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蠻荒之地,禮儀與中土的大不相同,大街之上男男女女攜手同行,調情嬉笑,比比皆是,誰也不以為怪。遠征西域的這些將士哪曾見過這些,眼見著一個個衣衫單薄、花枝招展、風情萬種的異域女子在他們麵前不住的晃來晃去,暗送秋波,嬉笑打鬧,旁若無人。眾將士見此情景無不雙眼發直,口水亂流,覺得自己好象到了天堂一般。一想到賈仁祿當初的許諾,個個情不自已,紛紛展盡本事,顯盡才學,望能抱得美人歸。


    將校人數眾多,良莠不齊,這泡妞的本事有高有低,在美女麵前的表現自然也就五花八門。有如健美先生一般在美女麵前展現自己高大偉岸的身材,結實有力的肌肉,妄圖引起美眉注意,卻引發恐龍暴動,爭相馳逐,勢如排山倒海,嚇得狼狽逃竄者。有在美女麵前,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亂噴中土是如何文明富庶,妄圖以利誘之,到頭來卻發現麵前美眉根本不曉得漢話,自己實是對牛彈琴,無奈之下隻得頹然而返者。有將自己分到那一點點可憐的金寶如扔磚頭一樣的往外亂扔,帶著心愛美眉上街瘋狂購物,到頭來人沒吊到,錢卻打了水漂,不得不立於軍營之內抱頭痛哭者。有通宵立於美女樓下,誠心求懇,妄圖以自己的癡心打動美女芳心,卻被潑了一身洗腳水,回營發了幾天高燒,兀自不悟,還欲再行前去者。有將賈仁祿的吩咐拋諸腦後,忘了查美女三代,在武林高手麵前,兀自胡攪蠻纏,我愛你三句還未出口,便被暴打一頓,給人抬將回去者。


    諸如此類,亦是無法盡表。不過也不是人人都頹然無功,千人之中還是有那麽十來個情場高手、風月中人,功夫不負有心人,手到擒來,晃點的異域美眉跟在他們屁屁後麵到處跑。其餘兵卒見到自己同伴的豔遇,無不羨慕地三日三夜無法成眠,發瘋般地跑去泡美眉去了。


    如此三軍將士瘋狂泡妞,大街之上唯見群狼橫行,城中百姓家家關門閉戶,如臨大敵。一時之間且末城內雞飛狗跳,烏煙瘴氣,怨聲載道,男女無別,幾於獸群而禽聚矣。


    泡妞者甚眾,而泡到者極少。那些沒泡到美眉的大小將士心有不忿,推本溯源,終於發現了這一切始作俑者便是那個以總清掃自居的賈福賈仁祿。言念及此,三軍將士無不破口大罵賈軍師不是東西,害得他們血本無歸,辛辛苦苦分到錢都打了水漂了。而此時賈仁祿早已在且末女王莫邪的默許之下,堂而皇之的住進了王宮,享盡風流豔福,不和他們朝向矣。


    這日,賈仁祿趴在且末國王專用的大床之上,享受著女王莫邪給他帶來的全方位的按摩服務。表情輕鬆,如癡如醉,當真是神仙也不如,不是國王勝似國王。緊閉雙眼,對著正用纖纖素手為自己揉著肌肉老損的老腰地莫邪說道:“個個都想當什麽國王,其實這國王有啥好當的,天天這事那事的屁事一堆,煩也煩死了。像咱這樣,啥事也不用管,還有國王給推拿,多好哈哈!”


    莫邪白了他一眼,嗔道:“老不正經,天天的就知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頓了頓歎了口氣,道:“唉,看來我真不是當國王的料,原來媽媽主理國政之時,無論多麽複雜的事片時便決。而如今我處理國事,茫然無措,台下那些大臣眾說紛芸,各執己見,我都不知道該聽誰的。”


    賈仁祿道:“你覺得誰有道理,便聽誰的嘛。”


    莫邪道:“我覺得都有道理,再說這些人都是元老重臣,我初登大位,如何得罪得起他們。”


    賈仁祿道:“唉,你和我說治國之道,我也是一竅不通。不過這話總有對有錯,你心裏總要有一個主張,不要人雲亦雲,那樣你便會向袁紹一樣被那些大臣牽著鼻子走。你也別怕得罪那些隻會倚老賣老的什麽狗屁老臣。俗話說的好,打一捧子給一甜棗,你先把他們亂敲一頓讓他們知道疼,知道你不是好惹的。然後再給他們好處,讓他們知道甜,知道跟著你有前途,那他們還敢亂來麽。”


