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祿坐了起來,指著旁邊的空位,道:“咱倆難得見上一麵,不進來坐坐?”


    依娜笑道:“好。”叫來獄卒,打開牢門。她手裏除了有劉貴妃的令牌外,還有大把的金銀,獄卒想不聽命於她都不行。


    依娜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黴氣,以袖掩鼻。賈仁祿笑道:“女王陛下,這種地方本來就不是你這種高貴的人來的。”


    依娜道:“我早就不是什麽女王了,你又何必用昔日稱謂?”來到他邊上坐好。


    賈仁祿道:“噫,你還不是女王?我還以為你早就當上西域女王啦!”


    依娜笑道:“你這人真是,一見麵就挖苦人。”


    賈仁祿道:“冤枉,老子可沒有挖苦你的意思,老子可是真心希望你能當上西域女王。”


    依娜道:“西域女王……它曾經是我畢生的夢想,可現在我已經不希罕了。”


    賈仁祿驚訝地道:“不會吧,西域輻圓遼闊,相當於我大漢的兩三個州,你居然看不上眼。”


    依娜道:“西域大多都是不毛之地,真正可用的土地加起來,充其量也就相當於漢朝的一個郡,和大漢的萬裏江山相比,當真不值得一提。其實這也該感激你,要不是你將我從且末趕了出來,我也不會到中原來,也就不會見識到這眩麗多彩的錦秀江山,更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是一隻井底之蛙。”


    賈仁祿道:“這麽說你盯上咱大漢的萬裏江山了?”


    依娜點了點頭,道:“怎麽,不可以麽?”


    賈仁祿道:“可以,可以,有什麽不可以的。”


    依娜道:“你們漢人一向妄自尊大,視非其族類為蠻夷。別人聽說異族之人掂記漢室江山,肯定義憤填膺、破口大罵,你怎麽反倒很開心的樣子?”


    賈仁祿道:“漢人是人,匈奴人、鮮卑人難道就不是人呢?漢人能做皇帝,他們為什麽就不可以?未央前殿那把椅子可是給既有本事又有運道的人坐的,至於那人是漢人還是匈奴人,是男還是女,倒不那麽重要。”


    依娜這話要是叫鍾繇、辛毗這些老學究聽到了一定氣得劍眉倒豎,胡子上翹,然後戟指大罵,搞不好“奶奶”“十八代祖宗”這些平常從不出之於口的難聽話也會忍不住噴將出來。在他們眼裏不管是匈奴人、鮮卑人還是羌人都是非我族類有域外蠻夷,根本就不算是個人。這連人也不是的野獸也想染指漢室江山,這不是老天爺發神經,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了嘛!可賈仁祿懂得些曆史,知道在中國曆史上少數民族在中原過建立過許許多多的王朝,雖然大多數都是曇花一現,興起沒幾年就被人撲滅,但其中也不乏像北魏、金、元、清這樣福澤綿長,對後世影響極其深遠的王朝。這些王朝中可能就屬拓跋氏建立的北魏在人們心中映象最淺,的確它存在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就分裂成了東西二魏,隨即又被北齊、北周所取代,可是它開創的一些政治軍事製度,例如府兵製、租庸調製,對隋唐的政治製度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賈仁祿雖然對五胡亂華痛恨不已,可也不得不承認拓跋氏這個鮮卑大家庭中的一分子對曆史所起的推動作用的確是不可估量的,不能因為他是鮮卑人就將這些功績一筆抹殺。正因為賈仁祿知道曆史上曾有不少少數民族在中原這片肥沃的土地上登極稱帝,稱王稱霸,這會再聽見依娜也這麽說,也就沒覺得有什麽可奇怪的了。


    依娜道:“從認識你到現在,總算聽你講了句實在話。”


    賈仁祿一臉鬱悶道:“這麽說老子之前的話都是扯淡了?”


    依娜笑道:“你說呢?”


    賈仁祿道:“老子當你在跟我開玩笑。說正經的,你真得掂記漢室江山?”


    依娜道:“是啊,你不是說可以麽?”


    賈仁祿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可得想好了,這要是敗了,死得可慘!”


