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醉霞眉頭急跳,待看清楚血芒入體後,兩個同門雖然麵色發白,卻眼神清明,不似被控了神智的樣子,才暗暗鬆了口氣。


    “雲道友卻是惜命之人!”


    許聽潮淡淡一句話,就讓這神碑門十八碑使之一惱羞成怒!


    “在下有些許疑惑,還望雲道友不吝賜教!”


    見許聽潮得寸進尺,雲醉霞心中怒火愈熾,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卻不好發作,隻好強壓火氣,冷聲道:“你且問來,若不涉及門中機密,告訴你也無妨!”


    “十八碑使在貴門地位如何?”


    “超然物外!”


    “雲道友束手成擒,貴門太上長老為何不救?”


    雲醉霞麵現訝然,心念電轉,最終還是將其餘心思按下,決定如實說出來,畢竟此事也算不得什麽隱秘。


    “蔽門前身,乃是神霄紫府囚禁仇敵,鎮壓魔物的牢獄看守,門中至今仍然鎮壓了數頭可怖的妖魔鬼物,神碑祖師自然不可輕易分心走動!”


    許聽潮恍然,若非如此,這神碑門在南海偌大的名聲,也不會行事低調,不與龍宮瓊華爭鋒。


    “在下對此碑甚為好奇,雲道友可否解說一二?”


    “此乃離火歸元劍碑,蔽門耗時數千年方才煉製而成,共有一十八座,以之布成離火歸元劍陣,便是虛境老怪也敢鬥上一鬥!”雲醉霞臉上微現傲然,“且因一爐煉製,相互之間皆有感應!”


    許聽潮嘴角一翹,倘若這神碑門弟子所說不錯,這離火歸元劍碑,當為其門中至寶,被留下了什麽手段暗門,完全在情理之中。但那又如何?除非是被數位碑使圍攻,否則自己定然不會落敗,退一步說,就算鬥不過,想要奪路而走,除了真正的虛境老怪,還有誰能攔得住自己麽?


    “雲道友此番前往瓊華,可是為了參加那品丹大會?”


    “自然!”


    “為何會對在下出手?”


    雲醉霞心中暗惱,若非你這怪物去而複返,鬼才願意招惹!這般示弱的想法,卻是說不出口,這神碑門弟子隻得生硬道:“瓊華派恨道友入骨,若是雲某僥幸將道友擒下,送到瓊華派手中,定然可在品丹大會上多得些好處!”


    “原來如此!”


    許聽潮麵色淡然,目光不經意掠過左方那年輕男子,雲醉霞不禁眼皮一跳!


    “雲道友既已對在下起了歹意,不付出點什麽,卻也說不過去!在下意欲往瓊華一行,不知道友可否幫忙遮掩?”


    雲醉霞並不知曉敖珊落入瓊華派之手的事情,聽得許聽潮如此說,好一陣驚疑不定,不過想到這煞星入了瓊華派,定然會掀起一番不小的風浪,心中就暗暗欣喜!臉上做出一副好生為難的樣子,半晌恨聲道:“道友須得答應,入了瓊華,就自行離去,之後如何行止,不要與在下師兄弟扯上幹係!”


    許聽潮不置可否地微一點頭,又說道:“在此之前,三位道友的言行皆由在下代為操持!請道友將此碑的禦使法門透露一二!”


    兩個年輕男子麵色劇變,雲醉霞更是勃然大怒,戟指罵道:“好賊子,竟敢窺視我神碑門大(蟹)法!”


    “哼!”


    許聽潮雙目陡然射出兩道粉絲霞光,瞬間沒入雲醉霞兩眼!這神碑門弟子動作一滯,身軀漸漸顫抖,臉色變得慘白,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水!


    旁邊兩個年輕男子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卻被許聽潮揮袖甩出一道旋風,吹得滾到洞穴角落,沾了一身汙泥!


    雲醉霞雙手抱頭,麵孔扭曲,兩手用力過甚,扯散了發髻,忽然大喝一聲,震碎深入雙眼的粉色霞光,跌倒在地呼呼喘氣!


    許聽潮麵現詫異,這神碑門弟子,不知使了什麽秘法,竟然破解了自己的法術!


    雲醉霞汗如雨下,渾身衣衫都已濕透,雙目更是黯淡無光,顯然方才受創非輕!若此時再施以秘法,隻怕他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稍稍沉思,許聽潮就有了主意,一道法訣打出,讓雲醉霞沉沉睡去,這才翻手取出四枚金色符文封禁的黝黑珠子!


    四枚珠子上那些金色符文,均都散發出佛門的祥和氣息,卻仍舊不能完全遮住珠子上的暴戾陰煞之氣!這些珠子,顯然不是什麽良善貨色!兩個年輕男子不知許聽潮要怎樣對付昏睡的雲師兄,均都驚懼擔憂不已!


    片刻之後,許聽潮忽然伸指向其中一枚珠子點去!金色符文飛散,那珠子砰地一聲爆成漆黑的霧氣,立時便有陣陣魔嘯傳出,往許聽潮兜頭罩下!


