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領一見來得人是竇蘭反倒樂了,現在他人多勢眾,再也沒必要怕這個小妮子了,大叫:“是我怎麽了,我倒要看看這次你還如何猖狂!”


    竇蘭跑上前來,道:“忘了前天是如何求饒的?”


    那首領怒叫:“你胡說八道,我哪有求饒!大爺現在正有要事,沒空和你糾纏,識相的快點離開,不然一會求饒的就會是你!”


    竇蘭道:“漢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騙子!”抽出了鞭子,她一時氣憤,難免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那首領叫道:“弟子們給我上,統統拿下!”


    小嘍囉都知道竇蘭厲害,麵麵相覷,不敢上前。


    那首領見那一家子跑遠了,叫道:“還不趕緊上,若是大首領怪罪下來,你們統統都得死!”


    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一切害怕,眾嘍囉大喊大叫,扛著兵器,殺了上來,將竇蘭及那一家子分開了圍在垓心。竇蘭雖然厲害,但就一個人,一條鞭,可對方少說也有一百人,一擁而上,高舉著兵器,向她身上招呼。好漢架不住人多,戰不一會,她便力不從心,險象環生,嚇得花容失色。那首領自然不想她在做押寨夫人前就香消玉殞,大聲叫道:“這些人至關重要,上麵三令五申,千萬要留活口。都給我聽好了,不能傷他們的性命,哪個要是殺了人,我一定殺了他,給那人償命。”


    眾人一聽,心想性命要緊,遞上前去的殺招,硬生生的又給收了回來。


    竇蘭雖無性命之憂,可她的兵器要想重創對手不難,卻難以傷人性命,而且敵人實在太多,打倒一個,又來兩個,無窮無盡。這等戰陣之中,再高明的功夫也是狗屁,最多不過晚一些去見閻王而已,這早晚都要見閻王,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何區別?又鬥了一會,竇蘭筋疲力盡,靠在一株大樹上,倚樹頑抗。小嘍囉見她不如先時厲害了,來了精神,大呼小叫衝了上來。


    竇蘭揚手一鞭,向麵前一人劈,這時她已揮了不下百餘鞭,手腕酸了,這一揮就不如原來的快捷。那人看準的鞭子的來勢,倏的伸手,抓住了鞭梢,使勁向裏一拽。竇蘭是個女子,論起蠻力自然不如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啊地一時,鞭子拿捏不住,給對方奪了去。十來個漢子見了便宜,執刀搶上,手起刀落,徑向她身周要害劈去。竇蘭雙掌上下翻飛,左支右絀,勉強應付。


    那首領眼見己方勝券在握,哈哈大笑。正危急間,忽見遠處有人大聲叫道:“你們這幫殺不完的大敢賊寇,休要猖狂,常山趙子龍在此!”


    眾人一聽趙雲來了,嚇得一哆嗦,叫道:“哎呀,媽啊,趙雲來了,快跑來啊!”散了個幹淨。那首領見勢不妙,趕緊抹油,竇蘭眼尖,見他跑了,拾起掉在地下的長鞭,縱身搶上,手腕一抖,鞭子已將那首領的腰給纏住了,向後便拽。那首領立足不牢,向後便倒,就這麽一耽誤功夫,趙雲帶著大隊軍馬趕了上來,向竇蘭瞧了一眼,道:“您可是拓跋大人的夫人?”


    竇蘭點頭道:“正是。”


    趙雲苦笑道:“可讓在下好找。”


    竇蘭指著那首領,道:“這個家夥膽大包天,居然敢在半路上攔劫我……”


    趙雲叫道:“好大膽子,給我拿下!”


    親兵上前,將他五花大綁。那首領又開始變著法的求饒,這會竇蘭不再上當了,叫道:“你以為我還人再相信你?”


    那首領死性不改,一迭連聲討饒。趙雲聽得煩了,叫道:“先把他帶下去。”親兵將人牽走,這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竇蘭道:“將軍是來找我的?”


    趙雲道:“也不全是,不過夫人不知會我們,私自行動,實在是太過胡鬧了,這萬一要是有個閃失,我們怎麽和拓跋大人交待。”


    竇蘭吐了吐舌頭,道:“我這不是沒什麽事麽。”


    趙雲正要說話,親兵將那宮女的家人給帶了上來。


    那夥人本就嚇破了膽,又見到官兵,更是魂飛魄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跪在地上直叩頭。


    趙雲溫言詢問了他們,知道他們就是賈仁祿托自己找的人,道:“還好我一收到消息,馬上就趕了來,不然可就遭了。”


    竇蘭叫道:“怎麽,將軍正在找尋他們?”


