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淨空竟會突然對賁藝卓下手,許聽潮馮粱赫等顯然不曾預料到!就算你勾冕洲上七方勢力矛盾重重,也不至於如此心急,在這西神都中就痛下毒手吧?


    似這般,將馮粱赫這主事之人置於何地?


    馮粱赫心中惱怒,渾身真氣才動,便即壓下,冷哼一聲,打定旁觀的主意!


    許聽潮太虛等也不願介入他們七方的爭鬥,且暗恨這三人不識時務,因此都隻暗自運轉真氣,抵擋耳中轟鳴,並無一人出手幹涉!


    賁藝卓卻似乎早有預料!繆淨空方才轉身,便一扇扇出金風玉露無數,不求傷敵,先行在自家周身布下一層防護!


    繆淨空施展的法門,當是佛門獅子吼一類的音功,修煉到高深處,隻一聲大吼,便能讓敵手元神潰散!這道人卻沒練到如此程度,但此番全力以赴,中者頭暈目眩還是有的!


    賁藝卓首當其衝,盡管有金風玉露護身,原本清明的兩眼還是瞬間就變得迷糊!


    涵虛老祖在繆淨空轉身的同時,就已使出玄門一氣大擒拿,此刻見賁藝卓甚至迷糊,一隻滿是金篆的青黑大手斜刺裏一撈,便將賁藝卓捉住!這老道半點不做停歇,用力一甩,青黑大手頓時迎向那淩空劈落的白光巨斧!


    “好狠毒的心腸!”


    馮粱赫終是看不過眼,不願有人隕落在自己麵前,屈指彈出一道白色劍氣,直刺那青黑大手!


    涵虛老祖見狀,麵色陡變!


    合道老怪的手段何其厲害,即便隨手彈出的劍氣,也不是他能抵擋的!隻聽一聲裂帛般的脆響,青黑大手立時就潰散!


    斷頭斧刃之下,賁藝卓早早從暈眩中醒來!盡管自家處境委實凶險到極點,麵上神色卻依舊半點不變!及至見到馮粱赫忽然出手,眼中方才閃過一絲詫異。下一刻,他身形便即模糊,再次清晰時,已變作涵虛老祖的模樣!


    也不知他使了何等法術,竟將自家的位置與涵虛老祖對換!


    涵虛老祖冷不防置身斧刃之下,麵上陰冷凶戾瞬時就變作驚恐!


    這老怪也非易與,盡管自家玄門一氣大擒拿被破去,周身還有金風玉露阻截絞殺,那巨大斧刃更是已然臨頭,兀自不見絕望!一發狠,把手中玉頁金簡拋出,迎向那巨斧!隻因隔得委實太近,他也不敢引爆,出手之時,渾身就爆起青黑紅三色刺目光芒,往東方撞去!


    就這片刻,其身影看得見地幹癟消瘦!竟是將自家精血點燃,讓一身修為陡增數倍!


    奈何他還是小看了那巨斧的威能與身旁金風玉露的柔韌!


    玉頁金簡並未阻攔巨斧哪怕片刻,衝撞金風玉露消耗的時間也比預計的要長!


    巨斧落下時,涵虛老祖半截身軀才堪堪脫出!


    鮮血飛濺,這老怪已被攔腰斬做兩截!


    啊——


    慘呼聲中,一道青黑元神從殘軀天靈遁出,片刻不敢停留,順著東直街就往玩飛遁!


    巨斧周圍白慘慘的庚金利芒四下激射,瞬息就將這老道的遺蛻斬做一蓬血霧!連帶他逃走的元神也被消融了小半!而後白芒一收,將漫天血霧倒卷而回,盡數沒入斧刃之中!


    且不提這凶煞巨斧飽飲一虛境老怪的精血,歡暢震鳴不已!那繆淨空知曉此地再不能立足,遁光一卷,拚著硬接此斧利芒,追著涵虛老祖亡命而逃!一路上,灑下鮮血無數!


    馮粱赫許聽潮等,卻早早使出手段,抵禦這巨斧的赫赫凶威,倒不曾有人受創。賁藝卓早早逃開,三秋扇接連幾扇,也將射到身旁的斧芒擋住。


    “唉……”


    這人注視繆淨空和涵虛老祖元神逃走的方向,終究不曾前往追殺,隻發出一聲長歎,而後遁至近前,對馮粱赫深施一禮。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馮粱赫一擺手:“罷了,便是老夫不出手,你也斷然不會有事。隻不曾看出這斧頭竟是一件凶兵!”


    “此寶名為血煞湛金斧,乃勾冕洲上傳說的數種絕世凶兵之一。正是深知此斧根腳,涵虛和繆淨空才打算以晚輩一身精血作為獻祭,隻可惜……”


    賁藝卓搖搖頭,不再言語。


    馮粱赫本就對這霧海宗主身有好感,當初見他挑戰李渺,便斷言其能夠成就合道,此時賁藝卓也並未趁機對落荒而逃涵虛和繆淨空下手,更讓他高看了幾分,是以和顏悅色道:“小友何必感歎,快些收拾心境,在這若陽堂中取出幾件仙府奇珍才是正經。”


    賁藝卓沉沉應是。仙府奇珍在手,便是離人淵和六覺門聯手,他霧海宗也不見得怕了,何況這兩派根本沒有聯合的可能,指不定繆淨空已然將涵虛老兒的元神給吞了!似這般,兩派新仇舊恨並發,先行慘烈爭鬥一場都是可能!


