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到村口,便見一中年漢子扛著一柄斧子迎麵走來。欒祁定睛一看,卻是欒樂。欒樂為人和善,平常對她也頗為照顧,不像其他人見到她時便敬而遠之,退避三舍。欒祁剛想同他打個招呼,猛地想起自己攙著一個陌生男子,不禁臉上一紅,當下隻作沒看見,低頭走路。


    欒樂起了個大早,正要上山砍柴,走到村口,朦朦朧朧中卻見一女子攙著一男子進村。心下大奇,凝目望去,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欒祁,心中又是一驚,道:“這不是欒祁麽?你不是洗衣衫麽?怎麽又回來了,還攙著一個男的,他是誰?”


    欒祁見沒躲過去,雙頰暈紅,好似火燒,囁嚅道:“這個……這個……我……我……去……洗……洗衣……服時,見……見到他趴……趴……在草叢……叢裏,像……像是受……受了重……重……重……”她原本說話就結巴,這一又羞又急,更加說不清楚。


    欒樂頭在如鬥,道:“好了,我明白了,你見他受了重傷,覺得他很可憐,就將他攙了回來?”


    欒祁羞得耳根子都紅了,低下頭來,目光不敢和他相接,輕輕的點了兩下。


    欒樂問道:“他是做什麽的,你知道麽?”


    欒祁搖了搖頭,欒樂問道:“那他姓什麽叫什麽?”


    欒祁搖了搖頭,欒樂道:“你連他姓什麽叫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就救了他來?萬一他姓高,被村裏人知道了,連你也有責任。”


    這話可不能用點頭搖頭來回答,欒祁隻得開口了,道:“他……他一……一……一定不姓高……高的……河東……東村……的……的人……我……我……都……”


    欒樂實在沒心情聽她從頭到尾說完,揮了揮手,打斷道:“你這人啥都好,就是和你說話太費勁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麵說,一麵走近上下打量那男子,見他渾身是血,大吃一驚,叫道:“哎喲,他怎麽全身都是血,該不會是殺人犯吧。你從來沒到過外麵,不知道窩藏殺人重犯可是有罪的,要被官府抓去關起來,連你的親人,村中的父老也都有罪,全都要關起來,這叫連……連……連什麽來著?嗯,叫連坐……”


    忽聽那人大聲叫道:“殺!殺!殺!程昱老賊,我不殺了你,誓不為……”說著又暈了過去。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馬超。他暈過去之後,白馬馱著他跳出火海,望大寨奔去。哪知到了半路,道路顛簸,馬超昏暈之後,捏不牢馬鬃,被顛了下來。白馬雖然神駿,但也隻會自動駕駛,人摔倒之後卻無法將他重新背起。那馬覺得身上陡輕,又奔回馬超身旁,挨挨擦擦,驀地裏一聲嘶鳴,轉身奔回大寨叫人。


    馬超迷迷糊糊之中,覺得白馬離己而去,有心將它叫回來,但嗓子沙啞,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不片時又暈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隻覺腦海中除了一團大火之外,什麽也沒有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來這裏要做什麽?不過心底深處那個堅強的聲音仍在不住響著:“我不能死!我不能就這麽死了!”至於他為什麽不能死,活下來要做什麽,他就不知道了,隻覺照心裏那句話去做,就說不出的平安喜樂。當下他掙紮著站起,向前走了兩步,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如此反反複複,半走半爬,來到離河東村不遠的那片長草叢中,再也爬不動了,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於是就發生了適才那一幕。


    欒樂頓足歎道:“啊也!他還真是個殺人犯。欒祁啊欒祁,你這下可是闖了大禍了。”左右一瞧,月黑風高,四下無人,咬了咬牙,道:“乘現在沒人看見,你馬上將這人扔到荒郊野外去,讓野狼吃了他。殺人犯都是壞人,死有餘辜,救活了他隻會害更多的人。”


    欒祁側頭向他瞧了幾眼,隻見他一張臉被煙熏得焦黑,各處傷口鮮血淋漓,怎麽看都像是個苦大仇深的可憐人,不像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搖了搖頭,說道:“我……我……看他……不像殺……殺……人……人犯。就算他是……殺……人……人犯,也是有不得……得……得已的苦……苦……苦衷,我們不……不……能……見……死……不……救!”


