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道:“我也是這麽認為,若無人在背後支持,冷苞家人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買凶殺人。”


    劉備緩緩地來回走著,道:“是這樣的……”出了一會神,又道:“對了,你確認了沒有,這事可真?”


    趙雲道:“我曾親到軍師的失事的山崖看過,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從那裏摔下去絕難幸免。我心存一絲僥幸,從它處繞到山崖之下,發現崖下乃是一條湍急的大江,我沿江找了數裏,也未發現……也未發現……”說到此便有喉頭哽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劉備道:“你是說沒發現仁祿的屍身?”


    趙雲點頭道:“沒有,不過……”


    劉備道:“嗯,山高穀深,下麵又有湍急大江,這樣失足摔下,是凶多吉少。不過我總覺仁祿還活著,這感覺之事很難說,我總覺得他沒死。”


    趙雲點頭,道:“主公,不知怎的,我也覺得軍師沒死。可這事實……”


    劉備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趙雲道:“我已通知了江州的伯苗、孝直他們。如今江州之事均由孝直主持,分兵嚴守四境,互為犄角,江州暫無大礙。”


    劉備道:“如此甚好,孝直來長安時我見過,他守江州我信得過。”頓了頓下令道:“來人啊,速令元直、元常來此見我!”


    徐庶、鍾繇聞訊趕來,劉備將賈仁祿不幸遇難之事,說了一遍,痛哭不矣,雙目紅腫,眼淚流了一地。徐庶陡聞噩耗,泣不成聲,痛哭良久,方才收淚。


    劉備一拍桌案,道:“我打算為仁祿複仇,興兵伐蜀!”


    徐庶取出錦帕來拭了拭淚水,道:“如今我們內憂外患,實在不宜出兵,還請主公三思。”


    劉備看了看徐庶,鐵青著臉,道:“元直不是仁祿的義弟麽?這殺兄之仇焉能不報?”


    鍾繇道:“兄弟之仇,隻是私怨。主公討賊大業,萬民福旨,這才是公義。元直不想因一時私怨,而因小失大,還請主公三思。”


    徐庶點頭,道:“元常和我見解相同,我正是此意。我非是不恨劉璋,不想興兵複仇。但這三州之地,兄長發了大心思,出奇用謀,來之不易。若主公一意孤行,這蜀中未得,三州必先不保。到時在九泉之下,叫我如何麵對兄長?”說完便又泣不成聲。


    劉備聞言心中大怮,淚如雨下,道:“對的,這三州之地,是仁祿百戰所得。若是我舉措失當,丟了根本,仁祿泉下有知,也會怨我的。我慮不及此,險些鑄成大錯,可如今該如何是好?”


    徐庶道:“主公急於複仇也不是沒有辦法。”


    劉備忙道:“元直有主意了,快快講來。”


    徐庶道:“如今江州、巴東、涪陵三郡,已在主公手中。隻要主公遣人前往江州主持大局,因三郡之地而以劉璋一爭短長,雖耗時長久,卻也未必不能取勝。這一來可以不動用根本,二來又可就近向劉璋施壓,豈不兩全其美?”


    劉備點頭道:“如此甚好,這事我當親往,我也正想會會這個同宗兄弟。”


    徐庶道:“若是主公親往,當選定坐鎮關中之人。”


    劉備沉思片刻,道:“就雲長吧。讓張郃守洛陽,接替雲長。”


    徐庶點頭道:“明公英明。”


    劉備道:“兵不帶去,將領可不能少帶。我要讓季玉知道我不是好惹的!”頓了頓,又道:“讓文和來長安輔佐雲長。元直、子龍、翼德、令明、伯濟隨我前去。我總覺得仁祿還活著,這事就這麽定了,明天議事時便不議了。此事暫時保密,你們不得泄露,若是讓仁祿的家裏知道了,還不得大亂啊。”


    徐庶心裏也存著萬一之想,道:“明公之言甚有為理,我們正好也可前去再好好的找尋一下仁祿。”


    劉備點頭道:“嗯,就這麽辦。元直,具體隨行將領名單由你來定。”


    徐庶應道:“是!”


    三日後,劉備借口前往江州視察指導工作,帶著徐庶、趙雲、張飛、郭淮、龐德等謀臣猛將趕赴江州。長安則換了麵如重棗的關公坐鎮,貂嬋屢次派人前去打探賈仁祿的近況,卻都是一問三不知,使得貂嬋不禁一臉鬱悶,不知劉備的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麽藥,難免又擔心起遠在千裏之外的賈色狼來。


    這日貂嬋同甄宓坐於她的小屋之中的閑聊,貂嬋道:“聽說使君去了江州,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甄宓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隻知使君因江州孤懸一方,很不放心,想親自去看看。不過……”


    貂嬋吃了一驚,道:“不過什麽?”