    依娜道:“可要是成了呢,那可是享不盡榮華富貴啊!”說到這兩眼放光賈仁祿道:“未央前殿那把椅子,老子天天看愣是沒看出一點好來了,也不知你們這幫家夥哪根筋搭錯了,一天到晚掂記著。”


    依娜道:“你這種人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賈仁祿道:“是啊,老子本來就是個小人物,一天到晚就知道遊手好閑,不務正業,肯定讀不懂你們這些精英分子的心思。”


    依娜道:“你可真是太謙了,你現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怎麽還老說自己是個小人物呢?”


    賈仁祿道:“老子倒寧願自己是個小人物,這會也不會在這裏趴著了。爬得越高,摔得越慘,老子就是前車之鑒,你滿懷希望的往上爬,可要小心摔跤啊。”


    依娜道:“那是你笨,中了人家的詭計。我可不像你這麽笨,你摔跤,不等於我也會跟著摔跤。”


    賈仁祿道:“沒錯老子是笨,居然沒想到你也摻合到這事裏麵來了,結果上了算計,喝了你準備的洗腳水。”


    依娜笑道:“你現在知道也不晚啊。”


    賈仁祿道:“晚啦,晚啦。老子趴在這裏,自思還有出去的日子?你今天來,是來看老子笑話的吧。”


    依娜小嘴一撅,道:“你這說得是什麽話,我怎會這麽幹?”


    賈仁祿道:“那你來幹什麽?”


    依娜道:“你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我此來的目的。”


    賈仁祿道:“讓老子跟著你幹?”


    依娜點點頭,道:“事成之後這丞相之位非你莫屬。”


    賈仁祿道:“老子可是司空,當朝一品。這宰相不過是個從二品的小官,你讓老子當宰相,不是降老子的級麽,老子跟你幹又有什麽錢途?”


    依娜笑道“誰都知道你那司空官雖大卻沒有一點實際權力,這宰相可是擁有實權的,孰重孰輕,你難道真的分不清麽?”


    賈仁祿道:“好,就算你說的有理。”


    依娜道:“這麽說你答應了?”


    賈仁祿道:“老子是個流氓,可不管什麽忠君愛國那一套亂七八糟的東西,老子隻看中利益,不過給你幹就是當漢奸,光光一個宰相可不能打動我的心。”


    依娜道:“那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我都答應你。”


    賈仁祿道:“都答應,口氣還真不小,你就不怕我想要你的命?”


    依娜笑了道:“我相信你不會這麽做的。”


    賈仁祿道:“那如果我真要你自殺,你答應不答應?”


    依娜道:“什麽,你真的要我死?”


    賈仁祿道:“我不是說如果了嘛。”


    依娜想也不想,道:“答應。”


    賈仁祿臉上堆起淫蕩的笑,道:“老子怎麽舍得讓你死呢?”


    依娜摟著他的脖頸,伸嘴在他頰上一吻,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做的。”


    賈仁祿被她親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說道:“要老子跟你幹也成,你必須得跟老子。”


    依娜向他瞧了一眼,搖了搖頭,道:“你說的不是真心話。”


    賈仁祿笑道:“老子怎麽就不是在說真心話?你這麽漂亮,誰見了也要拉你做老婆,老子這個大流氓,又怎會輕易放過?”


    依娜道:“我的本事你難道忘了,你心裏在想什麽,可是瞞不過我的。”


    賈仁祿心裏暗罵,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的心思,為什麽還要多此一問?”


    依娜歎道:“我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對我說真心話,現在看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當麵說一套,背地裏做的又是一套。”


    賈仁祿道:“你沒對老子用真情,如何指望老子對你說真話?”


    依娜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你實話實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跟我?”


    賈仁祿道:“老就納了悶了,你不是會攝心術麽?你作起法來,把我迷得神魂顛倒,想不跟著你都不成,用得著這麽麻煩麽?”