    欒樂見馬超骨格清秀,風神俊朗,氣宇軒昂,臉色雖黑,但明顯不是他原來的膚色,尋思欒祁定是看上了這個小白臉,才會如此固執,忙道:“你才多大,見過幾個壞人?這世上不是長得嘴歪眼斜麵目猙獰的才是壞人,有些人長得和天上神仙相似,卻心如蛇蠍,吃人不吐骨頭,你可別被他的樣子迷住了。我吃過的鹽多過你吃過的米,走過的橋多過你走過的路。這人一張口就喊打喊殺的,定不是個好人,聽你欒叔叔的沒錯。”


    欒祁搖了搖頭,道:“就算他……是……是……殺……殺……人……犯,自……有官……府……府處治他。倘若他……他不是……不是壞人,咱們倘若……見……見死……不救,任……任……他……他被惡……惡……狼叼……叼走,不……也……也成殺……人……犯麽,以後……日日……夜夜……思……思及……此……此事,良……良心……難安。”


    欒樂沒想到她如此固執,氣得手足冰冷,道:“你呀你,讓我說了什麽好。這人救不得,若是出了什麽事,全村人都要跟著遭殃。”


    欒祁道:“一……一人做……做事一……人當……當,官府……府的人若……若是來……來了,我……我……我自去……頂……頂罪,絕……絕……不連……連累……鄉親們。”


    欒樂雖有心勸說,但和她說話太也費勁,一肚子話怎麽也說不出來,索性不說了,道:“我和你也說不清楚,你愛救就去救吧,可千萬別連累我們!”向著馬超瞧了一眼,呸地一聲,朝地下吐了口唾沫,扛著斧子上山去了。


    欒祁見天已蒙蒙亮,怕再有人看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扶著馬超徑向東行,抄小路來到自己住的破茅屋中,將他平放在矮榻上。


    村中男子時常要和河西村人械鬥,每次毆鬥最起碼也要死上三五個人,至於頭破血流,皮開肉裂,那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有人受傷,總要有人醫治,不然下次哪還有力氣和人打架?每次械鬥村中男子扛著鋤頭上前線,村中的女子就自發的組織起來,捧著金創藥等在後麵,一見有人學藝不精,中招倒地,便即將其拉到後方救治。所謂熟能生巧,救死扶傷,包紮傷口對欒祁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事情,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做得妥妥貼貼。當下她手腳麻利的為他清洗傷口,敷上靈藥。馬超一個晚上被火燒了兩次,身上的細小傷口,多得不計其數,處理起來甚是麻煩。好在她心思細膩,甚有耐心。過了小半個時辰,各道傷口一一包紮完畢,已累得滿頭是汗。這時馬超臉上的黑灰已完全洗盡,她低頭一瞧,微微一怔,心想:“想不到他竟生得如此好看。”言念及此,不知怎地竟有些心神蕩漾,想入非非。


    正心猿意馬,神不守懾之際,猛地想起村裏人托她洗的衣衫被她棄之荒郊,若是不慎遺失一件兩件,村裏人既便不要她賠還,最起碼也會怪她重色輕友,拾了個男的,就不顧著為他們洗衣服了,到時還真不易解釋。當下她匆匆出屋,反手將門帶上,發足向發現馬超的長草叢奔去。


