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門鄭家,就和大道宗沈家,太乙門白家,明陽穀方家一般,族中都有天仙老祖在門內坐鎮,因此格外受照顧,幾乎掌握門派半數的權力資源。!。


    似鄭除這等天資卓絕的後輩,自然受到非同一般地提攜。如今看來,鄭除卻有些時運不濟,不知怎的,與翟瞑老怪遭遇,法寶被奪不說,八成還把小命也丟了!


    他倒好,死了一了百了,但鄭家怎會善罷甘休?聽周宸錢處蒼六個老怪的意思,最近冥海頗不平靜,腹地有大道宗餘孽攪風攪雨,這極西僻地,也有通幽盟圖謀不軌,怕是過來不了多久,就要掀起腥風血雨!


    “就這道了!”錢處蒼的話打斷許聽潮思緒,這霧隱島之主也有些急切,催促道,“快些動手,此地必有通幽盟細作!”


    盡管與錢處蒼不對付,周宸四人也還是沒有半點推諉,立時就掐動法訣,與這霧隱島島主一同祭煉下方山中的陰脈,隻不過麵神色就有些不好看。


    若是鬥法,許聽潮倒也不懼怕這些個老怪,但此事卻幫不忙,索性站立雲頭,小心戒備,同時分出心神觀看六個虛境行法,自覺大有收獲。虛境之後領悟到的東西,畢竟遠比元神玄妙得多。


    “起!”


    果真和錢處蒼說的一樣,六個虛境一同動手,遷移靈脈費不了多少功夫,就這片刻,那玄陰靈脈已被縮成尺許長一條,被錢處蒼攝到手中。


    許聽潮把雲頭散開,將六個老怪裹了,立時往遠處遁走。


    眨眼之間,五色氤氳的清光雲頭已消失在天際,島爭鬥雙方,都是鬆了口氣……


    錢處蒼將手中陰脈拋向許聽潮,冷聲道:“照法訣擇地安放便可!”


    許聽潮想到那驅山鈴的事情,此刻還有些心亂,隨便接過了,扔進體內歪嘴小葫蘆中。


    如此一來,卻未免顯得有些怠慢,錢處蒼暗哼了一聲,到底是個小輩,之前還勉強像個樣子,這時卻露了痕跡。不過這小輩捏著自家紅顏的短處,還得為他謀劃一二。


    “小子,你聽好了!”


    一聲冷斥,將許聽潮喊得回了魂兒,當然,這隻是錢處蒼想法。


    “那通幽盟不是什麽好貨,老夫曾聞,其盟內的幾個合道老怪與九幽之下的陰司有些曖昧,你雖為妖族,可也莫要糊塗,與他們同流合汙!”


    許聽潮一凜,這事兒須得記好了,生死有別,人界和陰司從來不是一路,萬萬不能與其攪和在一起!向錢處蒼行了一禮,算是應下。心頭卻在想,通幽盟勾結陰司,也不知為了何事。就算要與鬼仙門作對,似乎也用不著如此行事,冒天下之大不韙?


    這霧隱島主見了,才略微滿意,又道:“老夫此去,你還得做成一事。找個合適的地方,照此玉簡中所載的秘法,將芸兒和周老怪四人的元神燈滅去!”


    世還有這般玄妙的法門?許聽潮有些不敢置信,趕緊接住飛向自己的玉簡,探入神念查看起來!


    滅去元神燈?豈不是要了自家老命?周宸四人聞言,先是大怒,繼而心中一動,若當真能做成此事,可就從鬼仙門真正除名了。門內隻會認為自己等人已然隕落,而非叛門投敵,往日裏收下的弟子,也不會受到刁難歧視。


    四個老怪沉吟這片刻,錢處蒼正和梵紫芸依依話別,半晌之後,才架起一道濃稠的黑霧,往東方遁走!


    這般動靜不小,周宸四人立時反應過來,見錢處蒼已然遠去,一時間大為後悔。此人雖說可惡,信譽向來不錯,剛才就應該拉下臉皮,請他設法將自己看中的弟子帶來。


    梵紫芸正戀戀不舍地看著錢處蒼遁走的方向,讓人很是吃味。許聽潮也正在查看那玉簡,四個老怪縱有話說,也隻能暫時憋在肚裏。


    好在等待的時間不長,片刻之後,許聽潮就滿麵讚歎地抬起頭來。


    玉簡中記載那擊滅元神燈的法門,須得本人一縷分神和定量精血作為媒介,施展“絕陰追魂咒”,距離遠近不同,分神都隻要一縷,需要的精血數量多少卻不同。此法看似和巫門咒殺之術有些相似,其實與巫咒半點關係也無,許聽潮越是琢磨,越覺得這咒術出自望海族。他從夏靜白處學過“九轉叱魂大咒”,後又被夏氏一族祖靈附身,還與摩陀老道,夏氏四位元神論道數年,於魂道之,也算頗有造詣,自信決計不會看錯。


    要施展此法,還有一樁難處,看其名稱就知,須得先尋一處陰氣極重的地方!


