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祿心下一驚,覺得此聲頗為耳熟,心中緊張,竟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顫聲問道:“誰?”


    貂嬋麵色蒼白,心念一轉,微微一笑,雨過天睛,笑道:“嗬嗬,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曹靜啊,你夤夜來訪有何要事?”


    曹靜翻身躍下,如葉之墜悄無聲息,輕輕巧巧落於院中,似笑非笑的看著賈仁祿。賈仁祿心有餘悸,語音微顫,道:“原來曹女俠啊,嚇了我一跳,這麽晚了,你來這裏做什麽?是來劫財,還是劫色?”


    曹靜輕輕一縱,來到近前,笑道:“你忘了,你答應我三件事,如今我是來讓你做第一件事的。”


    賈仁祿心道:“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得刁難人的來了,不知道她要給我出什麽難題?”想到此便問:“嗬嗬,有什麽事要我效勞的嗎?”


    曹靜道:“我現在無家可歸了,我要你先收留我,那三件事我慢慢再想。”


    賈仁祿大吃一驚,一跳站起,喝道:“什麽?你無家可歸,我沒聽錯吧!”


    貂嬋臉現同情之色,問道:“出了什麽事了?”


    曹靜道:“董承暗遣太醫吉平下毒害爹爹,事情敗露,吉平被殺。爹爹一怒之下,將參與密謀的董承五人,各家老小共計七百餘口,一朝殺盡。因董貴妃是董承之妹,爹爹入宮命人將其勒死在宮門之外。如今爹爹讓我入宮為妃,我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就自作主張,逃了出來。現在天下雖大卻無我容身之所,我無處可去。想到曾救過你兩次,你還欠我三件事沒做,就老實不客氣,跑你這來吃閑飯。”


    賈仁祿瞠目結舌,無言可對,貂嬋同情地道:“真可憐,曹操怎麽能這樣,亂點鴛鴦。上次就亂撮合我和這個壞蛋賈仁祿,現在又撮合你和皇上!哼,他又不是月老,怎能亂牽紅線。曹靜別怕,你就住這了,沒人敢把你怎麽樣的。”


    曹靜嗬嗬直笑,道:“謝謝貂嬋姐姐。”


    賈仁祿大眼瞪小眼,氣極敗壞,道:“嘟,我才是一家之主,我還沒說話呢!”


    貂嬋素手一伸,作勢欲擰,輕嗔薄怒,道:“你待怎樣?”


    賈仁祿忙道:“沒怎樣,沒怎樣。我是說,我要好好安排安排,看我們的曹女俠該住哪……”


    曹靜佯怒道:“你不歡迎我?那我走。”說完轉身欲走。


    賈仁祿忙搶上前去,攔住道:“唉,答應你了,你說的事,我哪次不答應。住就住吧,不過事先可得說好,房錢飯錢可一個子也不能少。現在看你也窮得叮當亂響,先記帳吧。”


    曹靜笑道:“嗬嗬,財迷!對了,想不到你是千餘年後的人,貂嬋姐姐的命運書上沒寫,那我的命運呢?”


    賈仁祿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們都那麽想知道命運做什麽,命運就是因為不可知,才能催人奮勁,都知道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曹靜怒目而視,嗔道:“說!”貂嬋應和道:“對的,快說!”


    賈仁祿一麵無奈,搖了搖頭,道:“現在事情變得亂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曆史準不準。曹靜你可能還真有被提到,書上有雲,曹家的一女後來入宮做了貴人,最後成了皇後。書上沒寫名字,是不是你就不知道了。”


    曹靜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的,爹爹就我這麽一個女兒。不行,我不要做什麽皇後!”


    賈仁祿奇道:“我沒聽錯吧,皇後都不想當。那可是能母儀天下呢,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削尖了腦袋想往宮裏鑽,就是有朝一日能有這麽一天,你居然還不願去!”


    曹靜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且不說現在的皇上暗弱,就算真有一個強明的君主,要我做皇後,我也不做!”


    賈仁祿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你是說真的,還是在逗我玩?”


    曹靜嗔道:“誰逗你,是真的。一入皇宮就沒有自由,尤如籠中之鳥,一點樂趣也沒有。再說皇上三千宮女,寵愛過多,幾時才能見到皇上一麵。”貂嬋聞言深有所感,不住點頭。


    賈仁祿由衷欽佩,豎起大拇指,道:“佩服佩服,這個時代有你這種思想的女子,還真不多。你放心住在這裏吧,你爹爹一時還打不到這裏來。”


    曹靜道:“我正打算說這事呢,爹爹發現了衣帶密詔及董承黨羽成員名單,其中就有劉備的名字。爹爹大為光火,正商量出兵攻打徐州呢。”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來得好快。”


    曹靜問道:“怎麽樣,你知道曆史,曆史上徐州守住沒?”


    賈仁祿道:“守不住。”


    貂嬋、曹靜同聲驚呼:“什麽?”


