顥麟怎麽也想不到,他初次拉下身段向雪晴求親竟會遭受拒絕!既然這樣,煦嘉可怪不得他,他可是有說要娶雪晴以示負責的喔!


    既然落花無意,天下女子何其多,他何苦單戀著雪晴?堂堂男兒,自當拿得起放得下。沒了這村,


    再找下一站不就得了?他才不會做出跟著女子屁股後麵苦苦哀求的事,太丟臉、也太不像他了!因此顥麟依舊放浪形孩行為毫無收斂,而這些風流事跡自然也傳入雪晴的耳中。


    雪晴落寞地坐在亭子裏,失神的雙眸望向不遠處,圓潤的臉瘦了一圈,以往頰上的嫣紅已被蒼白取代。秋月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她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見格格滿臉愁容,每日籲聲長歎,她心情也跟著低落。


    “格格,弘觀貝勒來了。”


    “咦,弘觀哥哥,你怎麽來了?”見弘觀立於亭外,雪晴起身想迎接,突覺眼前一黑,身形一搖,


    這時秋月忍不住驚呼出聲。


    弘觀快步向前扶住雪晴,看著雪晴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容顏,立即沉聲喝令。“趕緊去請大夫來。”


    “喳!”秋月趕緊奔去。


    “不,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雪晴虛弱地道,小臉上泛起令人心疼的微笑。


    “胡說,瞧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說沒事!”弘觀溫柔地斥道,小心地扶著雪晴坐下。“待會兒讓大夫幫你好好診治,若沒事,開帖補身益氣的藥方調理身子也無妨。”


    沒一會兒,秋月急急忙忙地拉著大夫來了。


    “來了,來了。”秋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煦嘉也聞訊趕來,看著妹妹羸弱的身子,再次暗暗咒罵顥麟。


    “大夫,有勞你了。”


    老退的大夫氣喘籲籲,藥箱一放,調緩呼吸後隨即伸手診脈,其他人立於一旁焦急地等待,須臾,大夫撚著白胡子一臉凝重。


    “貝勒爺,可否借一步說話?”大夫見多識廣,見雪晴乃未嫁之身,隨即懂得應變地另尋他處談話。


    煦嘉與弘觀兩人見狀,將大夫帶到另一側廂房私下讀話。 過了半晌,隻有弘觀一人回來。


    發生什麽事了嗎?雪晴不安地看著弘觀,她不過是頭暈無力,身子虛弱了點不是嗎?


    “雪晴,記得我在顏大人的壽宴中提及要娶你為妻一事嗎?”驀地,弘觀開口了。


    雪晴心一驚,不解弘觀為何又提起此事?


    “你的答複呢?”弘觀一反往常的祥和,神情肅穆地問。


    “不,雪晴不懂,為何你突然這麽說?你知我倆隻有兄妹之誼,沒有男女之情,為何突然提及此事?是不是大夫說了什麽?”雪晴小手緊捏著手絹,不安地在椅上動了動,擔心接下來所聽到的,她再天真也察覺得出弘觀態度的轉變,一定是剛剛大夫說了些什麽。


    弘觀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坦白說出。“你懷有身孕了。”


    不會的!雪晴宛如五雷轟頂,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個訊息;但知道自己腹中懷著顥麟的孩子,內心竟難以自抑地湧起濃濃的喜悅。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嫁給我。”弘觀正色地道。


    “不,弘觀哥哥,我不能答應。我怎能知道有孕在身,還懷著顥麟的孩子嫁給你呢?”雪晴搖頭拒絕。


    “先別忙著拒絕我,你先聽我說。”弘觀阻止雪晴接口欲說的話。


    雪晴茫然地看著弘觀。


    弘觀神色一整。“我當初錯了,原以為顥麟對你應該不同於其他女子,所以才冒險一試,想將你的終生托付給顥麟,沒想到他仍是惡性不改,這陣子顥麟荒唐的風流行徑一樁接著一樁,不但沒有收斂的跡象,反倒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事實證明我看錯人了。”


    聽弘觀這麽說,雪晴瞳眸上一抹哀戚,不禁伸手摸了摸孕育有小生命的腹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自那夜起,顥麟果真頭也不回地走了,明知他風流成性,自己不過是他暫時停佇的對象,是她太天真了才看不出他的謊言。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弘觀問。


    雪晴沉默了一會兒,事到如今她該如何做?她當然可以告訴顥麟她已懷有身孕,顥麟一定二話不說馬上娶她,可是這是她想要的嗎?


    一想起顥麟最近的行為,她心都涼透了。


    “我……”她該怎麽辦?倘若阿瑪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對她非常失望,而且還會硬逼她說出孩子的爹是誰……


    想起可能引起的後果,雪晴茫然了,從小出生在貴胄之家,她何曾有過煩惱?很多事不用開口喳呼,周遭的仆人立即幫她處理好,她發覺以往自己真是太天真也太無能了。


    在雪晴心中投下結宓木奘之後,弘觀從扇沿覷看著雪晴,確定已得知所想要的答案。


    “這正是我想要你幫忙的,請你嫁給我,一則可以使孩子有一個爹,二則若你肯答應的話,我和我愛的人也好有個障眼法可以私下在一起。”


    “弘觀哥哥有了心愛的人?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雪晴訝呼。可她越聽越迷糊了,為什麽若答應成親,弘觀哥哥就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太奇怪了!


    雪晴眼睛睜得圓圓的,等待弘觀進一步解釋。


    “因為……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與他是不會受到祝福的。”弘觀淡笑,一向溫煦的雙眸黯然下來,不似往常的自若。


    聽弘觀這麽說,雪晴不僅沒有得到答案,疑惑反倒更深了。在她小小的腦袋裏,她實在無法想象弘觀究竟愛上了什麽人,為何不能在一起呢?