    趙雲道:“他們對我們來說可是至關重要。對了,夫人,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竇蘭被抓了現形,就得跟他們回去,可她又十分想看大海,猶豫不決。


    趙雲猜到了她的心思,道:“既然夫人想一覽青徐美景,在下身為鎮東都督,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就由在下帶夫人在附近遊玩幾天如何?”


    竇蘭叫道:“好啊,好啊!”想想覺得不對勁,道:“這樣會不會耽誤你的事啊?”


    趙雲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不過在下有一個不情之情希望夫人能夠答應。”


    竇蘭道:“將軍太客氣了,有什麽話盡管說。”


    趙雲道:“待夫人玩盡性之後,請將這戶人家送往新豐賈司空處讓他們一家團圓,在下感激不盡。”


    竇蘭道:“賈司空人很好,這忙我幫定了。”


    趙雲大喜,當即命人送那一家子回青州,自己領著竇蘭到附近的海邊痛痛快快玩耍,趙雲為了取悅她,還命人駕著大海船,帶著她在海上轉了一圈,竇蘭從沒坐過這麽大的船,樂得快連自己叫什麽都給忘了。快樂的時光總是很容易過去,很快竇蘭就在海邊帶了七八天,雖然這大海她永遠也看不膩,可趙雲撇下重要公務,陪著她一個人玩,她心裏也覺得很不好意思,這天她主動提出要回去。趙雲盛情挽留,她實在不好意思再呆了,執意要走。趙雲再三苦留不住,便命五百精銳兵士護著她和那一家子前往長安。


    竇蘭本身就武藝高強,又有五百精兵衛護,沿途非迭經窮山惡水,刁民輩出之所,卻也沒人敢來招惹他們,依娜遠在鮮卑,不可能很快就收到人劫走的消息,也就無法很快做出反應,一路無話,這日一行人來到新豐,向路人打聽了賈府位置,徑自前來。


    這時徐庶傳遞的飛鴿傳書恰好也到了,賈仁祿剛接過字條,下人來報竇蘭一行到了,賈仁祿忙將字條收入袖中,迎出門去。竇蘭跟著那宮女一家到後院與親人團聚,一家人久別重逢,各道別來辛苦,抱頭痛哭。竇蘭看不下去了,眼淚嘩嘩地流,叫著嚷著要將劉貴妃及依娜碎屍萬段,賈仁祿等人忙將她摁住。為了不讓她頭腦犯渾,賈仁祿將她請到大廳奉茶。見不到了人,竇蘭的情緒穩定不少,賈仁祿又盡揀開心的事來說,不多時就逗得她格格直笑。


    聊了一陣,竇蘭忽地思念起丈夫來,問到北方的情形。


    賈仁祿道:“你來到時候,我恰收到有關鮮卑的消息,還沒來得及看呢。”


    竇蘭忙道:“快看看。”


    賈仁祿取出看了,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也。”


    竇蘭道:“上麵說的是什麽啊!你可急死我了。”


    賈仁祿道:“上麵說,軻比能乘拓跋部兵敗率師攻打,拓跋力微敵不過軻比能的強大攻勢,為了不使部落覆亡,不得以而投降。”


    竇蘭叫道:“什麽,相公投降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賈仁祿道:“是我讓他這麽做的!”


    竇蘭吃驚更甚,道:“什麽,是你叫他這麽做的,我殺了你!”


    賈仁祿笑了,道:“真搗不懂,你除了打打殺殺還會做什麽,附耳過來,老子告訴你原因,聽完了之後你再殺不遲。”


    竇蘭依言附耳,賈仁祿再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竇蘭一臉驚訝,道:“這能成麽?”


    賈仁祿道:“應該能成。”


    竇蘭道:“好我就信你這一次。”


    賈仁祿道:“你還打算去長安壓馬路麽?”


    竇蘭道:“壓馬路?”