    甄宓道:“我打聽了,這次使君將好些能臣武將都帶去了,連元直也去了。若僅僅隻是視察,沒必要這麽興師動眾的,一定是出大事了。”


    貂嬋道:“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我前兩天見過茹嫣,她還向我抱怨這次元直不帶她一起去呢。”


    甄宓問道:“她有沒有說元直為何去江州?”


    貂嬋道:“我問過,她也說使君他們隻是去視察一番,年內便回,到時仁祿也會一起回來。”


    甄宓蹙眉道:“這裏好象有問題。”


    貂嬋點頭道:“我也是這麽看的,我見茹嫣眉宇間隱有憂色,且好象有些怕見我。我和她可說是親如姐妹,這種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我總覺得雲長、使君他們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甄宓笑道:“嗬嗬,姐姐的眼光越來越厲害了。”


    貂嬋笑道:“跟著那壞蛋久了,這亂七八糟的本事,自然也就學了一些。”


    甄宓低頭沉思片刻,道:“看來仁祿的消息,還是要從茹嫣這妮子的嘴裏撬出來?”


    貂嬋問道:“你有主意了?”


    甄宓道:“元直向來懼內,這有什麽事肯定會和茹嫣說的。這小妮子應該要比未央宮裏的關雲長好套問多了吧。”


    貂嬋苦笑道:“那是,我讓趙二去未央宮打聽了幾次仁祿的消息。雲長總是說他剛從洛陽來,不了解情況。他已差人去江州打聽了,一有消息便會通知我們。每次去都是這些,煩也煩死了。”


    甄宓道:“嗬嗬,關雲長向來一臉嚴肅,辦事沉穩,趙二那樣的大老粗,又如何能從他的嘴裏撬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來。這事還得從趙茹嫣這個小妮子身上下手。”


    貂嬋一臉關切,問道:“快說,你有什麽主意了?”


    甄宓將臉湊過去,悄悄地在貂嬋的耳邊說道:“須當如此如此。”


    貂嬋聞言一怔,伸手一點她的額頭,道:“你呀,竟跟著仁祿學,不學好,越來越壞了。”


    次日,貂嬋來到徐府,生拉硬拽的將趙茹嫣給架到了賈府,一直拖到了前廳,酒宴早已擺好。貂嬋、甄宓滿臉堆笑,輪流把盞,不住的勸酒,往死裏灌。趙茹嫣為了應酬,新近才學得喝酒,這初學乍練,難免特別喜歡喝,加之同貂嬋、甄宓情同姐妹,也就不疑有它。到口便吞,二三十爵酒下肚之後,這舌頭便開始發卷,話也隨之多了起來,不片時便將她和徐庶的戀愛史都給抖了出來,若是三國時有銀行帳號,她能把密碼給噴出來。


    貂嬋看了甄宓一眼,嫣然一笑,輕擊了三掌。桂花端了隻托盤,盤中放著幾壺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將托盤置於案上,便來至趙茹嫣的下首坐好。


    趙茹嫣覺得眼前有許多的人影來回亂晃,猛地眨了眨眼,總算是看清了桂花拿來的是什麽,道:“呃……不能再喝了……我實在是不能再喝了。”


    貂嬋道:“妹妹海量,人所共知,這一點點酒哪能醉啊。”伸手一指酒壺,道:“這酒中原根本沒有,可不能不喝。”


    趙茹嫣一臉迷茫,道:“這是什麽酒啊……中原……還……還沒有?”


    貂嬋道:“這是且末女王莫邪托伯濟他們帶來的西域特產葡萄酒。這莫邪妹妹也是小氣,我聽說這次隻給了仁祿、伯濟、德達、子龍這些曾為且末出過力的人。其他人一概沒有,是以妹妹應該沒有嚐過吧,這次邀妹妹來主要也就是為了嚐嚐這酒。不然仁祿來了,一定拿去給那些大老爺們喝,我們哪還能喝得到?”