    賈仁祿道:“曆史上曹操親攻劉備,劉備敗了,投了袁紹。”


    曹靜道:“我現在想到要讓你做的第一件事了。”


    賈仁祿搖頭苦笑,道:“小姐請講。”


    曹靜道:“我要你讓我進不了宮,當不成皇後!”


    賈仁祿聞言一驚,道:“什麽,你這不是讓我逆天嘛,曆史上的事如何能改得。”


    曹靜道:“你可是答應我要做三件事的,你可不能說了不算。”


    賈仁祿道:“不是我不想做,這可太棘手了,曆史是無法改變的,你注定要當上皇後的,除非你想同你父親絕裂。”


    曹靜低頭沉思,淚水奪眶而出,語帶澀滯,道:“你很聰明的,就不會……想想辦法麽,能讓我……既不得罪父親,又不用……入宮。”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麽,雙頰暈紅,表情忸怩,側過頭去不敢再看賈仁祿。


    賈仁祿一籌莫展,低頭沉思,全然沒有發現曹靜神態有異,搖了搖頭,道:“我估且試試吧,不過醜話我可得說在頭裏,這事太難,我不一定辦得成。”


    曹靜問道:“你打算怎麽幫?”


    賈仁祿道:“我還沒想好,你先住在這裏吧。你隻要你父親打不下徐州,你也不就不用入宮了。”


    曹靜笑道:“嗬嗬,你能保得住徐州麽?”


    賈仁祿一挺胸,道:“開玩笑,我什麽人,天底下就沒有我辦不成的事!”


    貂嬋笑道:“嗬嗬,別老吹牛了。整天聽你吹牛,也沒見你辦成過什麽事。曹靜,你一路勞頓,想必也累了。我去給你安排住處,早點休息,明天再聊不遲。”


    曹靜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剛欲邁步,心中似還有疑問,回過頭來,問賈仁祿道:“我想知道我父親到底有沒有統一天下?”


    賈仁祿一皺眉,道:“這個……”


    曹靜道:“很難回答嗎?那我知道了。”


    賈仁祿歎了口氣,高舉雙手,仰麵朝天,大聲呼喝:“天啊!天啊!你為什麽那麽難以預料。本來出了個能混一天下的英主也就夠了,你為什麽還要造就出這麽多能人。搞出天下三分,五胡亂華,紛亂不休,長達數百年。難道真得要等到李唐天下江山方能安定,繼寫漢家輝煌?我要是不知道曆史也好,得過且過,可我偏偏知道。身在局中,麵對不可改變的曆史,我能做什麽?你告訴我我能做什麽?”


    曹靜點了點頭,出奇的沒有多問,轉身便走。貂嬋頭前領路,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道:“仁祿啊,桌上飯菜涼了,你別吃。下人都給我找個借口趕出屋去了,先放著吧,一會我給你熱熱去。”說完領著曹靜到客房安息去了。


    當晚賈仁祿摟著貂嬋,長籲短歎,久久難以成眠。貂嬋見他如此,頗為關切,安慰道:“相公,你也別太難過,事情不一定想你想象的那麽複雜。隻要你努力了,就一定會好起來的。”


    賈仁祿歎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事情總不會按著你想像的結果去發展的。曹靜問我他父親能不能統一天下,我若說不能,不是傷她的心麽。曹操確實沒有一統天下,帶著遺憾而逝。如此一位英主,臨死之時心願未償,倒也可惜。”


    貂嬋靠於賈仁祿耳邊,悄聲道:“說話小聲些,別讓下人聽到了。對了,我問問你,你夢中常說我們這個時代叫三國。現在雖說皇上暗弱,可還是漢家統治,明明隻有一國。若論諸侯,有七八路,卻不隻三國。為什麽你要說是三國呢?”


    賈仁祿悄聲道:“三國指的是後來,天下分魏、蜀、吳三國。這三國各自稱帝,互不統屬。其中魏最大,曹操之子曹丕所建,占有中原、河北、關中、西涼。吳次之,孫策之弟孫權所建,占有江東、荊襄。蜀最小,劉備所建,僅有巴蜀一州之地。”


    貂嬋道:“劉備!我說你怎麽那麽信任劉備。他後來竟有此等本事,居然能據地稱帝,還真看不出來。”


    賈仁祿道:“這就是命運,難以捉摸。你看劉備現在狼狽異常到處逃竄,又怎知他日後能南麵為君,玉食一方。”


    貂嬋道:“那後來誰得到天下,曹操後人?”


    賈仁祿側過身去,搭著貂嬋肩膀,凝視她那絕美地麵容,悄聲道:“嗬嗬,你也這麽看?”