    賈仁祿道:“就是逛大街。”


    竇蘭笑道:“你這人說話真怪。不了,我打算直接回長川。”


    兩人又說了幾句,竇蘭告辭離去,回長安向劉備辭行。哪知卻正趕上劉備為孫尚香發喪,她人一到,就被拉去架秧子。整個葬禮過程十分的隆重,動用的人員數以萬計,一應器物也都極盡奢侈之能事,竇蘭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奢華的葬禮,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了,心想若自己將來有一天,也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就是死了也值。


    孫尚香被埋到了土裏,這皇後的位置算是徹底空了出來。次日劉備來到承明殿,坐在孫尚香平時常坐的榻上,怔怔出神,過了良久良久,道:“這位子不能空得太久,該換個人來坐了。”


    他來到了金華殿,劉貴妃正懶洋洋的歪在榻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薛珝聊著,聽說劉備來了,忙翻身而起,來到門口相迎。


    劉備道:“朕不是說了麽,以後朕來了,你不用出來迎接。”


    劉貴妃道:“臣妾天天躺著,悶得慌,正想出來走走呢。”


    劉備道:“哦,愛妃想要四下走走?”


    劉貴妃道:“太醫說了,見天躺著,也不是個事。”


    劉備點點頭,道:“嗯,那朕陪你到禦花園裏走走。”


    劉貴妃叫道:“好啊!”


    兩人手來著手來到禦花園,一麵走一麵閑聊,走著走著,劉備忽道:“尚香這個皇後有名無實,朕早就想廢了她,換你來當。現在她走了,這位子算是空出來了,朕打算不日便立你為皇後,你看怎麽樣?”


    劉貴妃心中大喜,嘴上卻道:“皇後娘娘剛走不久,屍骨未寒,若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當了皇後,一定會惹來非議的。”


    劉備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又怎可一日無主?你為人和氣,不像尚香那樣脾氣暴躁,由你來當六宮之主,朕也就可以安安心心處理朝政了,不然這心一天到晚懸著,當真難受。”


    劉貴妃:“臣妾知道皇上的苦衷,這些年來,皇上為了我們姐妹間的事,沒少操心。可是臣妾和皇後娘娘不睦是不爭的事實,她這才剛走,臣妾就當了皇後,朝中大臣不明就裏,還道臣妾覬覦後位,蓄意陷害。”


    劉備道:“大臣怎麽說是他們的事,你不必理會,也就是了。”


    劉貴妃跪了下來,道:“臣妾很想替皇上分憂,可實在不想擔此惡名,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劉備道:“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上前相扶。


    劉貴妃不起,道:“皇上不答應,臣妾就不起。”


    劉備道:“皇後貴為國母,其子更可為太子,將來繼承江山,這可是全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位置……”


    內侍急衝衝的進來,道:“啟稟皇上,東吳使者呂範來了,在宮門外等候皇上召見。”


    劉備道:“興師問罪來了?宣他到宣室殿見朕!”


    內侍應道:“是。”


    劉貴妃道:“皇後娘娘可是吳主的愛妹,若臣妾當上了皇後,怕是連吳主也不會答應的,到時兵戎相見,勢必有一場殺戮,老百姓可要遭殃了。”


    劉備道:“你怕東吳做什麽?現在天下就剩漢吳兩國,既便朕不去惹他,他遲早也要來惹朕。”又道:“地上涼,你快起來。”


    劉貴妃道:“皇上不收回成命,我就不起。”


    劉備無奈,道:“好,好,好。朕答應你,暫時不立你為皇後,這總可以了吧?”


    劉貴妃道:“多謝皇上體諒臣妾。”站起身來。


    劉備搖了搖頭,來到宣室殿,不一會呂範也到了,寒喧幾句,進入正題。呂範道:“孫皇後突然猝死,敝國上下十分震驚,國太他老人家哭昏數次,精神恍惚,遂臥病不起。貴我兩國一向交好,我主為免不必要的爭端,特遣外臣前來,一是為了吊喪,二是來查個究竟。臣這些天來所見所聞,覺得這事甚為蹊蹺,不知皇上對此如何解釋?”


    劉備道:“你們也太多心了,尚香的確是忽染惡疾而死。想來子衡是聽了外間的瘋言瘋語,謠言止於智者,子衡可是東吳智士,不會也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吧?”


    呂範道:“皇後自幼習武,身強體健,怎會好端端突然猝死?”