    摸摸左手的通幽指環,許聽潮已是有了主意。雲頭方向一折,往正西方而去。


    之前問及如何尋得九轉玄陰蓮和九陰癸水時,周宸就提過極西之地的冥山,許聽潮正是要利用此山直通九幽陰司的風眼。當年在冥海遇到那明陽穀高足方纓,不就是從冥山之尋得了水行靈焰冥山焰麽?可見隻要不太過深入,那地方也算不得凶險。且冥海即將大亂,此去也正好避開風波。


    周宸四個老怪心中有事,正想開口,許聽潮卻忽然轉了方向,到了喉頭的話,不得不重新換掉。


    “主,這是為何?”


    許聽潮不正麵回答,隻將手中玉簡拋向周宸:“四位前輩一看便知。”


    片刻之後,四個老怪傳閱完畢,麵都露出恍然的神色,周宸斟酌了一陣,才說道:“恕老朽直言,冥海之中佳的陰脈多得是,再輔以聚靈陣法,也不一定要趕去那冥山。”


    許聽潮嘴角抽了抽:“小子何嚐不知,隻是那通幽盟勾連陰司,圖謀非小,必定引來鬼仙門注意。冥海即將大亂,你我還是暫且避一避的好。”


    “原來主擔心此事。”周宸還是有些不解,“何不轉而向東,也好早日與那姓錢的匯合?”


    許聽潮搖搖頭:“解前輩方才說,鬼仙門鄭家天仙老祖將大道宗合道老怪柏暹羅的本命法寶驅山鈴賜給鄭除……可與諸位前輩相遇那天午,小子曾在另一個翟瞑老怪手中見過此寶!”


    “什麽?!”


    周宸四人大驚失色,梵紫芸也顧不得神傷別離,麵色猛地白了一下!


    鄭除何等人物?那可是鬼仙門當做未來天仙培養的金苗苗!如今看來,卻隕落在翟瞑老怪手中,鄭家如何暴怒,可想而知!冥海何止會大亂,以鄭家的權勢,不把冥海翻個底朝天才怪!自己五人這等“通敵賣門”的叛徒若撞在槍頭,下場指不定如何淒慘!


    五個老怪頗有些驚慌失措,許聽潮卻在想另外一回事。


    在冥海之遇到翟瞑老怪,多半還是因為那被死鬼於太稱作“冥河釣叟”的古怪老頭,若不是他多事,用冥河魚竿將驅山鈴釣來,怎會引得翟瞑老怪與自己相見?


    這冥河釣叟如此行事,定然有其用意。若是普通的眼紅奪寶,何必在自己麵前說一句“冥海病了”?


    此老高深莫測,許聽潮本還以為他已隕落在翟瞑老怪手下,如今細細思索,卻也不盡然。


    許聽潮隱隱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一場天大的機緣。隻可惜冥河魚竿已送了人,隻能徒呼奈何。


    多想無益,當務之急,還是先行避走冥山,將事情辦了。若有機會,不妨順著山風眼潛入陰司界一趟。出了這般大的事情,許聽潮有些擔心,那錢處蒼不一定能順利成事……


    “五位道請留步!”


    正自駕雲飛遁,前方虛空中忽然走出四個身穿同一樣式黑色長袍的修士來,個個都有虛境修為!其中一個五十餘歲老者站得稍稍靠前,當是領頭之人。這話就是他說的,語氣十分生硬。


    許聽潮一凜,遠遠停下雲頭,定睛看去,隻見四人袖口之,都用紅線繡了一柄猙獰利刃!


    麻煩來了!


    周宸五人也覺出不妥,紛紛把渾身真氣提起,隨時準備出手。


    “這位前輩請了!”許聽潮向那老者略一拱手,“不知前輩攔下我等,有何貴幹?”


    老者目光一轉,落在許聽潮身,見到他手指套著的通幽指環,麵色一變,喝道:“你這後生好不曉事,見得盟內長老,怎還敢如此無禮?”


    果然是通幽盟之人!許聽潮眉頭一皺,動念間,指圓環便不見了蹤影。


    “前輩怕是誤……”


    “大膽!”


    老者見得許聽潮動作,勃然大怒,翻手取出一灰黑蒲扇,往這邊一扇!扇麵的鬼頭順勢飛出,眼射血光,口噴磷火,嘎嘎怪笑著向雲頭撲來!


    周宸麵色一沉,袖袍一揮,把玄陰烏金劍祭出,對準鬼頭斬去!


    這一動手,可不得了!老者身後三個虛境根本沒有單打獨鬥的意思,左邊那人祭起一副圖卷,展開後有無數奇形怪狀的猙獰鬼物洶湧奔出;右邊的拋出一枚漆黑令牌,森森魔氣翻湧,頃刻凝成個百丈高下的兩頭八臂;中間那笑眯眯的儒生卻隻把兩手一揮,便沒了動作!


    魯宜鶴等四個老怪見狀,哪裏還會客氣?也是紛紛祭出法寶,往對麵打去!


    許聽潮卻抬頭看天,肩膀微微抖動,八柄飛劍從背後激射而出,排成陣勢,直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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