    “雪睛,請你答應我。”弘觀傾向前懇切地要求。“這隻是權宜之計,一切都是有名無實,孩子出生後我一定視為己出,絕不會有所偏頗。”


    “但若以後弘觀哥哥有了自己的孩子呢?”雪晴問道。


    弘觀笑得無奈。“他和我若能有孩子就好了。”言下之意就是以後不會有此困擾。


    雪晴當然不解這句話的含意,她左思右想,腦海裏千頭萬緒,或許……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吧!


    “好,我答應休!”雪晴終於點頭答應了。


    “顥麟,小心!”一陣女子尖呼聲傳來。


    感覺後頭一陣破風聲響,顥麟頭一側,機警地閃過冷箭的突襲,轉頭望去,原來是煦嘉。


    顥麟韁繩一拉,掉轉馬頭,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今天這場由太子舉辦的狩獵盛會,煦嘉沒有理由不參加。


    “好慎重的歡迎,我真有點承受不起。”顥麟冷笑道,剛剛若不是自己閃得快,那隻箭此時應該已經插在他肩上了。


    弘觀與阿圖魯皆策馬立於煦嘉身後,周遭的人見狀不禁議論紛紛,一大群人圍在四周觀看。


    “你現在是要幫雪晴討回公道嗎?”顥麟從馬上躍下準備迎戰,事實上,煦嘉能忍到現在才采取行動,已經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不,我純粹是手癢,想看看這支箭刺穿過你的身體會是怎樣的景象?”煦嘉也跳下馬,冷冷揚笑,眼眸中閃著噬血的光芒。


    來得好!事實上他現在心情也不爽得很,正想找人大打出手!顥麟毫不畏戰,率性地一甩頭,將長辮繞在脖子上,擺出戰鬥姿勢。


    周圍的人鼓噪了起來,卻沒有半個人出來阻止,甚至有人開始下注賭誰會嬴。


    煦嘉緩緩地抬起手,十指喀喀出聲。“有種!真不知要說你愚蠢還是有膽識?”冷冽充滿殺氣的黑眸,讓人從背脊上升起一股寒意。


    “你不會以為我會夾著尾巴逃吧?那你就錯了!”想打架?正合他意!顥麟正好拳頭發癢,自從被


    雪晴拒絕後,他就想找人好好打上一架。


    兩人繞圓行走,互相尋找對方的破綻,忽然,不知是誰先出手,電光石火間,隻見拳風交錯,雙方卻無人掛彩。


    顥麟敏捷地閃躲,正找到一個空隙,肚子卻忽然重重地吃了一拳,原來煦嘉故意露出誘敵破綻,顥麟悶哼一聲,咬牙忍住,重新擺好姿態。


    觀看的加油聲浪更大了,有人甚至連加碼的銀兩都喊出來了,太子不僅沒有出聲喝止,還幹脆作莊讓人下注。


    “煦嘉貝勒!我們看好你,快給顥麟那家夥一個教訓!”這打氣聲大多為男子所喊出,誰教顥麟風流遠播,總是左擁右抱,身邊不缺美人,令人嫉妒。


    “顥麟貝勒,你沒事吧?”一旁不舍和疼惜的嬌呼聲則為女子所發出,場上明顯分成了兩派。


    “你就這樣本事?太讓我失望了!不會是在床上耗盡太多力氣了吧?”煦嘉出言談笑,卻不小心被顥麟打中一拳。


    這下換成顥麟笑了。“彼此彼此。”


    話聲一落,兩人皆拿出真本事,努力尋找下手的縫隙往對方身上攻擊。在四拳交手下,紛紛傳出拳頭擊中骨頭的聲響,也不時傳出兩人的悶哼聲,青紫顏色也開始在雙方臉上逐漸增加,其精采之程度,讓太子頻頻拍掌叫好。


    就在顥麟沉浸於血腥的戰鬥中時,一旁觀戰的弘觀忽然自言自語,聲量剛好讓場中的顥麟可以聽見。“唉呀,顥麟被打成這樣,萬一邀請他參加我和雪晴的婚禮,豈不嚇壞了雪晴?”


    顥麟一閃神,煦嘉立即抓住時機,狠狠地送顥麟的腹部一拳,這一拳用足十足的力氣,讓顥麟單膝跪倒在地。


    一旁扼腕的歎息聲四起,早知道就應該押注在煦嘉貝勒身上……


    “弘觀,你剛剛說……”震驚的顥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彎著腰緊抱腹部想向弘觀求證。難道雪晴真的答應嫁給弘觀了?


    “快恭喜我要當新郎官了!好友多年,不必多禮,人到心意到即可,選好良辰吉日我一定馬上派人通知你。”弘觀搖扇嗬嗬笑道。


    顥麟真恨不得打掉弘觀刺眼的笑容,此時他狼狽的姿態恰與弘觀的好整以暇形成強烈的對比。


    弘觀難得的好心情。“啊!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向你致謝,這一切能順利行事,真多虧了你。”“你還有什麽狗屁話,要放就快放!”顥麟低咆,連粗話都出口了。雪晴真要嫁給弘觀?他現在隻想衝去找雪晴!


    弘觀麵露詭笑,顥麟見狀更加不安。顥麟與弘觀並非兩、三天的交情,他當然知道弘觀接下來一定有驚人之語,他不知不覺屏息以待。


    弘觀走向顥麟,彎下腰傾向前,輕聲在顥麟的耳畔說出致命的一擊。


    “雪晴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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