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瀟灑地丟出一張麵額一萬塊銀洋的銀行兌票,這地方就算是定好了。馮氏兄弟雖然還是諸多不情願,但也知道張毅和燕鴻飛是他們惹不起的,隻得乖乖地接受,好在張毅並沒有持強淩弱,價錢倒還給得公道。


    看著張毅大方的出手,雷昆心裏就又開始隱隱做痛了,從玉淩雁手中用三件寶貝換來的五張兌票,轉眼間就五去其一,好在不是現錢,兌票看起來沒那麽直接,要是現錢,就這樣把一座銀山交出去,雷昆不表現出痛不yù生的表情才怪。


    地方已經搞定,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張毅留給馮氏兄弟三天的時間將大樓裏所有的東西全部清空,就和燕鴻飛商定,盡快選個黃道吉rì動工拆遷。


    張毅估算在這個時候,沒什麽大型機械,又沒有什麽定向爆破法,光靠人力,把這大樓拆完就起碼得個把月,而新修建一棟新世界那樣的建築,再加上內部裝修,怕也得要半年多時間,按張毅的想法,要趕在29年的中秋節之前營業,時間可不等人了。


    這件事告一段落,張毅又馬不停蹄地開展下一項活動。雖說這時代的上海灘,黃、賭、毒盛行,社會治安動蕩不堪,但自己搞這麽大動靜,怎麽也得跟地方上打好招呼不是。沒有來自上海政、軍、jǐng界的支持,光憑他張毅在青幫內高不成低不就的麵子,那裏能罩得住?


    什麽?不認識這些人?沒關係,還有個戴笠呢。怎麽說當初戴笠剛到上海,局麵還沒打開、混得不匝地的時候,張毅還支持過他,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還過得去,來往也不算少,這個事肯定得找上戴笠了。


    在為孫殿英搭線的環節中,戴笠也自然是賺了個盆滿缽滿,有了充裕資金的支持,以戴笠的心計,又怎麽可能原地踏步?如今,國民zhèng fǔ的勢力已經全麵入主上海,而之前戴笠負責的國民zhèng fǔ駐上海聯絡辦事處,已經升格成為了國民zhèng fǔ駐上海特別監察處,近代中國最龐大情報係統的組建,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階段。


    因此,張毅在大年初三的早上,也就動身前去拜會一下老兄弟戴笠。自從戴笠的工作步入正軌,他也從之前的破舊公館,搬到了位於法租界的霞飛路。


    霞飛路在這時候的上海是什麽概念?那可是最繁華的商業街,也是各國政、商勢力都比較集中的地方,無論是俄國人、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rì本人,都能在霞飛路上找到跟本國飲食與玩樂習俗相近的地方。


    人越多的地方越便於收集情報,這是情報界中的一條真理。所以戴笠的特別監察處也自然搬遷到了這裏,畢竟,剛剛大權在握的蔣介石,一方麵急需和列強接觸,了解列強對國民zhèng fǔ的態度;另一方麵也便於偵聽國內反對勢力的信息,而為了逃避蔣介石的迫害和緝拿,隱身在上海租界的,也不乏其人。


    等到張毅來到霞飛路上,也不禁驚詫於這裏的繁華,新年時節,這街上的人流也是絡繹不絕,路邊商家店鋪的生意也旺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來到戴笠的特別監察處大門口,門口的護衛也早已認識這位跟自己的頂頭上司稱兄道弟的人物,因此客氣地將張毅引進了氣勢恢弘的監察處大廳招待處。


    在招待處的椅子上還沒坐熱,隨著工作人員的通傳,戴笠已經哈哈大笑著從裏間走了出來:“張兄弟,你來得正好,德康兄還正說要過去給你恭賀新年呢!”,從穿著一身花團錦簇大福袍的戴笠後麵,閃出了身著戎裝、一臉笑意的李銳峰。


    三人寒暄之際,張毅也留意到了李銳峰肩膀上軍銜的變化,欣喜地說道:“恭喜德康兄,沒想到短短時間,德康兄居然已經榮升少校了”。


    李銳峰打著哈哈:“那還不是多虧雨農兄的提攜嗎,張兄弟你別看這雨農兄一身福袍,他現在還不是配著正宗的**中校軍銜,蔣校長可對他青睞得很呢!”張毅轉頭打趣戴笠:“雨農兄,這等好事你也不通知一下兄弟,怎麽說也得湊桌酒席慶祝一下嘛,怎麽樣,今天你雨農兄這個大財主也應該放放血了吧?”。


    戴笠輕輕笑道:“這不是命令在年前剛下來麽,不過張兄弟別擔心,今天這頓酒你是肯定跑不了的,但這次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樣,幾杯下肚就不再舉杯,能在上海灘一起過新年,那也是咱們兄弟的緣分,一定要來個一醉方休!”。


    李銳峰連忙搶著道:“雨農兄、張兄弟,說什麽今天這一頓酒也應該我來請,從河北來到上海,李某也承蒙張兄弟的關照和雨農兄的提攜,也該由我來答謝兩位一次了”。


    張毅拍拍了李銳峰的肩膀:“咱們之間還講究這個幹嘛”,說著看看戴笠,“雨農兄,你今天沒什麽其他事務處理了吧,要不咱這就走?”。


    戴笠拉了拉身上的大福袍:“這兩天跑的地方也不少了,說真的,讓我穿這衣服還真不習慣,沒辦法,圖個吉利嘛。今天說啥也不出去了,就陪張兄弟好好喝上一杯”。


    轉頭交代好事務,三人就出了特別監察處的大門,霞飛路上各式餐館琳琅滿目,戴笠帶著張毅與李銳峰,就直直地入了一間裝修豪華的餐館大門。


    這一頓酒啊,直喝得天昏地暗,張毅本來還擔心自己會被灌到不省人事,其實真拚起來自己的酒量並不比戴笠差,想來在蔣介石這種對部下私生活要求嚴格的人手裏,戴笠也沒多少機會鍛煉酒量。


    三人之中,倒是李銳峰酒量最好,但李銳峰這種東北人,直腸子,又講豪氣,那裏有張毅和戴笠的花花腸子,喝到後來,倒是李銳峰最先躺倒在酒桌上了。


    張毅這時候才拋出自己來找戴笠的初衷。雖然自己耍了不少手段,但也實實在在地喝了不少,好在腦子還算清醒,但說起話來舌頭也有點打結:“雨……雨農兄,這上海灘的政、軍、jǐng界你都還熟吧?”。


    戴笠聽到這裏,身子微微動了一下,雙目中shè出一道不解的目光:“張兄弟問這個可有什麽事?說來聽聽,若是戴某能幫得到的,自當出手相助”。


    張毅嘿嘿一笑:“兄弟我想在閘北火車站也搞個大型的玩樂場所,想跟這些地方上的人物打個招呼,也順便能和他們結交一下,到時候大家也多來捧捧場”。


    “閘北火車站不是安徽幫的地盤嗎?燕鴻飛和青幫可沒什麽交情!”,戴笠納悶地問。“有錢不就有交情了嗎!”,張毅做了個點算鈔票的姿勢。


    “哦”,戴笠眯眼定定地看著張毅,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來。見張毅不動聲sè的樣子,心念數轉,就一口答應了下來:“行,我就給張兄弟當一回敲門磚!”。


    “多謝雨農兄,來,咱們兄弟先幹了這一杯”,張毅勉力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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