    莫邪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摸了摸了他的額頭,道:“嗯。嗬嗬,我看你整天嘻嘻哈哈,跟沒事人一樣。可出的意一個比一個狠,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我也是被逼的,我也跟你一樣。想當一個無憂無慮,啥事也不用管的小人物,整日裏種種花,養養草,可事到臨頭卻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了。我的那些主意有的是過於損人利已,不過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狗屁社會,根本沒有什麽道理好講,你要不殺別人,別人就會來殺你。唉!”言罷喟然長歎。


    莫邪點了點頭,道:“這不管理國家不知道,一管起來才發現是這樣的。那些大臣表麵上對我服服帖帖,背地裏一個個都在想著自己私利,看來我也是該狠一些了。”


    賈仁祿道:“久了就習慣了。想我當初連人都沒殺過,見到死人就吐得亂七八糟。戰場上血雨腥風,你要是見多了也就麻木了。現在一個主意多的能殺成千上萬人的,對我來說漸漸的都快沒感覺了。”


    莫邪點頭道:“我原先也以為武將殺人厲害,可沒想到卻是謀臣殺人厲害,一個高明主意,動則便死成千上萬的人,江山易主,真是厲害。”


    賈仁祿道:“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人人都認為武將厲害,因為他們戰功明明擺擺的記在功勞薄上。他們每一戰攻了多少城,斬了多少首級,徼了多少兵器,功勞薄上都寫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到時他們便憑著這些功勞來換取官職和封邑。可謀臣出的主意,卻沒在任何一本功勞薄上標注,甚至不出現在任何書麵文件上,以至於後世曆史學家無法輯考。但這不能說明謀臣不厲害,漢朝開國謀臣有一個叫陳平的,傳言他曾六出奇計,為高祖奠定勝局,可那些計謀是什麽,除了高祖沒人知道。連司馬遷修史的時候,都沒法為他記載上去,隻說了他曾六出奇計。以至於到了今天人們便隻知道他曾巧用離間計,讓項羽將自己唯一的謀臣範增給炒了魷魚,致使範增憤憤回家,歸途之中心髒病發,嗝屁了。不過從這個計謀,便可以窺得一斑,陳平的計謀都是毒無可毒的詭計。”


    莫邪嫣然一笑,道:“嗬嗬,跟你一樣一肚子壞水。”


    賈仁祿道:“嗬嗬,咱倆是不是大功告成了?”轉過身來,伸手欲抱。


    莫邪雙頰暈紅,搖了搖頭,道:“還沒有!”閃向一旁,跑下了床,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賈仁祿見莫邪一拐彎便不見了,一臉壞笑,道:“嘿嘿,還想跑,看我怎麽抓你!”說完便來了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走下床去,便欲趕去捉拿阻止他大功告功的在逃通輯犯莫邪。


    便在此時,忽聽得莫邪發瘋般地驚呼聲傳來:“伯……伯……道,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賈仁祿一聽郝昭還活著,大喜過望,邁步便奔。由於一時心情激動,走路又沒看地,一腳踏在門坎內側,絆了一跤,摔了下去。砰地一聲,他又一次結結實實地跌在了地上,同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隻覺頭頂百鳥齊鳴,眼前金星亂冒。迷迷糊糊間,轉過頭來一看,隻見前方一人快步向他奔來,不是別人,正是郝昭。賈仁祿艱難地伸出手來向前一指,顫聲道:“伯道,真的是你!”說完便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郝昭忙搶上前來,將其扶起,救他醒轉。賈仁祿悠悠醒來,看著郝昭,說道:“你沒有事就太好了!”


    郝昭心情也激動道:“有勞軍師掛心了,托軍師的福,我一切安好。”


    賈仁祿道:“怎麽樣,說說吧,這到底怎麽一回事?”說完拉著他的手走進寢宮,來至案前坐好,莫邪親自奉上香茗,叱退宮女,來到賈仁祿邊上坐好相陪。


    郝昭道:“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現在我才知道什麽叫做人心難測,那日我出征時道經且末時也曾見過依娜,她有對我十分有禮,至始至終恭恭敬敬,無半分王者之氣。我也就不疑有他,沒想到最後竟被她擺了一道!”說到此,臉部肌肉扭曲,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右手攥拳,不住揮動,似欲將桌案一拳劈爛。


    賈仁祿看了看邊上的莫邪,見她愁雲滿布,知她不喜別人說她母親壞話,忙道:“都聽說你中箭了,你是咋逃過這一劫的?我們在中原都以為你為國捐軀了,人人心情悲痛。在我提議下便為你舉行了一場大型的追悼會,到場者萬人以上,人人都為你默哀三分鍾,然後便開香檳敬祝!德達、伯濟都已開好分贓會議,將你的財產瓜分完畢了。你說說,我們追悼會都辦了,你卻又活了過來,這不是不給我麵子嘛!”