    劉備實在沒什麽好說的,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種事豈能以常理度之?”


    呂範道:“好一個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劉備道:“這麽說子衡是不信朕所說的了?”


    呂範道:“不是臣不信,而是這事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到時我主問起來,臣該如何回答?”


    劉備道:“該怎麽回答?就這麽說!吳主信也好,不信也好,朕都是這麽一句話。”


    呂範麵有難色,道:“貴我兩國相交已久,臣實在不願見兩國因這麽一件小事而起爭端。”


    劉備常聽他人說自己是古往今來的難得一見的好皇帝,文治武功樣樣無人可及,這腦袋一燒糊塗了,就得意洋洋,忘了自己有幾兩幾斤,冷哼一聲,道:“你們當初將尚香嫁給朕,安得是什麽心,別以為朕不知道!這些不開心的陳年舊事,都已經都過去了,朕不想再提了。你回去告訴吳主,朕對尚香一向很好,從沒做半點對不起她的事,要有也是她先對不起朕,外麵那些瘋言瘋語,都是些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散步,欲破壞兩國邦交,叫他不要相信。”


    呂範還要再說,劉備板起臉來,道:“朕金口玉言,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呂範道:“外臣不敢。”


    劉備擺了擺手,道:“朕還有些國事要處理,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子衡就出去吧。”


    呂範歎了口氣道:“是。”退了出去,到得宮門口,回頭望了望,歎道:“天下從此多事矣。”怏怏去了。


    在途非止一日,這日呂範到了建業,進得宮來。


    孫權問道:“怎麽樣,尚香為何突然猝死,你可查清?”他倒不是關心自己的妹妹,嫁出去的潑出去的水,他早就不把孫尚香當自家人了。他不滿足稱霸江東,想要問鼎中原。這要問鼎中原,就要破壞盟約。要破壞盟約,就要有口實。要有口實,就要把不是做在雙方身上,這樣自己才理直氣壯,才好拔出西瓜刀動手。而孫尚香猝死正是一個非常好的口實,孫權自然非常關心。


    呂範道:“劉備一口咬定,公主是得病死的。”


    孫權道:“妹妹自幼練武,身體康健,這病從何而來?”


    呂範道道:“臣也是這麽說的,可是劉備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


    孫權道:“劉備一向言而無信,他的話不信也罷。你到長安可曾暗中查訪?”


    呂範點點頭,道:“臣一到長安就明查暗訪。”


    孫權關切地道:“可有收獲?”


    呂範道:“這事在長安傳得可是沸沸揚揚的,滿城人都在說劉備撞見了公主和司空賈福私通,勃然大怒。賈福因此被貶為民,劉備氣糊塗了,竟要將公主的皇後名號給廢了,公主萬念俱灰,這才上……”


    孫權伸手在案上一拍,道:“夠了,這也不是真的,朕的妹妹朕還不清楚?她一向端莊賢淑,怎會做此不知廉恥之事。一定是劉備陰謀害死了妹妹,怕我們追問起來不好搪塞,故意造得謠。”


    呂範道:“臣也不信公主會做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備細打聽,終於讓臣打聽到了一些端倪,原來劉備自打結婚之後就不喜歡公主,近來更是嫌她礙手礙腳,打算廢了她,立所受的匈奴單於義女劉氏為妃。這廢後可是駭人聽聞之事,劉備怕滿朝文武議論,故而導演了一出宮闈捉奸的鬧劇,逼令公主自裁。”他揣摩孫權的意思,知他想要把不是全做在劉備身上,故而順著他的意思講,這些話根本就是他的主觀臆測,他卻把當成是事實,說將出來,倒也頭頭是道,像是真有這麽回事一般。


    孫權龍心大悅,這個回答當真令他滿意,道:“這才是事實,這才是事實。賈福功高震主,劉備早就想除掉他的,便借這個機會,將他一並除掉。可憐我的妹妹啊,大好年華,就這麽平白無辜的被人冤枉,含恨自盡,不行朕一定要替她報仇!”說著灑下幾滴眼淚。


    呂範道:“請皇上節哀,保重龍體要緊。”


    孫權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有什麽哀啊,裝了裝樣子,說道:“對了,賈福被削職為民,一定深恨劉備,你這次去,有沒有去延請他?”


    呂範點頭,道:“有。”


    孫權道:“他提出什麽條件?”


