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王哈哈大笑著走出:“賢婿,乖女,你們總算是回來了!且與為父入宮,為父已命人擺下宴席,大慶三日!”


    王後敖初蔓緊跟在老龍王身邊,美目中蓄滿淚水,慈愛,寵溺,痛惜,諸般情緒盡數隨目光落到敖珊身上。敖珊怎還忍耐得住,撲到敖初蔓懷中,哽咽連連,直呼娘親!


    這母女兩人旁若無人地親昵,許聽潮鼻子有些發酸,向老龍王和王後默默施禮後,就在老龍王身後人群中找尋起來。


    “賢婿,可是在找墨鯉丫頭和踏浪小子?且看那裏!”老龍王一把拉住許聽潮手臂,往人群中某處一指。


    許聽潮早已看到兩人正向自己揮手,僵硬的臉上也有了些許柔和。


    “走,走,與為父喝酒去!”


    老龍王興致高昂,拉著許聽潮就往龍宮走去。


    許聽潮回頭,隻見敖珊從敖初蔓懷中探出頭來,柔弱的目光中,帶著淡淡的期許。踏浪和墨鯉已然見過,二人也不像受了打壓的樣子,許聽潮就輕輕一點頭。敖珊臉上頓時綻放出璀璨的笑容,似羞怯又似傲然地瞥了目瞪口呆的許聽潮一眼,就拉著自家母親跟了過來。


    老龍王隻覺手中一頓,回頭看到許聽潮呆愣的樣子,不禁得意至極地哈哈大笑!


    且不說敖珊如何埋怨這老不正經的父王,一路入宮,盡是滿麵堆笑的蛟龍真龍魚蝦龜蟹各類妖修,有真誠,有虛偽,有諂媚,有高傲,有愁苦,有驚懼,有戲謔……許聽潮心中沒來由生出幾分厭煩,先前見到敖珊驚豔美態而來的好心情,不覺黯淡大半!


    宴席之上,踏浪和墨鯉被安排了坐到許聽潮下首,對麵則是敖珊的同胞弟弟敖瑚,敖珊本人,自然是和許聽潮同坐一處。珍饈美味,玉液瓊漿陳列案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充斥席間,珊瑚美玉,玳瑁珍珠,皆都熠熠生輝,更有蚌女,鮫人等絕色水族款款獻舞,好一場宮廷夜宴!


    席間眾人,說些奇聞趣事,偶爾調侃兩人幾句,其樂融融,一派和諧。許聽潮卻不似旁人那般,盡情沉溺於享受,若非敖珊頻頻夾菜勸酒,隻怕早已受不得這般喧囂,起身拂袖而去。


    正當皺眉苦思脫身之策,許聽潮驀然神色大變,顧不得敖珊送到嘴邊的酒杯,一個魚躍,就站起身來!


    如此突兀的行徑,讓席中主人頓時一滯,大殿中翩翩起舞的絕色女子,無不麵現惶恐,戰戰兢兢地拜倒在地!


    “賢婿,何事驚慌?”


    老龍王停下酒杯,驚疑不定地看著許聽潮。


    數百人目光集於己身,許聽潮如何肯說,隻躬身行禮道:“嶽父大人恕罪,此事不便明說!諸位盡興,晚輩暫且回避!”


    說罷,也不待老龍王同意,轉身走向大殿門口,臉上神色陰翳得可怕!敖珊寸步不離地跟上,踏浪和墨鯉也停杯不飲,急急跟了上去……


    “許大哥,究竟出了何事?”


    敖珊焦急不已,拽住許聽潮急急詢問,順手布下隔音禁製!


    許聽潮麵色數變,惻然道:“我那血氣元神……”


    “什麽?”


    “……已被神碑老人擒住!”


    “怎麽會這樣?神碑老人等閑不能擅離,怎的就忽然對大哥下手?”


    敖珊急得直跺腳,就憑兩人做下的事情,也不知那神碑老人會怎生炮製血氣元神!


    “那離火歸元劍碑伏有禁製,突然發動,血氣元神來不及逃離,就被攝去了神碑門!珊妹……”


    “許大哥,你不要去!”敖珊如何不知許聽潮的想法,兩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臂,含淚哀求道,“我們去求老祖宗,請他老人家出手!大哥也可回門中請石門長輩相助,實在不行,就把那九心玲瓏還給他們……”


    敖珊所說,未嚐不是最好的辦法,但許聽潮不願求諸於人,何況他對門內長輩存了芥蒂,自然更不會如此行事。再者,血氣元神雖然成擒,卻暫時沒有危險。


    “珊妹,此物收好!”許聽潮取出一個貼滿符籙的明黃玉盒,遞到敖珊手中。


    “我不!”敖珊氣急,一把將玉盒掃落地上,眼中淚水撲簌簌落下,“好端端的,你偏生要去行險,若是,若是……你叫我怎麽辦?”


    許聽潮抓住敖珊雙臂,不理會她的掙紮,認真道:“此行並無多少凶險,我再下一道連心鎖,你可以此監視我的行蹤。”


    敖珊掙紮弱了些,許聽潮吐出一道劍氣,在兩人指尖掠過,法訣動處,嫣紅,五彩兩滴的精血從傷口飛出,在半空融為一體。許聽潮手上閃過一道青光,往兩人手指上一刷,就將細小的傷口治愈。那融合而成血珠,陡然變換成無數針尖大小的符文,明滅一陣,就分散開來,沒入兩人心口。


    法術才成,許聽潮的身軀就陡然模糊了一下。敖珊流著淚責備:“你這妖靈之軀方才凝成不久,本就不穩固,怎能胡亂浪費精血?我,我也隻是說說,又不是不準你去!”


    許聽潮微微一笑,放開了敖珊,敖珊卻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我也跟你去!你說過的!”


    “好!”


    清光閃動,敖珊驀然不見了蹤影,許聽潮揮手將地上的玉盒攝起,小心收入體內黃皮小葫蘆中,才向麵色緊張的踏浪和墨鯉二人點點頭。


    清光黃芒閃過,兩人麵前多了一尊四方紋獸青銅鼎,許聽潮卻已鴻飛冥冥。


    老龍王和敖初蔓帶了敖瑚急急追出,隻見踏浪墨鯉站在青銅鼎前嘖嘖稱奇,連忙問道:“墨鯉丫頭,我那賢婿哪裏去了?”


    墨鯉和踏浪急忙施禮,道:“許大哥和敖珊姐姐已經走了,至於去向何方,我們也不知!不過,他們方才似乎在爭論什麽……”


    “這個混小子,珊兒回來,板凳都未曾坐熱,就又被他帶了出去,當真可恨!”


    “墨鯉姐姐,我姐都和那姓許的爭吵些什麽?”


    “丫頭,這尊大鼎是我那賢婿留下的吧?”


    敖初蔓抱怨,墨鯉不好接口,許聽潮和敖珊爭論的內容,墨鯉也沒聽到,所以歉意地向敖瑚笑笑,墨鯉就對龍王說道:“此鼎正是許大哥離去時所留。”


    “哦!”老龍王撫須點頭,忽然語氣一變,“此鼎五行屬土,與丫頭你,還有這楞頭小子相衝,不如拿來與老夫做一筆交易,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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