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玲金想不到辦法了,所以,所有人陷入困難境地。


    不可抗力因素太多,未知因素也太多,偏偏危險因素又極高。


    所以根本沒有辦法預測,楚漢陽現在的情況。


    周正宇也沒辦法。


    周正宇現在都還忙著安撫醫療小組人員的情緒,在為醫療小組的人員做下一步安排。


    總而言之,現在的情況是……進展很不順利的同時,也毫無辦法。


    ……


    接下來的幾天,楚玲金跟男兵們依舊進行著漫無目的尋找。


    希望一點一點的破滅,絕望一點一點降臨在每個人的頭頂。


    一直到周正宇把醫療小組安撫好,打電話叫他們回來時,他們也還如同第一天剛出發的那樣……毫無所獲。


    最後,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們隻能打道回府。


    周正宇把這裏的情況通過電話告訴了特戰軍區的鄭司令。


    想問鄭司令能不能通過官方,幫他們大範圍的找一找。


    但這幾乎不可能。


    因為是國的地盤,而且那塊地區又是邊境地區,亂的很。


    據說,t國軍人都很少在那一塊出沒,除非執行任務。


    想讓他們在這裏幫忙大範圍的找個人,除非是國家首領丟了,否則,上頭的政策都不會答應。


    周正宇帶著楚玲金一批人在營地裏足足待了一周。


    這一周,對楚玲金而言,是漫長而又無用的一周。


    沒有找到楚漢陽,沒有楚漢陽的消息,找不到楚漢陽…


    現況,給了她一記狠狠的打擊。


    最後,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周振宇提出要班師回朝,楚玲金甚至連留下的理由都沒有。


    因為她沒辦法,她找不到,她也想不出任何主意。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她提出想一個人留下來,也隻能算是無理要求。


    周正宇不同意,男兵們都不同意,包括特戰軍區的鄭司令也不同意。


    知道他們這麽一批人找了一周都找不到楚漢陽,醫療小組的那些人漸漸也消了火。


    餘教授猜測,楚漢陽可能病發,死在路上了。


    因為楚漢陽的病情一直都不算輕,也沒有明顯的好轉。


    如果實在找不到他的話,隻能說明他可能死了。


    而且就算他沒死,他逃逸失蹤。


    以他的病情再延續下去,不出半個月也得死。


    這傳染病一旦病發,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活的下來。


    如果說,之前他們找不到楚漢陽時,還能懷揣著一絲希望,給楚漢陽身上打一個失蹤的標籤。


    那麽餘教授這番話說了之後,就徹底是在楚漢陽身上打一個死亡標籤。


    在這呆這麽多天,找楚漢陽也找了這麽多天,最終,還是得到一個死亡的結論。


    每一個士兵心裏都不好受,每一個士兵心情都很沉重。


    周正宇他們準備要走的那一天,餘教授表示,他要留在這裏照顧到最後一個病人死亡為止。


    但是餘教授,希望周正宇他們能把其他醫護人員先一步帶走。


    因為其他人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隻剩一個病人,研究也已經到了停滯不前的地步,餘教授一個人留下來就行。


