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師姐,你莫不是得了失……嘿嘿,我想說,我們深入鬼車界,還是不要那般張揚的好。嗬嗬,嗬嗬嗬……”


    安期揚聞言,首先反應便是欒淩真在挖坑給自己跳,不自禁地把話說了一半,才驚覺這女子看來隨和,實際卻是和太虛師兄一般的虛境老怪,不能得罪。


    欒淩真倒也不生氣,白了安期揚一眼,沒好氣道:“你當我騙你不成?鏡中那些白玉柱子,是否有些眼熟?”


    眾人順勢一看,果然都覺似曾相識。


    “這東西便是許家弟弟送給那吳家妹子的紫薇星曜欽天四化白玉柱所化!”


    “啥?!”


    安期揚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那白玉柱旁邊有幾個不起眼的光點,正是幾個架了遁光的九界修士,與此柱相比,不啻塵埃之於合抱大樹!休看這些修士離巨柱很近,其實怕不下幾千萬裏!


    “你個敗家子!如此好的寶貝,怎的也不送給你家安期師叔?”


    這莽漢一聲呼喝,才將旁人從震驚中喚醒,人人搖頭惋惜不已。雖然當時就知曉那吳霏虹得了紫薇星曜欽天四化白玉柱,可為術數一道的開山祖師,奈何誰曾料想,此物運使出來,竟有這般演化周天星鬥的威能?


    休說安期揚埋怨,便是敖珊許戀碟,也都向許聽潮怒目而視。許沂被安期揚怒喝驚醒,聽了墨鯉解說,也不禁楚楚可憐地看著許聽潮。


    便是欒家兄妹,敖皎月敖明月這對真龍姐妹,也都為許聽潮的“大方”不值。


    欒淩真看了一陣好戲,才咯咯嬌笑起來:“你們這些個娃娃,忒也小心眼兒!那術數法器,放到你等手裏,不過廢物一件,有甚好妒忌的?”


    見眾人大都麵露不以為然,欒淩真怎不知他們的打算,當下歎息道:“休看吳霏虹得了一件寶物便可與虛境比肩,其實似他們這類術數修士,每次卜算鬥法,都要大耗元氣,並非持久之道。我等修士,所求不過超脫生死輪回,長存天地之間,是以術數成道,乃下下之策,一個不甚,就會傷及本源,輕則修為大減,重則就此殞身!否則,你們以為那吳家為何要隱居世外,輕易不肯出手,還怕欠人恩情?”


    “原來竟是這般!天下間果然沒有捷徑,想要逍遙,還得苦苦修行!多謝欒姐姐,小妹受教了!”


    這次說話的,卻是那渾身英氣的焦璐。


    “修行一事,本就做不得半點假。”欒淩真輕輕點頭,繼而笑道,“不過你們也不須灰心,等許家弟弟修為深厚,打開這鈞天仙府的庫藏,指不定能拿出多少仙界真仙使用的仙丹寶物,一人隻須討要一件,區區紫薇星曜欽天四化白玉柱,何足道哉?”


    眾人聞言,不禁心頭大動,欒淩真忽然又幽幽歎氣:“隻可惜此府性屬五行,隻怕不曾存有適合我這做姐姐的寶貝。太虛師兄,你們太清門偌大基業,竟連小妹看得上的物事都拿不出來,此番和你來這鬼車界,當真虧到家了!”


    眼看這少婦語氣轉為憤憤,眾人不免滿腔古怪,堂堂虛境高人還如此性情,倒也蔚為奇觀!


    太虛聞言,麵上不為所動,心中卻不免有些慚愧,此行凶險極大,太清門卻並未給出合適的報酬,委實有些說不過去。如此情形,欒淩真還願意同來,足見其心意。


    許聽潮嘴角抽搐幾下,忽然伸指凝出個玄黑光團,向欒淩真彈去:“姐姐請看這部法訣,可足以當做此行的酬勞?”


    欒淩真眼睛一亮,將光團抓到手中,隻瞬間,原本頗有些懶散的神情不見,身軀都微微顫抖起來!


    “好弟弟,你送姐姐一條天仙大道,姐姐便在此起誓,有生之年,永不負你!”


    安期揚一聽,乖乖不得了,究竟是什麽東西,連虛境老怪得了都高興成這般樣子?這小子身上好東西似乎多得很啦,還需多多親近……一時間,看向許聽潮的目光都火熱了七八分!見許聽潮側頭看來,趕緊幹咳一聲,扭頭看著自家兩個徒兒,越看越覺得順眼!這兩個小子旁的本事沒有,交朋友的眼光卻是一流!


    這莽漢瞬間轉了如此多心思,旁人也不見得更好,看向許聽潮的眼光也都變了……


    太虛目光落到許聽潮身上,若有深意,許聽潮隻裝作不曾看見。


    敖珊早把纖纖玉指搭在許聽潮身上,隻為欒淩真那句“永不負你”,委實太過曖昧!