    到了那裏隻見木盆還在,盆中衣衫一件也不少,不禁長長籲了一口氣。她將木盆一夾,哼著山歌向河邊走去。但聽得一陣斷斷續續,時有時無的歌聲漸響漸遠,慢慢在再也聽不見了。


    由於她勤勞肯幹,每次都將衣衫洗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頗受雇主好評。托她洗衣衫的人越來越多,每次要洗的衣衫也就越來越多。這次也不例外,內中還有幾件特別難洗。她在河邊一呆就是大半日,搗搗洗洗,直忙到日落西山,才全部洗完,哼著小調回到住處。甫到門口,卻見柴門洞開,床上空空,人已不去向,不禁一怔,手中的木盆險些掉到了地上。


    正焦急間,忽地身後有人在她肩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她大驚回頭,見那人正是馬超,驚喜交集,道:“你醒了。”忽覺腦海中一陣暈眩,眼前一片模糊,身子向後便倒。


    馬超忙將她扶住,問道:“是你救得我?”


    欒祁點了點頭,馬超道:“謝謝。”


    欒祁滿臉通紅道:“不……不……用……用……客氣。”


    馬超見她口齒不清,也不以為意,道:“我總覺得還有什麽重要事情沒辦,這就得走。大恩大德,先行謝過,容當後報。”


    欒祁道:“你……你……身……身……身上……還……還有傷……傷,休……休……休息……息幾……幾日……再……再走……走吧。”


    馬超道:“這些小傷不礙事。對了,這是哪兒?”


    欒祁道:“河……河西……村……村。”


    馬超一臉茫然,喃喃自語:“我怎麽會到了這兒?”


    欒祁問道:“你從哪來?”


    馬超想了一會,搖了搖頭,道:“我想不起來了。”


    欒祁噗哧一笑,道:“怎麽連……連……從……從哪……哪裏……來都想……想不……起……起來了。那你……要……到……哪裏去?”


    馬超想了一陣,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辦,似乎是要去殺一個叫程昱的人。似乎那個和我大有關連的所在就在附近,總之我要去瞧個明白,說不定能想起什麽來。”


    欒祁心中一凜,道:“這麽說……說你……你真……真……是……殺……殺……殺人犯?”


    馬超怔了一怔道:“殺人犯?我不知道。”


    欒祁道:“那你……你叫什麽……名……名字?”


    馬超道:“我叫什麽名字?”出了一會神,道:“我姓馬……不對,不對,我不姓馬……那我姓什麽?”想了良久,道:“唉,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伸掌在腦門上重重拍了兩下,道:“我怎麽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欒祁知他定是遭遇重大變故,以致思緒混亂,不由得覺得他甚是可憐,道:“不要著……著急,過些……些日子傷……傷好了,自然就……就想起來啦。”


    馬超怔怔出神,沒有回答,顯是在想自己是誰。欒祁問道:“你……你傷……傷還沒好,出……出去做什麽?”


    馬超道:“我醒來時甚是口渴,見屋中的水缸空空,便到村西頭小河邊上喝了幾口水,順便挑來水將水缸裝滿。”


    欒祁吃了一驚道:“什麽,你……你……你去……去河……河邊……吃水?”


    馬超點點頭,道:“嗯,怎麽了?”


    欒祁叫道:“糟……糟……糟了!”


    馬超道:“喝口水有什麽可糟的?難道這水有毒,喝不得?”


    欒祁道:“不……不……不是。”


    馬超道:“那有什麽可糟的?”


    這事牽涉到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說來話長,她口齒不清,又不知如何長話短說,一時說不出話來。


    河西村村長高蠆家中,一個小夥子竄了進來,道:“方才我種田時,看見河東村有一個家夥跑到河邊上打水。”


    高蠆伸手在幾上一拍,道:“什麽,河東村那幫家夥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到河邊打水!看來他們放著安穩日子不過,想他娘的挨湊。叫上村中所有丁壯,操家夥幹他娘的!”