    依娜道:“那樣雖然簡單,可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你死心踏地的在我手底下做事。”


    賈仁祿道:“這可是就難辦了。你也知道你是匈奴人,還是匈奴女人,老子跟著你幹,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家裏幾個婆娘要是知道了,也一會撇下老子各奔東西的。”


    依娜笑道:“你果然還是嫌我不是漢人。”


    賈仁祿道:“你是不是漢人,我倒不在乎,匈奴人雖說不是漢人,畢竟還是中華民族大家庭裏的一份子,可是別人在乎。自盤古開天地以來,這花花江山就沒有給域外蠻夷坐過,這男的尚無此先例,更別說你還是一個女的。你猛地竄了出來,別人一下子沒法接受,肯定會炸了營。這位子你就算搶到手,也坐不長久。老子跟你說過,老子可不管什麽規矩禮法,祖宗舊製,老子隻看重利益,跟著你混,明顯是秋天螞蚱長不了。你說老子怎麽能不好好考慮考慮?”


    依娜雖然氣憤已極,卻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幽幽的歎了口氣,道:“瞧瞧現在的大漢皇帝,連自己家裏那一點事都搞不清楚,弄得一團糟。處理家務事尚且如此,管理國事又能高明到哪裏去?要是沒有你們幾個裏裏外外的幫著他,這天下早就四分五裂了。不是我說大話,這天下要是由我來接管,保證比他要強百倍。”


    賈仁祿道:“這一點我信。”


    依娜偎在他懷裏,道:“還是你了解我,可你說說我為什麽就不能當這個皇帝?”


    賈仁祿道:“老子剛才不是說過了麽,你不僅是個匈奴人,還是個匈奴女人,你登極稱帝一定會有一大堆人不服,到時好不容易太平的江山又要四分五裂。”


    依娜道:“你們漢人就是死腦筋,這皇帝誰有本事誰來做,為什麽一定要強分血統性別?”


    賈仁祿道:“此言差矣,曆史上能當皇帝卻沒當成了人多了,又何止你一個?當皇帝除了有本事之外,那還是要看命的。你家祖墳上沒冒那一股煙,你想要強行逆天,那可是要身敗名裂的。你可是老子心愛之人的母親,老子可不想看你走到那一步。”


    依娜聽他得到了莫邪,歎了口氣,道:“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她。”


    賈仁祿眼眶濕潤,道:“再也見不到她了,想她又有什麽用?”


    依娜道:“你想要活著出這個牢門,也不難,隻要你跟我幹,我就有辦法讓你出去,還會把莫邪接來讓你見個夠。”


    賈仁祿道:“看來老子說了那麽多,你還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依娜道:“四海一家,這有什麽不好?為什麽還要強分什麽匈奴,什麽大漢。為什麽還要強行規定匈奴人隻能在荒蕪不堪草原上生活,忍饑挨餓,而漢人卻可以心安理得的占著花花江山,吃香喝辣?你想想這有多不公平啊!我不信這個邪,我這個匈奴女人還就要當這個大漢皇帝,有誰敢不服,我就用我手中的劍讓他屈服!”


    賈仁祿一臉不屑,道:“你說的倒輕巧,匈奴有多少人?大漢有多少人?這你想過沒有。別的不說,咱大漢就是一人吐口唾沫就能把你們淹死!還用劍讓我們屈服,你打打試試,遠得咱不說,就關中這些老百姓,就夠你們喝一壺的了。當然我知道你的勢小還很弱小,蠻打蠻幹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你就投機取巧,這陰謀詭計隻要用得好的話,是能取得江山,可是逆取之後是要順守的。你一個異族女子強行要當中原皇帝,名不正名言不順,你也知道我們中原有句老話叫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你不當這個皇帝也就罷了,要是當了,肯定會惹來天下大亂,諸侯割據,到時群雄並起,大打出手,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染溝渠,這天下最後會落到誰手裏那還指不定呢!這江山好不容易才恢複寧靜,老百姓好不容易才過上安生日子,你哪涼快呆哪去,就別在這添亂了。”


    依娜道:“你們漢人做事就是瞻前顧後,一點也不爽利,不像我們匈奴人,就不考慮那麽多,想幹就幹。”


    賈仁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貂嬋道:“怎麽不說話了?”


