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英一麵哭,一麵將他抱在懷裏撫摸著他的麵頰,道:“十多年了,我白天想你,夜裏想你,今天總算是找到你了。”


    劉封大喜若狂,仰天長嘯,過了半晌,道:“我有娘了,我有娘了,我再也不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了。”


    彩英放開了他的頭頸,抓住他的肩頭,左看右瞧,喜不自禁道:“你親生爹爹是誰,你可知道?”


    劉封撓了撓頭,道:“小時候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


    彩英張嘴正要說話,卻聽門外有人喊道:“公子,皇上急召群臣入宮議事,還請公子速速更衣入見。”


    劉封舉起袖子擦了擦淚水,應道:“知道了。”對那人說道:“彩英是……”剛說到此,卻見彩英伸手按在他的嘴上,莫明其妙,回過頭來,見彩英不住使眼色讓自己別說,心中一凜,悄聲問道:“娘,你這是?”


    彩英說道:“我的身份最好不要公開,你還當我是你府中的婢女。”


    劉封道:“這怎麽成?”


    外間那人喊道:“邊關急報,魏兵入寇,皇上在殿上急等,請公子快些。”


    劉封道:“好的,我馬上就來。”


    彩英道:“你先上朝,回來我再慢慢解釋,不過你現在先暫時不要認我。”


    劉封點了點頭,霍地站起,道:“他媽的,這娘們真是一個瘋子,說話顛三倒四的沒一句能聽得懂!”說著走到屋外,回過頭來,一口唾沫向屋內吐去,道:“本來還以為找到娘了,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騙子。想從我身上騙到好處,哼!做夢!”


    彩英叫道:“孩兒啊,我真是你娘啊!你說了這麽多,你怎麽就是不信?”


    劉封也不理她,對那人說道:“你方才說邊關急報,魏軍入寇?”


    那人應道:“正是,魏將司馬懿引精兵十萬入寇,占了皮氏,平陽、河東相繼降魏,皇上正著急呢,還請公子快些。”


    劉封點點頭,一麵走一麵說道:“我們走,這種小人呆的地方,我是片刻也不想多留。”


    那人跟了上去,道:“現在這世道,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實在太多,公子算不著為她生氣。公子不想見他,那也容易的緊,隻要公子一句話,我立時便將她趕出去。”


    劉封道:“趕出去讓她在外麵說閑話,敗壞的我的名聲?”


    那人道:“公子顧慮的是,要不……”比了個殺人的手勢。


    劉封擺手道:“千萬別,雖說死個婢女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若是有別有用心的人到皇上那奏上一本,不大不小也是個罪名。像現在這樣讓她做些肮髒低賤的粗活不是挺好的麽,就當是對她的懲罰了。”


    那人忙道:“公子英明。”


    劉封笑了笑,道:“這事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若是傳出去,對我很是不利……”


    那人忙道:“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劉封冷冷地道:“你明白就好,你父母養你這麽大頗為不易,這張嘴可得給我把守些。”


    那人嚇了一跳,連忙賭咒發誓,保證絕不泄露半句。劉封哈哈一笑,更衣入宮。


    劉備道:“不出孔明所料,司馬懿這廝真的占了皮氏。昨晚司馬懿大軍從天而降,突襲皮氏。守將糜芳疏於防患,未派偵騎哨探,以至魏軍殺到時,他竟毫不知情,兀自在後堂飲酒,待得魏軍攻上城頭,殺聲震驚。糜芳這才醒覺,慌忙率眾抵抗,可魏軍如泰山壓頂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糜芳失了先機又哪能抵敵得住。不多時,守軍死的死,降的降,防亡殆盡。糜芳也被魏軍團團圍住,言道不降即死。糜芳被逼無奈,不得已而投降。”說著長歎一聲,道:“不過這事朕也有責任,倒也不能全怪糜芳。”


    糜竺伏地請罪道:“臣弟喪師辱國,棄城降賊。微臣也難辭其疚,還請皇上治微臣之罪。”


    劉備道:“這事與子仲何幹,子仲又何必過於自責?”


    糜竺還要再說,劉備道:“是朕小看了司馬懿,疏於防患,以致有此大禍。朕並不怪子方,自然也不會怪子仲。傳朕旨意,送子方家屬去魏國以子方團聚。”頓了頓,又道:“司馬懿占了皮氏,河東、平陽太守盡皆叛漢降魏,如今蒲阪已為魏所有,長安危矣!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賈仁祿氣憤不矣,大聲叫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司馬懿這老流氓竟敢侵我疆土,當真是沒死過。請皇上速發兵將這小子滅了!”