    “天魔!”


    兩個男子駭然失色!


    魔氣襲體,許聽潮卻隻輕描淡寫地一揮手,玄青色光芒閃動,頃刻就將魔氣熔毀小半!那天魔淒鳴一聲,忙不迭地抽身就走!許聽潮伸手遙抓,玄青色大手憑空凝成,一把將其捉在掌心!


    “公子饒命,小魔願為奴婢,驅策侍奉,半點不敢怠慢!”


    掌心魔氣左衝右突一陣,脫身不得,反將自身魔氣喪了大半,趕緊化作一苗條纖細,麵若桃花的妙齡女子,跪在掌心瑟瑟發抖!


    兩個年輕男子見得這般情形,無不駭得目瞪口呆,修行之人視為蛇蠍的天魔,就如此被降服了?!許聽潮所使的手段,他們倒也認得出來,乃是道門一種名喚“蕩魔神罡”的神通!玄門中修習此法的人不少,但沒個數百年的日夜磨練,鮮有人能將其修煉到如此變化隨心的程度!眼前這煞星也不過六十來歲,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這兩人越想越是驚駭畏懼,許聽潮卻淡淡一指昏睡在地的雲醉霞,對那天魔說道:“正好有一事要你去做!將此人畢生所學、心中所想盡數套出!”


    他並未做出任何承諾,天魔卻忙不迭的應承稱謝!


    “公子吩咐,小婢定當全力以赴!”


    天魔一邊叩首,一邊盡量將身軀收縮,瑟瑟抖動之下,顯得楚楚可憐!


    許聽潮依舊麵無表情,隻是沉聲問道:“你修習的是何種魔功?似乎並不如何玄妙!”


    “回公子,是小婢懵懂時偶得的一部無相魔功殘篇。”


    “倒也難得!”許聽潮淡淡讚了一句,“可惜,若想以此從雲道友身上獲取隱秘之事,卻是不夠!”


    那天魔立時大為驚恐,自己若是沒用,豈不是隻有被滅殺一途!當下連連叩頭哀求,嬌軀瑟瑟發抖!


    許聽潮不為所動,角落裏兩個年輕男子卻麵露憐憫,目光頻頻落到許聽潮身上,似乎是想要開口求情,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直到那天魔漸漸目露絕望,許聽潮才緩緩道:“我有一門魔功,數種秘術,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言罷,抬手彈出一黑一粉兩道光芒,先後沒入天魔額頭。天魔一呆,立即欣喜若狂!心中已然多了一門“色(蟹)欲天魔舞”,數種玄妙的迷魂之術!


    “多謝公子!公子大恩,小婢粉身難報!”


    狂喜過後,天魔向許聽潮嫋嫋下拜,目中異彩連連!


    許聽潮神色稍緩,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婢無荼,見過公子!”


    其含羞帶怯的樣子,著實令人心生憐愛!


    許聽潮抬手一抓,天魔無荼身上頓時飛出一縷黑氣,頃刻落入他掌心!


    無荼頓時神色劇變!


    許聽潮抓起那黑氣,寫出無荼兩個篆字,又打出一青一金兩道法訣,與黑字絞纏一起,頃刻化作一枚青金黑三色的拇指大詭異珠子。


    “你那粗淺魅惑之術,休要在我麵前賣弄!”屈指將那珠子彈到無荼麵前,許聽潮冷聲道,“吞了吧!”


    無荼驚懼不已,沒想到眼前這人類修士如此難纏!看著眼前緩緩轉動的命魂珠,無荼渾身顫抖得愈發厲害了,她知隻要吞下這東西,從此生死操餘人手,終身不得自由!猛然抬頭一看,隻見許聽潮麵色已轉為冰冷,哪裏還敢心存僥幸?一把抓起命魂珠吞下!


    “好生參悟!三日之內,我要看到結果!”


    許聽潮隨手向另三枚黝黑珠子連點了三點,隻聽砰砰砰連響,三枚珠子上的金色符文陡然爆裂,三枚珠子頃刻化作三團精純的魔氣!


    三個同族瞬間灰飛煙滅,無荼看向許聽潮的目光,已然滿是畏懼!


    許聽潮將無荼扔進翻滾的魔氣中,散了玄青大手,轉頭看向角落兩個年輕男子。


    “兩位道友如何稱呼?”


    這兩人,早被許聽潮的手段震懾,此時均有些畏畏縮縮。其中一人小小地哼了一聲,不屑地別開腦袋,但立即就察覺自己的軟弱,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另一人卻無奈地歎了口氣,向許聽潮拱拱手:“在下陳寶玦,見過許道友!”側頭看了看身邊同伴,又說道:“這是猊駿師兄。我二人均為雲師兄副使,許道友有何疑問,但請問來,在下必定知無不言!”


    “陳師弟,這賊子居心不良,你怎能答應他?”


    猊駿陡然轉過身,死死盯住陳寶玦,雙目直欲噴火!


    “師兄,不說又能如何?”


    陳寶玦苦笑一聲,瞥了瞥洞穴中翻湧的魔氣,以及昏睡在地的雲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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