    貂嬋奇道:“難道不是?你說魏最大,擁有整個北方,實力也就最強。其他兩國不過是地形上優越點,軍力上自然也就差了許多,如何是魏的對手,越拖到後麵對魏越有利。”


    賈仁祿點頭道:“嗬嗬,厲害,沒想到你看問題也這麽精到,若論實力確實是和你分析的一模一樣。最後還真是北方統一了南方,不過那時魏已不存在了。”


    貂嬋一臉驚詫,問道:“什麽?不存在了?那是那一國?難道是蜀?”


    賈仁祿搖頭道:“不是三國中的任何一個,是晉!”


    貂嬋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若不是知道賈仁祿是後來人,熟知曆史,估計就得伸手去摸賈仁祿額頭,看他有否發燒。愣了半晌方道:“晉?那又是由誰所建。”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報應!報應!本來我是無神論者,可在如此事實麵前,我無法用其他言語來表達,隻能用這兩個字了。曹操現在一心一意要上位,把持朝政,逼得獻帝喘不過氣來。他沒想到是,他的子孫命運跟現在獻帝一模一樣,被權臣管束不得自由,最後江山也被權臣篡去了,手法和曹丕逼獻帝讓位的手法如出一轍,真的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貂嬋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事情竟是這個樣子的。那個篡奪曹家之位權臣是誰?”


    賈仁祿悄聲道:“你以後見到個叫司馬懿的人要繞道走,不要惹他。”


    貂嬋點頭,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數遍,將其記住,道:“嗯,這個人我從來沒聽過,沒想到這麽可怕。”


    賈仁祿道:“太可怕也不是好事,他祖孫三代全擅玩陰謀詭計,將曹氏一族玩於股掌之間。傳到司馬炎這代終於篡位成功,一統江山。沒想到他的兒子是個徹徹底底的白癡,被人玩於股掌之中,好好的江山被敗得亂七八糟,讓異族大軍橫行我中原大地,亂了幾百年。”


    貂嬋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五胡亂華是不是?”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對的,算了。別講曆史了,越講我心裏越難受。”


    貂嬋點了點頭,笑道:“嗬嗬,今天你明明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怎麽你不幫曹靜?”


    賈仁祿莫明其妙道:“我確實沒有辦法,怎麽你想到的?”


    貂嬋笑道:“嗬嗬,曹靜這小妮子鬼得狠,她明明自已想到了,卻不說出來。我看神態有異,才猜出來的。”


    賈仁祿疑雲滿麵道:“別賣關子了,快說。”


    貂嬋笑道:“嗬嗬,隻要相公你娶了她,她就不用進宮了。”


    賈仁祿一掀錦被,翻身坐起,驚道:“什麽?這怎麽可以?”貂嬋跟著坐起,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噓!小點聲!怎麽你不願意?”


    賈仁祿道:“這萬萬不行,她是曹操之女,我正與曹操為敵,此女嫁與我那就是同他父親絕裂,如何兩全?日後戰場相見,生死搏殺。一方是丈夫,一方是生父,你說讓這個小妮子戰在哪邊。再說曹操之女進家門如何能做小,讓她做大你願意?我晚上摟著曹靜,想到你獨守空屋,黯然神傷的樣子,我會吐血而死的。這事以後再也休提。”


    貂嬋心中感激,摟住賈仁祿,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柔聲道:“嗬嗬,我也就這麽一說,你不願意就算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賈仁祿點了點頭,重又躺下,貂嬋細心地為他蓋好被子,方始躺下休息。


    許都,丞相府內,曹操於高台之上來回亂走,臉現怒容。階下一眾大臣,靜靜跪坐,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曹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向大臣,怒道:“董承這老家夥居然敢謀害我!如今他全家均已伏誅,稍解我心頭之恨。但西涼馬騰,徐州劉備,亦在此數不可不除。”


    程昱道:“馬騰屯軍西涼,未可輕取。當以書慰勞,勿使生疑,誘入京師,圖之可也。劉備現在徐州,分布掎角之勢,亦不可輕敵。況今袁紹屯兵官渡,常有圖許都之心。若我一旦東征,劉備勢必求救於紹。紹乘虛來襲,何以當之?”


    曹操手撚長須,道:“非也。劉備乃當世人傑,今若不擊。待其羽翼既成,急難圖矣。袁紹雖強,事多懷疑不決,何足憂乎!”


    郭嘉應道:“明公所言極是,紹性遲而多疑,其謀士各相妒忌,不足憂也。劉備新整軍兵,眾心未服,丞相引兵東征,一戰可定矣。”


    曹操大笑道:“哈哈,正合我意!”當下分撥軍馬,共起精兵二十萬,分五路進逼徐州。這邊早有細作得到消息,報與劉備知曉。


    這日,賈仁祿前往劉府議事,劉備一臉惶急,道:“不出仁祿所料,國舅也太孟浪,遣太醫下毒害人,行事不密,事情敗露。如今董國舅及王子服等人慘遭殺害,曹操發現了衣帶密詔,知我也有份參與。起兵二十萬,欲來攻打徐州,如之奈何?”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明公勿憂,可速遣人到下邳取玉璽來此,我自有計可退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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