    賈仁祿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依娜笑了,道:“嗬嗬,你剛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我很輕而易舉的取得萬裏江山,可是要想管理好,可就不大容易了,正因如此我才真心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為我謀劃全局,隻要你肯出麵這天下就不會出現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了。你也知道我在這世上隻有莫邪這一個女兒,等我死了,這江山就是她的。這江山在她手裏,就等於在你手裏,這麽大的利益,難道還不能讓你動心?”


    賈仁祿搓了搓手,道:“這條件是夠優厚的。”


    依娜笑道:“怎麽樣,答應了吧?”


    賈仁祿搖了搖頭,依娜道:“這是為什麽?”


    賈仁祿道:“沒有把握的事老子不幹!”


    依娜歎了口氣,道:“這麽說你不同意?”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嗯,為國為民的大道理老子就不說了,倒不是老子怕你聽不懂,而是因為老子自己就沒懂得多少。老子雖然懂得不多,可還是知道你這事缺德,老子說什麽也不幹,老子勸你也別幹。”


    依娜站起來道:“那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了。”


    賈仁祿翹起二郎腿,道:“看來之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傑作了?”


    依娜很自豪,道:“當然。”


    賈仁祿道:“老子沒幾天好活了,不會到處瞎咧咧,你就跟老子說說吧。”


    依娜又坐了下來道:“有何不可。那天我別了你,就帶著那個小姑娘,就是現在的劉貴妃到了南匈奴。南匈奴單於呼廚泉是個大傻瓜,沒幾下就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叫他往東他不敢向西,叫他向南他不敢往北。在我的授意下呼廚泉認了那個小姑娘為義女,從此我們就是南匈奴住了下來。”


    賈仁祿道:“你讓呼廚泉認了這個小妮子,怕是一開始就沒安著好心吧?”


    依娜道:“我也不瞞你,沒錯,我一開始就有意教她詩詞歌賦、談琴唱曲,就是打算讓她有朝一日成為宮中貴妃。”


    賈仁祿道:“這本錢還真給你下對了。據我所知,這小妮子曾和劉封勾搭過一陣,這也是你授意的?”


    依娜點點頭,道:“正是,我就是要利用她挑得劉備父子反目,這樣我的計劃進行起來就更加容易些。”


    賈仁祿道:“唉,又是連環計,風儀亭之事才過去幾年,你又來了這麽一手。你知道上一次連環計的主角貂嬋是老子的老婆,她一提起當年的往事,這眼淚就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滾而下。你這樣做,難道就沒有考慮到劉貴妃的感受嗎?”


    依娜冷冷道:“她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我叫她做什麽,她就得做什麽。至於她心裏怎麽想,我哪管得了那許多。”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接下來呢?”


    依娜道:“我們在南匈奴一住就是好幾年,我每天閑著無事,就把這種本事交給這孩子。她倒也十分上進,隻用了幾年功夫,就把我的本事學的差不多了……”


    賈仁祿道:“怕是差很多吧,攝人心神的功夫我想你就不會教給她。”


    依娜笑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爭權奪利的野心也一天淡似一天,我時常在想就這樣放羊課徒,無憂無慮的過了下半輩子其實也挺好。可是這美好的日子很快就給你破壞了。”


    賈仁祿道:“你們這些人真是,有錢就不給老子使,一有不幸就往老子身上扯,這事又有老子有什麽關係?”


    依娜道:“怎麽沒有,突襲南單於大帳的難道不是你?”


    賈仁祿一時語塞,道:“這……”


    依娜道:“那天你領著軍馬突襲大帳,其時我就在帳裏,怕和你照麵,趕緊溜了出去,帶著劉貴妃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越想越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你既然不讓我好好過,我也不讓你安生。仁祿,今天這一切,其實都是你自找的。”


    賈仁祿道:“這也能怨我,可真有你的。”


    依娜道:“這時那孩子已經長成,出落得十分的漂亮,怕是我當年也沒她那麽漂亮。我心想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時候讓她進宮了。可你也知道那時劉備是有妻子的,而且還不止一個,為了讓她能順順利利當上皇後左右政局,就必須為她掃除障礙。”


    賈仁祿大吃一驚道:“什麽,你是說甘糜兩位夫人不是騙死的,而是……”