    劉備笑道:“就等你說這句話了,司馬懿足智多謀,滿朝文武之中,能對付他的也就你一人而已。所以這次還要煩擾你一趟,去將這小子滅了。”


    賈仁祿心道:“得,槍打出頭鳥,老子剛才隻想著在劉備麵前表現出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來。沒想到忠心表過了頭,竟因此被點名去和司馬大大單挑,這樣一來,沒死過的人就不是司馬大大,而是老子了,這活無論如何也要推掉。”嘿嘿一笑,道:“微臣也不是司馬懿的對手,滿朝文武中堪稱司馬懿克星的,也就微臣師父,當朝丞相諸葛孔明一人而已。皇上舍他而用微臣,豈不想讓大軍片甲不回麽。”心想:“諸葛大大,雖說老子說反了,其實這司馬大大才是你的克星,但老子現在有難,說得不也隻好拿你出去祭旗了。”


    諸葛亮笑道:“仁祿太謙了,攻鄴城時我與司馬懿交過手,沒占到什麽便宜。仁祿百戰無敵,如今國家有難,你可不難推辭啊。”


    劉備笑道:“就是,朕意已決,就由仁祿引軍出征。”


    賈仁祿無可奈何,隻得領旨謝恩。


    諸葛亮道:“河東迫近洛陽,一旦司馬懿往攻洛陽,大事不妙,皇上宜令翼德、文長棄了穎上諸城,回防洛陽。雖說司馬懿襲取河東之意便是想要解許昌之圍,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劉備點點頭,道:“嗯,反正獻帝已不在許昌,棄了穎上諸城,倒也不怎麽可惜。到時仁祿勝了司馬懿之後,這城要在奪回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賈仁祿一想到要和三國裏天命有歸,百神嗬護,被圍在上方穀裏用火燒都燒不死的司馬懿為敵,便心驚膽寒,臉色大變,道:“同司馬老流氓單挑,微臣可沒有必勝的把握,十有八九是大敗虧輸。皇上想要必勝的話,非請孔明出師不可。”說話時聲音微微發顫,任誰都聽得出來,賈仁祿害怕了。不過名滿天下的賈軍師會害怕,這倒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眾人無不暗暗納悶。


    劉備微微一笑,道:“真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怕司馬懿?這樣吧,司馬懿攻打皮氏用了十萬人,朕給你二十萬,朝中眾將隨你挑選,這樣你總該有必勝的把握了吧。”


    賈仁祿心道:“以前老子遇到的兵力對比都是一比十,現在總算可是人多欺負人少了。劉備也真是小家子氣,隻給二十萬人,為什麽不給一百萬人?”想到些膽氣稍壯,道:“兵凶戰危,形勢錯綜複雜,必勝的把握肯定是沒有的,不過皇上如此信得過微臣,微臣就勉力試試。”


    劉備便道:“司馬懿足智多謀,怕是孫吳複生,也不敢妄言必勝。不過朕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朕失望的,現在你就挑選朝中文武吧,你便是想要朕禦駕親征,隨你走一遭,也無不可,哈哈。”


    賈仁祿道:“微臣怎敢勞動皇上。”說著眼光自右自左向眾人臉上掃去,點了趙雲、馬超龐德等十來位超級猛將,心想有心想有這些牛人在,就算打不贏,跑路起來,也是萬無一失,這條小命終究還是保得住的,心中踏實不少。


    驀地裏眼光掃到了劉封臉上,見他眉宇間隱有歡喜之意,又像是剛剛哭泣過,心中一凜,尋思:“看他眉開眼笑,打屁眼裏樂出來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母子相認了,而且他見到劉備並不憤恨,想來彩英還沒將心中的秘密和盤托出,這事老子說什麽也要讓她爛在肚子裏。”說道:“還請皇上答應劉封公子隨微臣一行。”


    劉封微微一怔,道:“這個……”心道:“媽媽心中似乎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我正想好好問問她。可在這個節骨眼上,軍師卻偏偏讓我出兵。不過軍師讓我出兵也是想要栽培我,讓我能擔當重任,實是一番好意,倒也不能推辭。”


    劉備麵色不悅道:“怎麽,你不想去?”


    劉封忙道:“殺敵立功之事,兒臣正是求之不得,自然想去。隻不過兒臣怕經驗尚淺,不能擔此重任,有妨大事。”


    劉備道:“機會難得,你也一起去吧。”


    劉封不敢再推,應道:“是!”


