一名禁軍幾乎就要跑到瓦提爾的麵前。


    特務頭子也回過神來,慌亂地架起了武器準備接戰,卻看到對方停在了麵前幾尺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空氣之牆。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聲音被隔絕在了對麵。


    隻有一陣陣劇烈的震動從腳下的地板上傳來,震得瓦提爾雙腿發麻。


    殺戮仍在繼續。


    整個加斯唐宮仿佛都在晃動。


    最終,所有人都變成了一灘灘的血肉。


    隻剩下麵前這個隻有“一牆之隔”的禁衛。


    瓦提爾看到對方慌亂地抽出了腰上的佩劍,對著麵前劈砍了下來。


    劍身卻停在了半空,仿佛卡在那麵無形的牆壁之中。


    那個禁衛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力,呆滯的站在了原地。


    他半張著嘴,茫然地看向了牆這邊的自己。


    那是一個高大而英俊的年輕人。


    瓦提爾見過這個名禁衛,他是前天晚上跟隨自己去銀鷺旅館的禁衛之一。


    特務頭子與他四目相對,那雙清澈的雙眼中隻剩下了絕望。


    年輕人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那個飽滿的頭顱突然癟了下去。


    一刹間,瓦提爾看到爆裂開來的眼球。


    崩裂的牙齒從扭曲的嘴裏飛散出來。


    血肉四濺,塗滿了麵前那道無形的牆壁,如同一道紅色的幕布把整個長廊隔絕成了兩半。


    周圍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瓦提爾聽到自己的心髒在砰砰炸響。


    四周是急促的呼吸和幾聲唾沫下咽聲音。


    他聽到了細微的響動,那是盔甲正在摩擦的聲音,,身後那些身經百戰的特務們已經被嚇的兩股戰戰。


    哐啷,卡在半空的長劍掉落在地上。


    無形牆壁突然消失,粘在上麵的血肉嘩啦一聲潑灑在地麵上。


    一片混亂的長廊再次展現在瓦提爾麵前。


    不知何時,一個身影已經出現在長廊盡頭處會議大廳的門口。


    黑發青年的聲音回蕩在空檔的長廊上。


    “瓦提爾,你來了啊。”


    ————————————————


    瓦提爾跨過一灘灘盔甲和血肉的混合物,走入了長廊盡頭的會議大廳。


    眼前一片狼藉。


    小半個大廳已經被鮮血染紅,這裏跟外麵一樣——地麵上粘著幾灘禁衛。


    傑洛特正從其中“一灘”禁衛裏麵翻找著自己的武器。


    莫爾凡已經趴在地上沒了聲音,他雙手不翼而飛,肩膀處暴露著白色的碎骨。


    菲麗芭癱倒在牆根邊上,早已失去了意識。她的手上戴著阻魔金手銬,青黑色的紋路在女術士白嫩的手臂上蜿蜒


    瑪格麗塔同樣昏倒在地,葉奈法和特莉絲蹲在她身旁,正在試圖讓她恢複清醒。


    而自己的皇帝站在房間裏唯一幹淨地麵上,正和那個黑發法師說著什麽。


    也許是聽到了聲響,那個青年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笑容:“瓦提爾,來解釋一下吧,你們到底在玩兒什麽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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