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陽打算在婚前,把那些該告訴的事都告訴她。


    那是他在心中藏了許久的秘密,那是他最怕觸動到的過往。


    那是他一直以來都在掙紮,都在追問自己,是不是要瞞她一輩子的秘密?


    如果能瞞過的話,他真希望可以隱瞞她一輩子。


    因為現在很好,現在很幸福。


    這重新開始的人生裏,他與她之間沒有任何阻礙。


    他們身份對等,他們立場相同,他們仰望著同一個信仰…


    他們心中有彼此……註定能在一起一生一世。


    可是這段人生裏,倘若再加上舊事過往。


    楚漢陽不知道,他臥底的那段人生會不會成為她心中的傷疤?會不會成為他們感情這間最大的阻礙?


    她是會原諒他?還是會恨他?


    這些,都是他這段時間以來,最為害怕觸痛的弱點。


    但即便如此,他最終還是決定,要把這秘密告訴她。


    是她教他,感情要坦誠相對,親密的人之間不能有秘密。


    所以,即便冒著可能要失去她的危險,楚漢陽心中也還是有決斷,還是決定,要把她該知道的事,全部都告訴她。


    隻不過,什麽時候告訴她,該以什麽樣的形式告訴她,該在什麽樣的時機告訴她……楚漢陽還沒想好。


    他現在,隻想想帶她回家見家長,想給她滿分安全,想讓她知道,他的心很定,他要的就是她。


    屆時,等她知道所有事之後,最後該如何決定,那就是她的選擇了。


    楚漢陽能做的,僅僅隻有像現在這樣……把心剖給她看,把一切都給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到。


    他要她知道,在她麵前,他是被選擇的。


    他會永遠追隨她,而她,可以選擇要不要他。


    心想著這些,楚漢陽那雙眉頭微微皺起,復又悄悄舒開。


    他臉上的小表情,被楚玲金關注在眼中。


    就在楚玲金在心裏猜測,他是否因為她提到舊愛而不爽時,忽然,他開了口,「我的過去,斷不幹淨。我心裏的那個人,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你不用覺得緊張,也不用怕……因為,但凡能威脅到你的東西,我都會一一剷除。隻有威脅不到你的東西,我才會保留。」


    「嗯……」


    楚玲金閉著嘴巴,發出長長的應聲。


    其實,她還不是很懂楚漢陽這話的意思。


    不過,他說完之後,她的心中倒真的生了一些安全感。


    「你實話告訴我,那天早上不辭而別,傷心的去找葛優優,又去找葉遠坤。是不是因為那天夜裏,我說的那些話?」


    聰明如楚漢陽,早在她剛才問出來一係列有關舊愛的問題時,就已經聯想到了上次,她傷心出走的原因。


    他那麽在乎她,他待她時,心思細膩如絲。


    所以,不需要她解釋很多,甚至不需要她坦白,他就能分析出很多。


    楚玲金也沒想到,他居然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事。


    他那麽神,分析的那麽準…


    在他麵前,她根本無所遁形。


    「還有,你說你想起跟葉遠坤之間的感情,這些都是騙我的吧?」


    楚漢陽不等她回答,已經繼續提出了他的分析。


    從他那兩個月的觀察以來,從他這半年的消失,又重新歸來後,她的表現裏……他有很多發現。


    就衝著那點發現,他的心中,也已很有數。


    楚玲金的心事被他一點點剖開,她微微垂眸,小聲回答,「你怎麽都知道…是優優告訴你的嗎?」


    「是你告訴我。」他道。


    「才沒有…我什麽都沒說。」楚玲金小聲反駁。


    「是你的表現告訴我,你不愛葉遠坤,你愛我,你在意我的過去,在我心裏的那個人。你平常不說,可你心裏藏著……所以,那天夜裏我說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讓你傷心了,對嗎?」