    依娜道:“對的,她們兩個是被我下毒害死的。”


    賈仁祿現出唐三藏的表情,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依娜不理他,接著道:“障礙掃清了,我就叫呼廚泉派人到長安提親,本來在上次議和時就已有此議,皆因甘夫人剛死,糜夫人尚在,這才不了了之,如今糜夫人也不在了,這一切自然順理成章。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這邊一收到糜夫人的死訊,就派使者趕往長安,哪知還是來晚了一步,竟然給東吳占了先。孫尚香係出名門,地位顯赫,身後又有龐大的吳國做後盾。這小妮子本來就連自己是哪來的都不知道,再加上又是單於義女,相比之下和孫尚香可差了老大一截,再怎麽搶這皇後也搶不到手。本來我想如法泡製進宮下毒,先把孫尚香弄死,可她有功夫,她身邊的侍婢也都功夫了得,急切間竟下手不得。無奈之下,隻好作罷。讓她先高興一陣,慢慢再設法除掉就是了。”


    賈仁祿道:“之後宮裏上演的那一幕幕,也都是你一手策劃?”


    依娜道:“沒錯,我在南匈奴與長安之間往來穿梭,指示機宜,怎麽樣我做得還不錯吧。”


    賈仁祿道:“你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這樣忙來忙去值得麽?”


    依娜道:“值的。”


    賈仁祿道:“有一段時間你們活動特別頻繁,一度將皇後娘娘逼得走投無路,怎麽突然又掩旗息鼓了呢?”


    依娜道:“那段時間,我正在南匈奴處理了一件大事,很久沒到長安來,那小妮子為了自己的兒子早一天能當上皇帝,竟不顧我的命令擅自行事。我知道後氣得七竅生煙,立即趕到長安,把她狠狠的罵了一頓。”


    賈仁祿道:“她已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何肯聽你的?”


    依娜道:“她之所以能有今日的風光都是拜我所賜,我能讓她成為貴妃,自然有辦法讓她變得什麽也不是。”


    賈仁祿道:“一定是你抓住她的小辮子,她不敢不聽命於你。”


    依娜道:“你這人當真自負,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賈仁祿道:“那是什麽樣的把柄。”


    依娜道:“反正你也快死了,和你說了也不打緊。我手裏有她寫給劉封的情信,這是她知道劉封就是她小時候遇到那個大哥哥,一時頭腦發熱,信手寫的,這東西要是落在劉備的手裏,她可就什麽都完了。”


    賈仁祿笑道:“你用她來耍連環計,又把這個作為把柄要脅她,真是有夠毒的。”


    依娜道:“由你說什麽都好,反正最後成功的人是我。”


    賈仁祿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突然偃旗息鼓?”


    依娜道:“其時魏國為滅,一旦計劃進行得過快。最後得利的隻能是他們曹家,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賈仁祿道:“怪不得老子一滅了魏國,你們就動起來了。那埋藏木頭人嫁禍給皇後娘娘,也是你一手策劃的了。”


    依娜搖了搖頭,道:“我對你們漢人巫盅之法知之甚少,是想不出這法子的。”


    賈仁祿道:“那就是劉貴妃了?”


    依娜道:“也不是她。”


    賈仁祿道:“那是誰?”


    依娜道:“是已化成了灰的魏國郭皇後,那個讓劉備服了之後惡夢連連的藥也是她提供的。聽說她曾用這個藥來幫助曹丕除掉曹植,隻不過棋差一著,沒有成功。”


    賈仁祿道:“沒想到這小妮子也是個人才,就這麽死了實在太可惜了。皇後身邊的宮女可都是她從東吳帶來的,你們怎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她枕頭底下藏那見不得人的東西?難道真是那個絳珠幹的。”


    依娜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提到她,不錯,一開始我們是想利用她來辦事,可是過了不久,我們又找到更好的了。”


    賈仁祿道:“更好的?”


    依娜道:“就是那個一口咬定你和皇後娘娘私有情弊的宮女。”


    賈仁祿道:“我就說嘛,那家夥明明是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女,卻不斷把髒水往我們頭上倒,原來都是你在背後搞鬼。她是吳國太親自選出來的人,可不是那麽好被收買的,你們是怎麽讓她對你們俯首貼耳的?”