    那小夥子道:“好嘞。”


    這邊欒祁結結巴巴的將事情的始末原由說給馬超聽。她本就不善言辭,說起話來又結結巴巴,顛三倒四,講了半天,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直聽得馬超心煩意亂,腦子疼得像要炸開一般,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額頭。欒祁向他瞧了一眼,知他已感厭煩,深感歉然,道:“對……不……起。”


    馬超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麽,值得道什麽歉?嗯,這事我大致弄明白了,河東河西兩村隔河相望,比鄰而居,原本倒也和睦相處。可百餘年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兩村反目成仇,輾轉報複,死了不少人,這仇越結越深,這條小河也成了禁地,對不對?”


    欒祁怕他不快,不敢多說,點了點頭。


    馬超道:“你別不敢說話,有什麽就說什麽。你雖然說話不利索,但好歹還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為什麽活著。可我連自己姓什麽叫什麽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以後該幹什麽,就像個傻瓜一樣,豈不比你要慘上千百倍。”


    欒祁道:“你別著……著急,總有……有一天……你……你會想起從……從前的事。”


    馬超道:“但願吧。對了,聊了這麽久,還不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欒祁道:“我……我……我叫欒……欒……”


    說到這裏,忽聽屋外有人叫道:“不好了,河西村的人殺過來了,快操家夥啊!”


    欒祁吃了一驚,道:“前……前些……日子才……才剛打……打過一架,怎麽又……又……又來了。”


    馬超雖然想不起自己是誰,但跟在賈仁祿屁屁後麵混久了,對事情判斷仍十分敏銳,識見亦卓超不凡如舊,道:“定是我去河邊打水,觸怒了他們,故而殺上門來。”


    欒祁道:“你……你不知……知道,不……不怪你的。”


    但聽得砰地一聲響,大門被人踢開,五個青年漢子搶進屋內,左首第一人指著馬超道:“就是他!就是他不守規矩,私自下河打水,致使河東村人大怒來攻。他要是咱們欒姓族人,咱們為他打上一架,也沒什麽。可他不過是一個外人,來路不明,咱們犯不著為了他賠上性命。”


    其他四名青年深以為然,道:“對的,對的。咱們將他綁了交給河東村那些王八蛋,讓他們處置。他們若是就此罷手,自然最好。倘若他們仍就不依不饒,咱們也不是泥捏的。”


    第一名青年道:“對的,就這麽辦。”走上兩步便欲動手。


    欒祁一張臉嚇得慘白,搶上幾步,擋在馬超之前,道:“你……你……你……們要……要……”


    那青年叫道:“醜八怪,死開。你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又想來克死我們是不是?”


    欒祁傷心欲狂,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馬超冷冷道:“她是我的朋友,你怎敢出言汙辱,快向她道歉。”


    那青年哈哈大笑,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沒搞清楚狀況,你自身難保,竟還在憐香惜玉。她要是個大美人倒也罷了,可她不過是個醜得不能再醜的醜八怪,你為她送了性命不覺得可惜麽?哈哈!”


    馬超道:“你真的不打算道歉?”


    那青年道:“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麽樣?”


    馬超道:“也不怎麽樣,隻是讓你也變成一個醜八怪。”


    那青年笑道:“胡吹大氣,我倒要看……”話剛說到這裏,眾人隻見灰影一閃,跟著那青年啊地一長聲慘呼,身子騰起,倒飛出屋,砰地一聲,重重摔在屋前空地上,過了好半晌,也沒見他爬起。


    和他同來的幾個青年小夥大吃一驚,奔上前去,將他扶起,隻見他右眼紅通通的,高高腫起。他原本長得還算差強人意,現今右眼上多了一個包,說不出的猙獰可怖,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醜八怪。