    欒家兄妹與母親同煉那九子鬼母玄冥陰煞大(蟹)法,心意相通,早知母親得到的乃是一部喚作“冥府玉冊”的無上鬼修法訣,直指天仙大道,一時間都覺許聽潮此人大好,就連他陡然高了自己一輩的積怨,也頃刻消散大半。


    他們卻是不知,冥府玉冊被血海老妖這仙界大羅都稱讚過,其中法訣何止天仙,隻怕直入混元都有可能!奈何許聽潮修為低微,能看到的部分,就隻到天仙境。且就算當真能全部看到,他也不會將所有法訣一同贈予。欒淩真雖然對他表現出極大的善意,但畢竟不似敖珊和嫡親姐姐一般親近,可引為一大助力,卻不可全然信任。


    “許師侄,快快打開仙府放師叔出去,將那毒龍拿下!”


    郭朝明不知是否被刺激得熱血沸騰,盡管認為自己的話不如安期揚“好使”,仍舊開了口。


    許聽潮一點頭,郭朝明就被五色氤氳的清光裹住,瞬間出現在伊蓴鱸和範青梅身邊!這老兒半個招呼不打,大吼一聲,祭出一根赤紅長棍,就往後方追來的毒龍打去!


    毒龍大驚失色,身軀一扭,自龍頭上消失!前腳才走,虛空中立時就有一道數尺粗的赤紅棍影擊出,正正打在龍頭上,發出震天價一聲巨響!


    伊蓴鱸已被無荼和血妖掌控,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停了遁光!


    “鳳凰街修士!”


    在九脈陰龍煉屍大陣中駐守了千年,範青梅如何認不出郭朝明身上的氣息,差不多與毒龍同時驚呼出聲,麵色瞬間就變得煞白,滿臉不敢置信!這女子頃刻便反應過來,想要掙開裹住自己的血光,奈何方才動彈,就覺得此光軟綿綿地毫不受力,粘性又是極大,根本掙脫不得!


    “伊道友,你何時與此人攪和一起?”


    伊蓴鱸卻不答話,而是麵現痛楚,不旋踵,眉心中便遁出一黑一紅兩道光芒,正是血妖和無荼二人!範青梅麵色一沉,兩柄血斧已然握在手中!


    兩人遁出泥丸宮,伊蓴鱸便完全清醒過來,麵上羞憤交替,忽然一甩袖,渾身血光大盛,就要往遠處遁走!


    “喲,小家夥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


    附近虛空一陣晃動,欒淩真帶了九個孩兒走出,屈指輕輕一彈,伊蓴鱸便渾身光芒盡斂,靜靜立在半空。


    這少婦也不理會他滿麵悲憤,而是笑盈盈地看向範青梅:“丫頭,可願拜我為師?”


    她說話的同時,血妖身邊光芒連連閃動,除去太虛真人和兀自祭煉那陰陽二氣鍾的陶萬淳,仙府中眾人都一一自光芒中現身,或四下打量,或目視範伊兩人,或抬頭觀看郭朝明和毒龍鬥法,個個麵露好奇。


    範青梅麵色更白了幾分,語帶顫抖地施禮道:“多謝前輩厚愛,奈何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鬼車界看來也無甚奇特,就是陰氣重了些……”


    安期揚小聲說了一句,便被欒淩真一瞪,訕訕閉上嘴巴。


    “且先不忙著推辭,你二人與我等惹上關係,隻怕已無法在此界立足,何不另尋一條通天大道?”


    被點出心中憂慮,範青梅頓時麵現恐慌,不自禁地扭頭,看向伊蓴鱸,可惜這書生哪來往日的儒雅,早已滿麵鐵青!正自失望,伊蓴鱸卻忽然深吸一口氣,麵上神色逐漸收斂,沉聲問道:“敢問前輩,諸位前來我鬼車界,可是似數萬年前那般肆意入侵?”


    “你這娃娃倒也有趣,若當真如此,老身豈會有此閑心與你二人說話?”欒淩真饒有興致地看著伊蓴鱸,“我們隻是借過而已。”


    “若被界中幾位大能得知,隻怕您與另一位前輩也討不得好去!”伊蓴鱸已然信了,這般說話,隻不過存心試探。


    欒淩真麵上興致更高,頗為讚賞地看著伊蓴鱸:“如此說來,本也不錯。可惜我們既然敢在此處現身,自然有所倚仗。你鬼車界那幽冥真君和玄陰老祖,已被困在天罡地煞封魔大陣之中,沒個三年五載,休想破陣而出。少了這兩位,此界中剩餘幾個來怪齊來,不用太虛師兄出手,老身也半點不懼!”


    “太虛真人?!此話當真?”


    伊蓴鱸和範青梅齊齊駭然!


    “哼!老身豈會謊言誆騙你們兩個小輩!休說區區幽冥真君和玄陰老祖,便是魔獍界的天煞魔屍,玉骨魔君,紫煙琥珀界那琥珀仙子,也都在陣中苦苦支撐,能否逃得性命也是兩說!”


    範伊兩人聞言,頓時麵若死灰,如此一來,九界聯盟豈非又要實力大損?若自己兩人與鳳凰界虛境老怪糾纏不清的消息走漏,隻怕立時便要被界中老怪擊殺泄憤!


    “弟子範青梅見過師尊!”範青梅不再猶豫,淩空拜倒,行完大禮,才咬牙說道,“徒兒有三事,還請師傅答允!”


    (唔,比昨天提前了些,明天……應該是今天,肯定能按時碼出6000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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