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旬時光轉瞬即過。《》


    這一日,鈞天上院自馮粱赫以下,都早早趕到混元河洛大陣之旁。


    濤濤奔湧的黑色激流上空,蒸騰的水汽和烏沉沉的雲霞先後消散,滾滾黑水亦漸次收斂,最後盡數歸入麵色蒼白,氣息衰弱的鞠扶子體內。


    這老龜甫一現身,就被許聽潮等人簇擁,往小光明境去了。


    西神都沒了這座大陣鎮壓,諸般禁製威能陡增三四成!金光霞藹之中,破破爛爛的城垣瓦礫竟也多了幾分氣勢。


    數百虛境就站在西神都之外,眼睜睜看著這般寶地重又變作險境絕地,大都搖頭歎息不已,更有那咬牙切齒之輩,目視遠去的鈞天上院一行,恨不能飲其血啖其肉!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人心總有許多不足。凡世間這般俗語,放之四海皆準,修行界也不例外。


    當日元上和唐季甫四處通傳,說鞠扶子傷勢沉重,大陣隻能再支撐十天,便惹來許多不滿。各派都要求重新派遣弟子前往混元河洛大陣中主持,更有甚者,說是門中弟子已然修養完全,要鈞天上院重新將幻日魔幡取出,布置幻日神禁,也好讓他們能安心在西神都中搜尋寶物。


    與鳳凰界各派衝突在即,鈞天上院自然不願理會這些修士,也懶得指責他們貪得無厭,接了鞠扶子就走,也不見有哪個厚著臉皮出來阻攔。


    鞠扶子連本體的龜甲都被那無極七殺碑擊破,身上創傷極重自是真的,即便有生生造化丹在手,也要數十年方能勉強複原。故而撤陣之後那般虛弱的模樣,並非刻意偽裝,此亦為各派虛境老怪緘默的原因之一。


    ……


    小光明境中,鈞天上院、太清門、忘情宮三派修士,前來相助的敖澤、慕芳台和陳書文,以及數十位與四派交好的虛境齊集一堂。隻因早先就相互溝通德差不多了,因此稍作商議,便定下了方略。


    許聽潮在西神都東方祭出元磁極空梭,請各派修士入梭,三日之後,便送其回歸。


    巨人界本土修士倒是無所謂,鳳凰界來人卻斷然不敢再進入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生怕許聽潮喪心病狂,催動陣法將他們一舉絞殺了。似這般,各派就隻能自行飛越茫茫大洋,回轉東極洲上。


    雙方幾乎已經撕破了麵皮,鈞天上院、太清門和忘情宮就斷然容不得各派修士脫離了視線,因此須得遣人跟蹤。


    鈞天上院派出的乃是長老細柳。


    這青鸞曾與許聽潮等一道在域外虛空學得那牧雲遁法,的許聽潮指點,已然勉強修成,遁速奇快,正適合做這等盯梢的勾當。許聽潮還將得來的仙府奇珍遁形符贈與她,助其遁法威能大增,更添潛形匿影的神通。馮粱赫也將在若陽堂得來的五雲劍氣賜下,方才讓她的道侶元上放心。


    細柳本身就有那北鬥劍匣,如今新得兩件仙府奇珍,且還是其中頂尖的貨色,自然欣喜萬分。且拿到手中,也不需耗費苦功緩緩祭煉,向許聽潮討來混元同心羊脂玉壺,片刻就將兩寶煉化得與自家氣息相和!


    太清門派出的是李渺。此人向來就是做這等刺探的差事,跟蹤鳳凰界各派,正是得心應手。他身上寶物也極多,原本就有三火翎、坎離刃兩件頂尖法寶,以及仙府奇珍紫羅傘,在若陽堂中又得了煞陽刺和大日焚天鏡,更是如虎添翼!那大日焚天鏡更是生出了器靈,威能堪比上界仙人使用的寶物。似這般,他一人對上四五名同階,也可輕易勝之,與許聽潮相比,也不逞多讓!


    而忘情宮這回僅僅來了兩位虛境,便是宮主蘇瑤宜和新晉虛境長老苗梁儉。


    忘情宮得太清別院之助,也建了一座駐地,離太清門駐地僅僅千餘裏,奈何人手短缺,又害怕許聽潮搭載本界各派修士離去後,鳳凰界各派老怪趁機攻打,苗梁儉須得留下坐鎮。


    正是因此,此番就隻能蘇瑤宜自己與細柳和李渺同行。


    相比之下,蘇瑤宜就顯得有些寒磣。她本身煉得一件冰魄寒魑剪,因煉入了萬年寒魑的元神作為器靈,威能不遜仙府奇珍。前些日子又在西神都中從一名女修遺蛻身上得了一個素色針囊,內藏四十九枚鶴影冰針,二者合起來便是貨真價實的仙府奇珍!這般身家,等閑虛境想都不敢想,但在三人之中,她無疑是最弱的一個。


    馮粱赫和太虛不打算摻和這般爭鬥,便留在小光明境和太清門駐地中祭煉新得的寶物。有他二人坐鎮,任誰也不敢打三派駐地的主意。一同留下的,還有摩陀老道。這老兒接受了好些門派的委托,要助其建造大挪移乾坤陣,更重要的,他舍不下西神都中那教人眼花繚亂的種種陣法禁製!