    趙茹嫣點頭道:“嗯,我……是……沒……沒喝過。葡萄酒……聽起來就……呃……有點好喝……我也嚐嚐。”


    貂嬋拿起一壺酒,揭開壺蓋,聞了聞,道:“我也沒喝過,也想嚐嚐呢。這酒光聞著就覺得好喝,來我給你滿上。”說完便親自為趙茹嫣斟酒,一圈酒斟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舉酒爵,道:“請!”說完目視桂花,嘴巴向著趙茹嫣一努。桂花已明其意,嫣然一笑,衝著貂嬋點了點頭,心想這次趙茹嫣是在劫難逃,今晚是別想回去了。


    趙茹嫣隻顧著看爵中的葡萄酒了,也沒注意貂嬋在向桂花格殺令。一舉酒爵,抿了一口,道:“好喝,真好喝。這酒是不能讓那些大老爺們糟蹋了。”說完一仰脖,一飲而盡。


    桂花一舉酒爵,笑道:“茹嫣,好喝就多喝些,來我敬你。”說完便滿飲一爵。


    桂花原是漢宮太後,甄宓是商場女強人,貂嬋是歌舞姬出身,都是酒精考驗的主,趙茹嫣這個剛學喝酒小妮子,又如何是她們對手。在三人的輪流夾擊之下,不片時便零丁大醉,像堆軟泥似地倒在了案上。


    貂嬋緩緩地走上前去,伸手輕推趙茹嫣,柔聲問道:“茹嫣,你知道仁祿的消息嗎?”


    趙茹嫣迷迷糊糊之中聽得有人問她,其時她肚子裏滿是馬尿,腦子裏盡是漿糊,早把徐庶的千叮萬囑拋到九霄雲外,醉熏熏地道:“知……知道。元直……讓我……不要告訴……你們……你們。”


    貂嬋心裏咯噔一下,嬌軀輕顫,道:“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了,仁祿他在江州……”說到此便住口不說了。


    趙茹嫣哪知貂嬋在誘供,順著嘴就說了出來,道:“他在江州……遭人綁架……逃跑途中不慎……不慎失足……墜……墜崖了,至今……未發現……屍身,想來……也是凶多……吉少。”說完便雙眼一閉,往見周公了。


    貂嬋聞言好似天塌地陷一般,腦子裏一片空白,失聲叫道:“天啊!仁祿……”說完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甄宓心中大慟,淚如雨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聰明,這樣的消息根本就不該套問出來!”說完便伏於案上,不住流淚。


    桂花出奇的沒有哭泣,來至門前,看著滿天星鬥,自言自語,道:“仁祿,我相信你還活著。”


    那日賈仁祿跌入水中,已有些神誌昏迷,被水流衝進了山崖。迷迷糊糊之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眼前一亮,似有一顆亮晶晶、圓滾滾地小珠沿著地下河的另一支流向他衝來。


    他其時已是身中劇毒,奄奄一息。嘴巴張得老大,怎麽也合不攏。那徑寸之珠隨著水流直向他的嘴衝來,將他的嘴當成了下水道,順著咽喉、食道便衝入了他的胃中。


    賈仁祿但覺屁屁麻癢難當,肚中翻滾如沸,嘴裏不停有水灌入,腦袋像要炸開一般,當真是說不出的難受,便是滿清十大酷刑所造成的痛楚的總和,也難及此痛楚之萬一。過不片時他再也忍耐不住,昏暈了過去。


    隻覺全身輕飄飄地,好似騰雲駕霧,上天遨遊一般;忽地全身冰涼,似乎潛入了碧海深處,與群魚嬉戲;忽地五內俱焚,一股熱流在身體裏來回亂竄,似乎被人誤當成了烤鴨架進炭爐裏燒烤,快要被烤熟了;一時仿佛又回到了長安,見到了他那闊別已久的三個婆娘,那三個婆娘各將手中厚厚一堆的帳單往他麵前一堆,衝他嫣然一笑,便消失的無蹤無影了;一時好象見到了父母,父母大聲斥問他野到哪裏去了,這麽久也不回家,教育他要常回家看看。跟著便拿出一根大棍,追著他滿世界跑。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眼前一亮,耳聽得水聲響亮,其時他昏昏噩噩,半夢半醒,不知身處何方。突然之間,似有一股大力將他向外一堆,跟著仿佛身處半空之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直墮,不禁啊地大叫一聲。睜眼一看,隻見下方是一個清澈的大湖,湖中似有一個女子一絲不掛,正在遊泳。


    他還來不及多看兩眼,便砰地一聲,跌進了湖裏。但聽得那女子啊地一聲驚呼,他正欲開口說話,怎知一張口便灌了好幾口水,隻覺腦中一陣暈眩,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關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關駒並收藏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