    這老怪心中盤算,血妖和血府老人卻對那血煞湛金斧興趣大增。老小兩人一商量,血府老人自行退讓。這斧頭一看就是勢大力沉的路數,他沒有血妖那般強橫的之軀,運使起來吃力不說,還不能盡數發揮威能,斷不如應下血妖的許諾,讓這位小師叔協助自家收取看中的寶物!


    血府老人目光落在那漫天飛舞的各色光芒之上,兩眼緊緊盯住一團百來丈大小的暗紅血光!


    其餘人等,也都目光流轉,試圖在百多件仙府奇珍中尋到中意的。


    血妖卻是現了真身,化作十丈高的巨人,揮手就是一道血光,打在那顫鳴不止的巨斧上!


    這巨斧飲下血光數十道,便聽從了召喚,化作三尺大小,落到血妖掌中,過程順理得有些詭異。


    血妖卻不管這許多,把真氣往斧中一灌,頓時將它變作五丈長短,握在手中試了一試,十分滿意。


    摩陀老道卻已找上許聽潮,如此這般地商議了一陣,許聽潮便自點頭,把元磁極空梭一催,在街麵之上布下周天星辰大陣,一片數裏方圓的星光瞬時就成型!


    東直街與那牧元街一般,都有九裏之寬,且街麵之上禁製已被破除殆盡,布下大陣,也不虞引動西神都其餘厲害禁製。


    摩陀老道摩拳擦掌,招呼眾人入陣後,立時就問:“哪個先來?”


    馮粱赫看了半晌,並未發現中意的寶物,眉頭一直皺起,此刻卻平複了情緒,肅然道:“而今我等既然留下,便不許再胡亂爭鬥,待摩陀道友將寶物引入陣中,更需相互服助,盡快將之收取。”


    眾人都說改當如此,摩陀老道不耐煩,又催促了幾聲。


    血府老人左右一看,輕咳道:“既然諸位都未曾選好,便由老道先來,如何?”


    “道友自便。”


    “快些!快些!你看中了哪件寶貝?”


    前一句出自馮粱赫之口,後麵自然是摩托老大在嚷嚷。


    血府老人眼中血光湧動,伸手一指那團百丈血光:“便是它了!”


    摩陀老道嘿嘿一笑:“早知你這老兒會看中這等邪門兵刃!且看老道手段!”


    則會老道口氣甚大,出手卻平平無奇,隻見他將手中那抹布一般的總陣旗輕輕揮動,正在若言堂廢墟幻陣中左衝右突那血光便被一道星力裹住,倏忽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周天星辰大陣中突然現出一團百丈多大的血光!


    血府老人見狀,手中蓄勢待發的紅蛛劍激射而出,半途就化作數之不盡的血色絲線,亂蓬蓬地罩下!


    旁人也各使手段,四麵八方圍住攻打!


    不等諸般寶物法術靠近,那團血光便一分為九,四麵遁逃,拖出老長的尾跡!卻是九柄血色飛叉!


    一陣血腥煞氣頓時在陣中彌散開來,讓太虛等直皺眉頭!


    “嘿!”


    摩陀老道怪笑一聲,手中總陣旗再動,九道血光忽然兜轉,正正迎向各人的寶物法術!


    撞向血府老人那化作千萬絲線的紅蛛劍的,便足有三柄!


    隔著幻陣,血府老人尚且看不清楚,此刻見得血光中竟藏了如此多數目的飛叉,且每一柄的品質都在自家本命飛劍之上,已是心花怒放!


    這九柄飛叉,分離開來之時仙府奇珍中墊底的貨色,但合在一起,其威能沒有任何人敢小覷!便是遇上許聽潮之前收入囊中那青龍鬧海劍,也能一鬥!


    一套絕頂品質的仙府奇珍就在麵前,更難得與自家功法十分契合,血府老人增不賣力?絲毫不吝惜精血消耗,片刻功夫就將三柄飛叉降服!


    血妖手持那新得的血煞湛金斧挪移向前,一陣狂劈猛砍,瞬間就將一柄飛叉製服,隨手往血府老人一扔,便趕往下一處!


    除了鞠扶子,旁人功法多與這血色飛叉相克,因此隻是纏住,等待三人收取。盡管如此,九柄飛叉還是在盞茶時間內就盡數聚到血府老人手中!


    血府老人已是心滿意足,強忍住當場祭煉的心思,將手中寶物小心收起!


    太虛看了看馮粱赫,見這老道依舊皺眉不已,便對幻陣中一團通紅的熾烈光芒一指。


    摩陀老道會意,手中總陣旗揮動,幻陣中又生出一道璀璨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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