    呂範搖了搖頭,道:“臣根本沒見到他人?”


    孫權道:“哦,為什麽,賈福故意不肯見你?”


    呂範道:“那倒不是,劉備也防皇上會去請人,特令將軍張翼領五千軍在府外看守,臣一說自己是東吳特使,對方就劍拔弩張,把臣硬轟了出去。”


    孫權道:“這個劉備,這人他又不要,還留著……”


    正說話間,內侍慌慌張張的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後生命垂危,皇上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孫權嚇了一跳,忙入內看視。吳國太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卻仍不閑著,抽抽噎噎的在那哭,道:“我的女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孫權忙道:“人死不能複生,母後請節哀順便。”


    吳國太瞪了他一眼,道:“你和她不是一母所生,自然不心疼她。”


    孫權道:“母後,你這就冤枉朕了。”


    吳國太道:“冤枉!當初我苦苦求你救出尚香,你要是答應了,何至於有今日之事?”


    孫權臉上一紅道:“這……不是朕不想救,實在是此事甚是棘手,須當從長計議,再者朕為一國之君,政務繁忙,一時照顧不到,也是有情可原。”


    吳國太怒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


    孫權的臉更紅了,無言以對,吳國太又在那哭,哭著哭著,咳嗽起來,孫權忙替她捶背,吳國太推開了他的手,道:“少在這假惺惺的關心我,我聽說前去吊喪的呂範回來了。”


    孫權點了點頭,吳國太道:“你讓他進來,我要問他,我女兒到底是怎麽死的。”


    別看吳國太現在生龍活虎,其實是回光返照,這呂範要是將他捏造出來的真相一說,吳國太會氣得背過氣去。孫權自然不敢讓他進來胡說八道,道:“南方地方不靖,朕讓他前往綏靖去了,他已領旨出宮,想來已經在路上了。”


    吳國太怒道:“你又來騙我,快把人給我叫進來!”


    孫權死撐,道:“人真的已經出宮了。”


    吳國太叫道:“快……咳咳咳……快把人給我叫進來!咳咳咳……”


    孫權忙道:“快傳呂範覲見。”


    呂範入內,行禮請安。吳國太問道:“快說,尚香到底是怎麽死的?”


    呂範眼望孫權,孫權使眼色叫他瞎說,呂範會意,道:“回太後,公主是病死的。”


    吳國太道:“胡說,胡……咳咳咳……兒啊,我已經不行了,難道你想讓我帶著這個疑問長眠地下麽?”


    孫權道:“母後這是說的哪裏話。”


    吳國太慢慢著抬起手來,指著呂範道:“你讓他說吧。”


    孫權歎了口氣,擺手道:“子衡,實話對太後說,不可有所隱瞞。”


    呂範“如實”講了,吳國太氣的一陣大咳,好容易停了下來,道:“記住,一定要替尚香報……報……仇,否則你就不是我……我……我……”手垂了下來,眼睛慢慢閉上。


    孫權大叫:“母後!”


    漢宮才把喪事辦完,吳宮這邊又熱鬧起來,真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鍾聲響起,文武大臣紛紛身著喪服入殿,就位大哭,不過這哭聲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就隻有當事人心裏清楚了。


    吳國太病逝的消息,便快就傳到了漢宮,劉備聽說丈母娘病逝了,還是很傷心的,落了一堆不是真情還是假意的眼淚,跟著派鄧芝前往吳國吊喪。


    消息傳到了新豐縣,賈仁祿掉淚了,對徐氏道:“你受國太所托,讓我搭救皇後娘娘,我不但沒有辦到,反而讓她含恨而終,我對不起老太太啊!”說著就要找牆去撞。


    徐氏忙將他攔住道:“快別這麽說,誰又能想得到事情會變得這樣?”