    聽到餘教授說要一個人留下,楚玲金也當機立斷,表示她也要留。


    她留在這裏等楚漢陽,等到一點生機都沒有了,再跟餘教授一起回國。


    這是她最後的掙紮。


    結果,到時也讓部隊破了例,允許她留下。


    那天,周正宇帶赤陽隊的兵,帶著剩下的十幾位醫護人員一起搭乘武直離開了。


    這原本熱熱鬧鬧的營地裏,最後隻剩下一頂帳篷,三個人。


    餘教授、楚玲金,還有最後一個傳染病人。


    這最後一個傳染病人病情也已經達到三期症狀,如今從白水禾身上提取的抗體血清也隻剩最後幾隻。


    餘教授幹脆便孤注一擲,冒了個險,把所有血清都注射到了病人身上。


    但是並沒有很大的用處,因為,病情還是在逐日惡化,甚至都沒有保持住的樣子。


    就這樣,這最後一個傳染病人也沒撐幾天。


    楚玲金隻在這裏多住了三天,最後一個傳染病人便一口氣沒提上來,咽了。


    ……


    餘教授送走病人的最後一夜,楚玲金站在帳篷之外,曾經,她跟楚漢陽深夜會黑人小男孩的那一處柵欄處。


    她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黑人小男孩了。


    但這天晚上,黑人小男孩突然逛出來,在這柵欄處跟她碰了麵。


    「hey…」


    小男孩熱切地跟她打招呼。


    大步跑向她,一直跑到她跟前後,咧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齒。


    他用蹩腳的英文問楚玲金,「howareyou?」


    楚玲金也用不太標準的t國話回他,她最近不好。


    小男孩之後又用t國話問她為什麽不好?


    楚玲金回答不出來。


    不是因為她不會說t國話,而是因為,她始終說不出口……始終不知道該怎麽承認,楚漢陽死了。


    小男孩看她一臉悲戚的模樣,恍恍惚惚的,像是猜中了她在傷心什麽?


    小男孩走向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某一根粗大的柵欄下麵。


    楚玲金不知道他在表達些什麽?


    不過,還是邁了一步上前,蹲下,看了看他所指的東西。


    原來,在那一根粗大的柵欄下麵,有一行歪歪扭扭的中文。


    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刻上去的一樣……


    但是,楚玲金能看得出來,那是楚漢陽刻下的字。


    那些不大的字眼,融合成一句悲痛的情話。


    他寫了:『她愛我,她恨我。我愛她,我怕她。』


    那是楚漢陽寫下的話,應該是在沒患病之前,一個人在這裏寫下的話。


    看著他留下的這些字眼,楚玲金鼻頭狠狠一酸,頓時一陣心痛。


    她捂住了嘴,深深呼吸,想控製著自己的眼淚,收住情緒。


    可那時,小男孩又跑到不遠處的另一根粗柵欄邊上,用手指指著給她看。


    小男孩想告訴她,那裏也有楚漢陽留下的字。


    楚玲金馬上朝他跑去,蹲下…


    果不其然,也在那一根柵欄上看到的楚漢陽留下的話。


    他寫了:『我沒辦法了。真的不能重新開始嗎?』


    這句話裏,透出滿滿的無奈。


    而這句話,也紮紮實實戳穿了楚玲金僅剩的一絲堅強。


    「嗚……」


    她終是忍不住,捂著嘴便哭了出來。


    她覺得好心疼,覺得好痛。


    千百般後悔纏繞在心頭,愁緒一般,解不開,動彈不得。


    想到那個時候,她排開他的態度如此堅決。


    想到那個時候,他真的費盡心思挽留她,找她,陪她。


    想到很久之前,在部隊裏的那天晚上,他帶著一身酒意,醉醺醺的坐在門後麵哭…


    他捂著臉,流著淚問她,真的不能重新開始嗎?他放不了她…


    現在一想到那時的他,楚玲金便是責怪自己千百次都還不夠!


    她此時的後悔,又豈是自己能承擔得了的後悔。


    她此時的難過,比他當時要濃千倍,萬倍!


    她哭著看著他寫下的那行字…


    他說他沒辦法了。


    他問真的不能重新開始?


    不是的。


    真的不是不能…


    楚玲金好想他回來,好像他活著站在她跟前。


    隻要他活著…


    她真的隻要他活著。


    「嗚嗚……」


    楚玲金實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她捧著臉大聲哭了起來。


    柵欄對麵的黑人小男孩,被她這番狀態嚇到。


    小男孩頓時慌得不知道該怎麽辦。


    隔著一層柵欄,小男孩慌裏慌張地用t國話喊她,想安慰她。


    但是她聽不懂。


    而且,就算她聽得懂,她的難過,也不是可以安慰得了的那種難過。


    小男孩這會兒有點後悔把這些東西帶給她看了。


    其實,這柵欄上的兩行話,是楚漢陽剛來的那天晚上留的。


    那天晚上,他在這柵欄邊上閑來走走。


    許是心情不好,所以拿了個石子,蹲在這裏,認真寫東西。


    黑人小男孩觀察了他好一會兒…


    是楚漢陽先發現小男孩,才召喚小男孩。


    ------題外話------


    無限懺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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