    郝昭聽他流水價似了說了這許多,不明所以,搖頭苦笑,道:“軍師,沒想到許久不見,你還是一樣的不正經。”


    賈仁祿尷尬地道:“老毛病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改。說說吧,你是怎麽不給我們麵子,又活了過來的?”


    郝昭道:“鄯善王你見過吧,你覺得他怎麽樣?”


    賈仁祿道:“見過啊,那日在長史府城,咱倆不是一起見過的麽。要不是老子給他擰了兩把弦,且末說不定到現在還不能複國呢。我怎麽看那家夥都不是好鳥!”


    郝昭歎了口氣,道:“我是被他救的。”


    賈仁祿、莫邪聞言難以置信互視一眼,同聲驚呼:“什麽,這怎麽可能!”


    郝昭道:“我也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不過這確實是真的,我是被他救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死在大沙漠裏了。”


    賈仁祿道:“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郝昭道:“那日我身中數箭,暈了過去。過不多時,便醒了過來,眼見著兵敗如山倒,無可挽回,本想一死謝罪。突然想到軍師曾言道無論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為國家保住西域。言念及此,我便拚著一口氣,殺死數人,衝出重圍,逃到沙漠之中。可是在沙漠裏走了良久,也沒找到水源,漸漸地我無力再走,便倒在沙堆裏暈了過去……”


    莫邪垂淚道:“真是很可憐,都是媽媽的錯的,我替她向你賠罪了。”說完便跪好恭恭敬敬地磕下頭去。


    郝昭忙跪倒還禮,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可當不起。”


    莫邪重又坐好,道:“嗬嗬,你怎麽當不起,難道因為我現在是且末國王?”


    郝昭笑道:“若說你是且末女王,你便是磕一萬個頭,我這個西域長史也當得起。但你現在是軍師夫人,咱嫂子了,我怎麽當的起。到時軍師見我大大冽冽坐著受你跪拜,心中不忿,來找我麻煩。他老人家的哪一招,我能接得住啊!”


    賈仁祿拔出老拳,道:“好你個伯道,敢取笑我,看我不揍扁你!”


    莫邪抿嘴直笑,道:“嗬嗬,你啥好的不學,偏跟仁祿學著油嘴滑舌。有什麽話你隻管說,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麽樣的。別看他一肚子壞水沒人敢惹,你放心,我專門收拾他!”


    賈仁祿老臉一紅,尷尬一笑,道:“都別鬧了,說正經的,說正經的,這後來怎麽樣?”


    郝昭笑過之後,覺得心情輕鬆不少,又道:“可能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我本以為自已要葬身荒漠之中,沒想到鄯善王正好也逃到了那片荒漠。遇到了我,便將我救醒,還想盡辦法為我療傷……”


    賈仁祿笑道:“沒想到鄯善王那老小子還有這好心。”


    郝昭道:“我和他處久了,發現這人並不壞。隻不過是受人蠱惑,以致倒行逆施。其後,在他的指引下,我們逃到一個隱敝所在。我便在那裏療傷休養,他則趁機收攏力量,以便複國。過了不久,我們便聽聞軍師大舉攻打且末,兵臨鄯善。當時我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鄯善王也已收覽了五六百兵卒。我們便決定殺將出去,幫助軍師奪取鄯善。”


    賈仁祿笑道:“那是我聲東擊西的把戲,作不得真的。”


    郝昭搖頭苦笑,道:“我哪知道這是軍師的詭計,信以為真。沒想到錯有錯著,那日大哥、三弟設伏圍奸且末大軍,由於兵力過少,擋不住敵軍來援,看看欲敗。便在此時,我同鄯善王領著五百死士突然衝出,殺了且末軍一個措手不及。大哥、二弟他們趁機表裏奮擊,這才扭轉形勢,陣斬敵軍主帥,斬首千餘。”


    賈仁祿一拍大腿道:“原來那場大捷是這麽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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