    賈仁祿道:“不管怎麽說,我都對不起老太太啊!”說著放聲大哭。


    幾位夫人安慰了好一會兒,賈仁祿才算消停,跑到後院看春宮圖去了。孫尚香剛死,舉國同悲,不得舉行任何形式的餘娛活動,賈仁祿釣不成魚了,隻好看春宮圖了。


    還沒看一會,鄧芝來了,賈仁祿怏怏而出,到前廳見客,鄧芝說了幾句屁話就走了,賈仁祿望著他的背影提前替他默哀三分鍾,然後到後麵開了瓶葡萄灑慶祝又一位偉人準備駕鶴西遊。


    鄧芝辭了賈仁祿,徑投建業,這日進了建業城,入宮參加喪禮。孫權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標,全發他頭上了。將他一頓臭罵,轟了出來。鄧芝能揀回一條小命已出望外,哪還敢再上前送死,抱頭鼠竄,回到長安。


    劉備聽了匯報,氣得鼻子歪到一邊,叫道:“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頓了頓道:“宣眾位大臣進宮,朕有要事要和他們商量。”


    其時早朝剛過,眾人剛回到各自工作崗位上,聽聞傳召,雖覺莫明其妙,還是不敢不來,紛紛都到。劉備道:“孫權居然敢辱朕使臣,欺人太甚!朕決定興師往伐,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諸葛亮道:“孫權如此欺負人,實該征討,不知皇上打算派誰掛帥出征?”


    劉備遲疑道:“這個……”想了半晌,道:“這事須當從長計議,等朕考慮周詳,再和諸位商議。”擺了擺手,道:“就這樣吧……”


    諸葛亮道:“且慢,臣有本要奏。”


    劉備道:“剛才朝會時,你不是奏過幾本了麽,這回怎麽又有本?”


    諸葛亮道:“是這樣的,臣剛才到議事堂,見了一道聯名折子,覺得有必要征詢皇上的意見。”


    劉備道:“哦,是什麽折子?”


    諸葛亮道:“是朝中百餘位大臣聯名起草,請求皇上封貴妃娘娘為皇後的折子。”


    劉備道:“嗯,這些天來朕也常收到這樣的折子,你怎麽看?”


    諸葛亮道:“娘娘聰慧賢淑,堪主中宮,微臣附議。”


    劉備早知他定有一肚子苦水要倒,已洗耳恭聽,沒想到聽到了這麽一句,愣了片刻,方道:“朕沒聽錯,你附議?”


    諸葛亮道:“皇上沒有聽錯,微臣附議。”


    鍾繇火了,道:“好啊,孔明,你什麽時候也成反複小人了,適才在議事堂你不是還義正辭嚴的反對來著,這會怎麽完全兩樣了?”


    諸葛亮笑道:“剛才我沒想清楚,現在我想通了。原先皇後娘娘在,貴妃要想當皇後名不正言不順,如今皇後娘娘不在了,後宮怎可一日無主,貴妃娘娘理應入主中宮?”


    鍾繇道:“皇後娘娘屍骨未寒,現在立後怕不合時宜,請皇上三思。”


    劉備道:“你們且退下,這事朕再考慮考慮。”


    鍾繇還要再說,劉備一擺手,將他們都轟了出去。他起身來到金華殿,又一次勸劉貴妃來當這個皇後。劉貴妃雖然很想當,但也知道燉湯就講究火候,得慢慢熬這味道才好,又一次跪地請劉備收回成命。劉備勸了半晌,嘴皮子都幹了,還是沒能勸得她回心轉意,怏怏而出。


    時光匆匆,又過了一個月。這些日子裏,肯請劉備立貴妃為後的折子鋪天蓋地,都快把禦案給堆滿了。劉備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該再去一次金華殿。這日早朝一過,他就到了金華殿,道:“朕想了許久,覺得這皇後還是該由你來當。”


    劉貴妃道:“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事了麽,皇上,怎麽又提了?”


    劉備道:“朕這後宮雖不及秦始皇,武皇帝,這人口卻也著實不少,這一大家子,老沒個人來管也不是個事。這些天朕處理完國事,還要處理宮裏這些爛事,這頭都快裂了。朕實在受不了了,朕今天求你了,你就當這個皇後,為朕分憂吧。”


    劉貴妃暗叫得計,同時她也知道不能再推了,再推劉備真要火上房了,道:“臣妾真忍心看著皇上受苦,而不幫把手?既如此,臣妾就勉為其難,當這個皇後吧。”


    劉備笑了道:“你總算是答應了。朕這就令有司草詔立你為皇後!”


    有司接到命令不敢怠慢,急忙草詔,這是劉備親定的詔命,誰敢審批?都沒有留難,很快就詔告天下。劉貴妃在一片恭喜聲中,喜滋滋的遷進了承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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