    過不多時,賈仁祿點齊所要的將領,劉備當即便下旨令賈仁祿領軍二十萬往攻司馬懿,收複河東、平陽二郡。散朝之後,劉封便要回轉府中詢問彩英,賈仁祿見他一撅屁股,便知道他要拉什麽屎,忙將他拉住,道:“司馬懿可不是易與之輩,俗話就的好,多算勝,少算不勝,這不算肯定是要死翹翹的。這次皇上讓老子領軍,不過是個幌子。實際上軍中的主帥是便是公子,老子充其量也就是個軍師,幫著公子打打下手而已。這可是公子第一次指揮大兵團作戰,可不能馬虎,當好好的和諸位大臣合計合計。這樣勝了司馬懿,功勞自然是公子第一,老子叨光也混個第二。介時公子聲名遠播,海內仰望,皇上自然會對公子倍加器重,委以重任了。”


    劉封雖比劉禪大了許多,卻是個義子,這義子和兒子雖隻有一字之差,所差既非毫厘,所謬也非千裏,總之是大大的不對,所受有待遇自然也就大大的不同。劉備雖然對他關愛有加,但畢竟不放心把位子交給他繼承,於是稱王時王世子沒他的份,稱帝時這皇太子還是沒他什麽事。這位子雖說他看著眼熱,但他畢竟不是劉備親生,無法據理力爭,隻能看著皇太子寶座亂流哈拉子,廢然長歎。他現在唯一的指望便是多立軍功,幹出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出來,讓劉備看看,兒子不一定是親生的好,他這個義子一樣能光大他的事業,相反他的親生兒子說不準是個白癡,將來會將他的江山毀於一旦。聞言喜上眉梢,道:“軍師說話太客氣了,我年輕識淺,今番隨軍師出征主要就是跟著軍師學習用兵之道的,哪敢越權指揮。”


    賈仁祿右手搭在他的肩頭上,道:“咱們之間的交情也算是非比尋常了,就都不用客套了。走,到我的狗窩去,好好合計合計,累了呢,我讓那幫子娘們給咱們跳段豔舞解悶,你看如何?”


    賈仁祿的幾位夫人都是天上才有,人間罕見。別說讓她們跳豔舞了,就是讓她們跳上一段極為普通的舞蹈,也能讓群狼鼻血亂噴,暈倒當場,抵抗力稍差的估計就是當場到地府做個風流鬼去了。劉封聽了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怦然心動,點了點頭。


    賈仁祿微微一笑,拽著他便往自己的狗窩走去。此後三天,劉封便在賈仁祿府中同眾將討論出征事宜,賈仁祿在案上鋪著一張極大的地圖,手指不住的在地圖上比劃,將各出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流水價般的說了出來,在場眾將無不大皺眉頭,一臉茫然,顯然是他的思路極具跳躍性,諸將都無法跟上。劉封做夢也沒有想到指揮作戰竟有如此多的學問,全身心的沉浸在研究賈仁祿的戰法中,根本沒空去想自己的身分之迷了。這三天眾將都住在賈府當中,除了吃飯睡覺大小便之外,眾人都在不停的討論這戰該如何打。這期間彩英始終找不到機會和劉封見麵,述說身世就計劃就這麽泡湯了。


    三日後眾將商議妥當,點起軍馬出征,但見鐵甲鏘鏘,旌旗飄飄,擁著賈仁祿向蒲阪前進。賈仁祿騎在劉備禦賜的汗血寶馬上,顧盼自得,賊笑兮兮,活脫脫的一個流氓將領形象。在途非止一日,這一日,賈仁祿大軍到了臨晉,稍適休整。不多時哨探來報,敵將司馬懿果然妄圖攻取潼關,奪了弘農之後便馬不停路蹄的直撲關下。守關將領正抵敵不住,郝昭大軍及時出現,相助守關。司馬懿見援軍到來,退軍三十裏下寨。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司馬老流氓果然在打潼關的主意,好在老子有先見之明,派了三國裏守關第一猛將郝昭大大往救。有他在,司馬大大再牛上十倍,也是沒轍,隻能望關興歎,哈哈。”


    郭淮道:“軍師妙算果然非常人能及,如今該當如何了?”


    賈仁祿笑道:“哈哈,你馬屁少拍,如今當然是照原定計劃,征集船支渡過黃河,攻下蒲阪,抄了司馬老兒後路,斷了他的糧道,讓他好好的喝上一壺。”


    郭淮微微一笑,應道:“是!”


    早有魏軍細作趕到潼關腳下將漢軍動向報以司馬懿知曉。此時司馬懿正指揮兵士攻關,收到消息,微微一笑,道:“這是在描淮陰侯韓信的舊樣,賈福不過如此而已。”


    徐晃道:“哦,太尉知道賈福的步署了?”


    司馬懿道:“說白了其實是一錢不值,還是聲東擊西。賈福盛兵臨晉,揚言要渡蒲阪,卻別遣一軍於夏陽渡河,直取安邑斷我軍歸路,我若大驚回救,中其計矣!當年淮陰侯韓信便是如此生擒魏王豹的。”


    徐晃皺眉道:“賈福慣會聲東擊西,讓人防不勝防,不知太尉將如何應敵。”


    司馬懿微微一笑,道:“傳我將軍,全軍退回蒲阪,防止賈福大軍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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