    楚漢陽該是有多心思縝密,分分鍾便分析出了她所有羞於啟齒的小心思。


    這些話倘若不是從他口中主動提出,楚玲金怕是會在肚子裏悶一輩子,悶到自己憋屈的不行,她都不好意思說。


    所以現在,在他主動提出之後,楚玲金便也不予反駁,微微點下腦袋,承認所有。


    就在她承認下這些情況之後,楚漢陽的心猛的鈍痛了一下。


    上前,他伸臂一攬,用一個寬而厚實的懷抱,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那刻,窩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感受著他主動貼近的動作。


    楚玲金心窩子一暖,鼻頭一酸,竟隱隱有一種……感動到想哭的衝動。


    「對不起,是我沒想到,是我沒注意……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真的是我讓你傷心。」


    楚漢陽緊緊抱著她,下巴緊緊抵在她的腦袋上,他的手掌緊緊捧住她的後腦勺,用了好大力量,抱的好緊。


    但即使這樣抱著她,即使口中隻說抱歉,也還是掩蓋不了他的心痛。


    他才知道,原來那夜過後,她是帶著那種心情離開的…


    他在紅綠燈的監控裏看到她一個人蹲在地上哭,哭的那麽悽慘,那麽傷心。


    原因不是因為別人,就是因為他…


    他聽司機師傅說她哭了一路,葛優優怎麽勸都不停。


    他聽葛優優說,她非常傷心,不想見他,讓他別找她。


    他還聽她一邊哭,一邊說分手兩個字。


    那夜,那天,經歷的所有場景都在他的腦海裏放映而過…


    他該有多心疼,本該美滿的一夜,卻被他傷到徹底的她。


    是他太粗心,是他沒注意,都是他的錯…


    如若不然,他們不會有兩個月的撕裂期,不會長達半年的僵持狀態。


    這一切錯誤,都在於他…


    「我心裏有秘密,一直不敢說,一直害怕說。」


    楚漢陽就那麽緊擁著她,緊緊擁著,在她頭頂,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很怕,你知道以後,會恨我,離開我…」


    「什麽秘密?有那麽誇張嗎?」


    楚玲金反手擁住他,抱緊他的腰身,在他懷裏眨眨眼問他。


    「不誇張,所以我害怕。」楚漢陽輕嘆著回答。


    「哦!所以你喜歡那首歌是這個原因嗎?」


    楚玲金突然一驚一乍的大聲開口,好像跳脫出了話題之外。


    「玲金…」


    低頭,楚漢陽薄如蟬翼的唇瓣種種印在她的頭頂。


    「我愛你,比你想像的,要多一百倍,一萬倍。」


    種種印下,滯留在她頭上,他蘊熱的呼吸,隨著他一啟一合的唇瓣在她腦殼上蔓延…


    這情話陣陣,這懷抱緊緊,這熱熱的呼吸一直在渲染她的大腦…


    楚玲金瞬間有點暈頭轉向,瞬間在他懷裏,熱的渾身起汗。


    房間還開著燈,燈下,她小臉紅撲撲的,像兩顆熟透的紅蘋果一樣。


    所幸楚漢陽低頭也看不到她的臉,隻能看到她紅艷欲滴的耳根。


    「永遠不要不安,永遠別怕我會走。你要有自信,我永遠站在你身後,永遠等你,守你,護你……我楚漢陽,一生一世榮寵你,一生一世不負你。」


    這段情話落下的那一瞬間,楚玲金的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在她心髒反應過來之後,那跳動的頻率更是快到不行,如同鑼鼓喧囂,吵鬧不休。


    連耳邊都仿佛被心跳聲所霸占…


    她在他懷裏深呼了一口氣,固然覺得身上熱熱的,固然緊張的要出汗,可是那雙抱在他腰間的手還是一分一毫都不想放開。


    楚玲金至今都還記得,他留給他舊愛的那一段話。


    她做夢都希望,有朝一日,他會把那一段話送給她。


    誰知道,在此刻,她突然就聽到了他這樣一聲承諾。


    『一生一世榮寵你,一生一世不負你』。


    這句話,他是對著她講的。


    這句話,終於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楚玲金好開心…


    開心的整個世界裏,喧鼓齊鳴,喜慶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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