    眾青年回頭一看,隻見馬超站在原地,雙足不丁不八,好整以暇,氣定神閑,像是不曾動過手一般。為首那青年好端端的肯定不會自己去練什麽摔打功,沒事幹倒著飛將出來,摔倒在地,更不會在自己俊美的臉上打上一拳,讓自己變成一個醜八怪。顯是馬超以迅捷無比的身法欺到那人麵前,在他右眼上狠狠打上一拳,打得他倒著飛了出去,再以迅捷無比的身法退回原地。四個青年八隻眼睛緊緊盯著,竟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手如何退後,當真是不可思議。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迅捷直如鬼魅的身法,不禁相顧駭然。


    那出言不遜,被打得摔將出去的青年悠悠醒轉,隻覺右眼好不疼痛,伸手去摸,手指剛觸到皮膚,隻覺疼痛鑽心,嘴角不斷抽動,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叫道:“臭小子,居然敢打我,給我上!”


    眾青年麵麵相覷,馬超微微冷笑,道:“你們是一個個來呢?還是一起上呢?”


    欒祁見馬超傷勢初愈,擔心他有個閃失,叫道:“有話……話……好……好……說,別……別……打……架。”


    那青年叫道:“醜八怪死一邊去,給我打!”


    馬超冷冷地道:“看來你還是沒長記性。”身子一晃,已欺到那青年邊上,抓起他,遠遠擲出。那青年還未看清是怎麽一回事,隻聽耳畔呼呼風響,身子又莫明其妙的離地飛起,砰的一聲,腦子重重撞上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但覺眼前金星直冒,一陣天旋地轉,俯地跌在地上,腦後腫起了一個大包。馬超還是手下留情,不然這一下,就能撞得他腦漿迸裂,不用像唐僧那樣跋山涉水,多耗年月,直接飛到十萬八千裏外的靈山大雷音寺恭聽佛主講述此身如同臭皮囊,色身無常,此身非我,須當厭離,這些最基本的佛學道理。


    其時馬超在屋內,而那青年在屋外,相隔丈餘,這幾個動作隻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即完成,眾人還是沒看清楚,但覺眼前一花,一眨眼間馬超又站在屋內。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你是鬼。你是鬼。”


    馬超道:“這裏不歡迎你們,還不快滾,難道要我一個個請你離去?”


    眾人互望一眼,心生懼意,正打算腳底抹油。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怎麽拿個人也拿那麽……噫,小三子這是怎麽了?”一麵說,一麵走近,正是河東村的村長欒黶右首第一名青年道:“都是這小子打的。”


    欒黶道:“沒用的東西,你們四個人難道是木頭人,看著小三子被打也不上前搭把手?”


    那青年道:“那人實在太快,我們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他就將人給打了。”


    欒黶上下打量馬超,道:“哦,有這事?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作何營生?”


    馬超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欒黶啞然失笑道:“什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不是傻子麽?”


    欒祁道:“他……他……他……”


    欒黶道:“我在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站一邊去。”


    欒祁嚇了一跳,低著頭,默然不語。


    欒黶問馬超道:“那你因何到此?”


    馬超想了一會,忽地臉有懼色,道:“火,火,火,火。”


    欒黶皺起眉頭,道:“什麽火啊火的,這人八成是個瘋子。”長歎一聲,道:“沒想到我們居然為了這個瘋子,而受河西村那幫家夥攻打。”


    馬超道:“一人作事一人當,這事既因我而起,那就由我來解決。”


    欒黶冷笑道:“你說的倒輕巧,百來號人呢,你怎麽解決?我來問你,你為什麽下河打水?”


    馬超道:“我不知道你們這的規矩,醒來時覺得口渴,便到河邊取水來飲,又見這位姑娘的水缸空了,便打了一缸水。”


    欒黶道:“不知者不罪,這事倒也怪你不得。不過既然河西村人殺上門來,口口聲聲要我們給他們一個說法,我們犯不著為你一個外來人賠上性命,說不得隻有將你交給河西村那幫……”


    正說話間,忽聽高蠆大聲叫道:“你們到底要不要把人交出來,若再不交出人來,我們可要打將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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