    依娜道:“她是不好收買,可她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有父母有親戚。我們知道她很孝順,便刻意去打聽她家裏人的下落,費了一番周折,我們終於找到了她的家人,並他們控製起來,她還有一個哥哥,原本是個商人的,不幸迷上了賭博,短短幾年間就輸光了萬貫家資,還欠了一屁股債。我派人借錢給他,又派人在賭局上做手腳,讓他輸了損手爛腳。幾場下來,他欠了我們近萬兩白銀,無法償還。我讓劉貴妃指使薛珝出麵,拿著借據對那宮女說,這是她哥哥在欠他錢的借據,她哥哥實在沒法還,兄債妹償,這些錢就要由她來還。她一個小宮女哪還得了這麽多錢?”


    賈仁祿道:“得,下麵的老子知道了,你們威脅她不還,就殺了她哥哥,再加上她老子娘都在你們手上,她不得不乖乖的聽命於你。”


    依娜點點頭,道:“你查案時一門心思的盯著絳珠,殊不知這個宮女才是我們手中最有用的一顆棋子。”


    賈仁祿道:“大意了,大意了。照這麽說,那個發現線索的小宮女也是你們這邊的人了?”


    依娜道:“你說的是你費盡心機安排在劉貴妃身邊的那個女子吧?”


    賈仁祿點點頭,道:“正是。”


    依娜道:“沒錯。她就是我們物色來對付你的,什麽父親得了重病沒錢醫治啊,那都是我們編出來讓你上當的。原來我以為你會將她留在府上做丫環,這樣我們就可以打探到你們的動靜了,沒想到你居然派她進宮,可不正中我們的下懷麽?我們將計就計,故意漏一些真消息給你,讓你覺得這女子可以信任,這樣一旦她放出了假消息,你就會毫不猶豫的往裏鑽。哈哈。”


    賈仁祿道:“唉,要是老子不去管那些閑事,就不會有今天了,看來好人做不得。”


    依娜道:“怎麽後悔了?”


    賈仁祿道:“後悔什麽?”


    依娜道:“後悔當初放了我啊!”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不後悔。”


    依娜道:“你當初要是殺了我,就沒有今天這一切,你為什麽不後悔?”


    賈仁祿道:“放了你是莫邪的意思,我欠她太多,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哪怕真是放虎歸山,老子也不在乎,隻要她高興就行了。”


    依娜歎一口氣,轉身便行。


    賈仁祿道:“記往一句話。”


    依娜道:“什麽?”


    賈仁祿道:“笑到最後,才笑得最甜。”


    依娜當他在說夢話,淡淡一笑,娜娜婷婷的走了。


    賈仁祿道:“坐一次牢,知道這麽多事情,這牢還真沒白坐。”


    次日早朝,劉備滿臉悲傷,流著淚道:“孫皇後昨日突染惡疾,太醫盡全力搶救,卻無法回天,皇後於未時時分離……離我們而去了。”說著痛哭流涕。


    眾人聽了小道消息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卻不敢亂說,跟著放聲大哭。


    過了良久,劉備收淚道:“這事先放一放,今天召集你們來,除了安排下葬事宜,還有一件事要商議。那就是賈福借辦案之機,貪贓枉法,斂財數百萬,實屬罪大惡極,這該如何處置,不知你們是怎麽看的?”


    話音未落,一內侍拿著一疊厚厚的表章進殿,道:“啟稟皇上,邊境鎮將趙雲、張遼、徐晃、夏侯淵、孫禮、郝昭、郭淮等人差人六百裏加急呈上表章,請皇上禦覽。”


    劉備笑了道:“一定是替賈福求情的,呈上來吧。”


    內侍呈上表章,劉備拿起第一份,一看,眉毛豎了起來。他放下表章,又取來第二份,看了,又放下,再拿第三份……等他把所有的表章匆匆看了一遍,納了悶了,道:“什麽,所有鎮將聯名上表,要朕處決賈福!”


    群臣齊道:“臣等附議!”


    劉備莫明其妙,道:“得,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關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關駒並收藏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