    鈞天仙府之中,力所能及的禁製,已被他參悟得通透,再行回轉,隻能依靠水磨工夫,將一處比一處繁複玄妙的陣法研究得通透,哪裏比得上這西神都中諸般禁製難度恰到好處,既不會太過艱澀,又不會讓人覺著無趣。如此隻須數十上百年苦功,他陣法造詣便又能更上層樓,介時再去理會鈞天仙府,定然事半功倍!


    這老道的理由冠名堂皇,但許聽潮和血妖都認為是他害怕被拉了去做苦力,按照要求破解仙府中諸般閣樓的禁製……


    此外,血妖也將新近攜來的五百三十七位成年誇父族人留下,就在西神都廢墟中那作為小光明境入口的廢舊閣樓附近建造堡寨。護衛小光明境的同時,也能輔助馮粱赫摩陀老道做些事情。為此,血妖好親自給五百多人交待過。


    計議已定,許聽潮就出了小光明境,在西神都東方萬裏處將元磁極空梭展開。一片數百裏的星空在白日裏依舊熠熠生輝,光芒直射出數萬裏。


    各派早就得了通告,因此見到星光,不管心中是否願意,都紛紛召集門人,留下看守駐地的人手,便陸向星光源頭趕去。


    這幾個月的搜刮,所得寶物極多,也盡夠使用一陣了。


    各派派遣看守駐地的弟子並不多,修為也不過元神。他們並不害怕注定要暫且停留的鳳凰界各派做手腳。這些外來戶在本界半點根基也無,又與鈞天上院和太清門交惡,立足未穩之時,如何還敢招惹是非?


    三日之後,巨人界各派,諸多散修,甚至鳳凰界前來的好些不願卷入紛爭的修士,全都登上了飛梭,許聽潮也不耽擱,將星光收斂成百丈長短的一道,破開虛空往南方遁去……


    十餘日後,尚且滯留的鳳凰界各派修士在西神都東南二十萬裏處聚齊,架了遁光徑直往東南方而去。


    各派虛境共三百多位,加上隨同前來的元神、煉氣弟子,數量多達四千餘人,遁光連成一片,足有千餘裏方圓,聲勢極為駭人!


    就在各派浩浩蕩蕩消失在東南天際的瞬間,一男兩女三個人影從虛空中顯現,正是倚仗遁形符遮掩了身形的李渺、細柳和蘇瑤宜!


    親眼見得那般聲勢,三個虛境老怪麵麵相覷,都是咂舌不已,對此次跟稍的差事,更多了幾分小心……


    平日裏不是閉門修煉就是四處奔波,許聽潮難得與自家姐姐相處,這些日子來卻十分愜意,除了每日例行的功課,其餘時間都用來與許戀碟閑談。他經曆的事情多了去,便是不眠不休地說上幾個月,也不見得能講完。


    如此說法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但許聽潮確實十分珍惜與自家姐姐相處的時光,姐弟兩人天南海北地談論,生活瑣事,修行心得,種種話題幾乎都交流過。


    許聽潮和血妖一樣,都在西神都中損失頗重,雖然本身傷勢輕微,但隨身寶物卻多有破損,他卻也不著急修補,甚至連駕馭飛梭都刻意放慢了幾分,每隔半個時辰方才挪移一次,一去百餘萬裏。況且他新近還粗粗將那鐵牙獸內丹和太昊金母煉入金身之中,想要真個發揮作用,少不得一番精心打磨。這等修行,也都暫且不做理會。


    就算他百般拖延,還是在半月之後回到了鈞天上院門前。


    飛梭打開,本院同門,太清門、忘情宮諸多修士,敖澤、慕芳台、陳書文,以及打算在此處停留的修士,魚貫出了飛梭。


    留守各人均都前來迎接。敖珊敖鳳抱怨許聽潮獨自行事,黎元禾,老龍王夫婦等長輩殷切問候,弟子拜見……等等瑣事不必提,褚逸夫和許戀碟奪自站到一旁喁喁細語,還有欒淩真跑來興師問罪——許聽潮這位便宜姐姐正巧閉關,血妖回到鈞天上院時,便不曾邀她通往逸仙洲。


    鞠扶子被送入仙府中修養,唐季甫也自留下,許聽潮在西神都中許下以仙府藥園中靈藥相贈的事情,自然須得兌現。且這魁梧老道還多了一樁差事,便是與祁堯師徒三人一同煉製丹藥。


    諸多繁雜的事情處理完畢,許聽潮又催動飛梭挪移離去。而血妖則攜了血府老人、元上和邵元修去往妖域,繼續之前被中斷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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