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後,樹葉雜草全是濕的,熊琛雖然在包裹裏藏了火石,可也找不到可燃之物,無法將幹糧加熱,唯有掰開一個幹硬的饅頭,和小嵐就著樹梢滴下的水滴,對付著吃了。


    歇息了半個時辰後,熊琛折斷了兩根兒臂般的樹丫,把雜枝清理幹淨後,分給小嵐一根:“剛下過雨,山裏泥濘,拄著這樹丫,可以走得穩當點。”


    小嵐接過,如今熊琛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天就要亮了,折回山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當雞鳴頭趟,向總管便會拿著名冊站在庭院中點名,一時片刻後便會知道有兩個奴隸失蹤,必定會派出人手來搜索,所以此刻他倆要做的事情就是-----逃亡,逃的越遠越好。


    她垂頭看了看自己那雙被水浸泡的發白的腳,又看了看熊琛那雙還滲著血絲的腳板,這樣的兩雙肉腳,怎能大踏步走出這座遍布荊棘的荒山?


    熊琛變戲法般又從包裹裏拿出兩雙鞋子,兩雙新的鞋子,一大一小!


    小嵐驚喜地叫了一聲,熊琛哥哥真的太偉大了,連鞋子都準備好了,她眯縫著眼眸,仔細看著鞋麵上的繡花,高興問道:“這鞋子你是怎樣弄回來的?”


    “試一下,合不合腳?時間倉促,我沒有仔細看,隻是隨手拿了兩雙......先將就著穿幾天,等走出了這座大山,我們就想辦法賺錢,買新的去。”


    小嵐坐在石頭上,將粘在腳板的泥巴用樹枝刮掉,把那雙洗洗便是晶瑩剔透的小腳套了進去,爾後站起來,在地上蹦跳了幾下。


    “很合適,很舒服......熊琛哥哥,這鞋子是怎麽來的?“


    熊琛俯身穿上自己那雙:“傻丫頭,這鞋子自然是我順來的......好啦,天就要亮了,我們開始趕路吧!”


    後山的林木非常茂盛,大有遮天蔽日之時,昨晚一場暴雨後,今早竟然迎來了麗日晴天,一輪耀眼的朗日高高掛在澄澈的藍天上,天上連半縷的雲絲都沒有飄過,初夏熱情奔放的陽光毫無遮擋地灑落在這座巍峨青山上,還有那座依山而建,占地過千畝的九道山莊上。


    熊琛抬頭看了一下太陽,眉心憂色浮動,在一棵兩人才可以合抱的大樹旁停下了腳步,眸光左右轉動,尋找著方向。


    小嵐抹抹額上滲出的細汗,自從陽光衝破朝霞那一刻起,他們的腳步就沒有停過,雖然有樹丫當拐杖借力,可這一段崎嶇粘稠的路走下來,也極為吃力。


    熊琛憐惜地望著小臉通紅,滿頭是汗的小嵐,已經走了五六個時辰了,這個倔強的小丫頭愣是一聲不吭地跟在自己身後走著,他知道她很累,其實他也很累了,可是他不敢輕易停下來,因為走了半天,還是走動在山莊的控製範圍內,如果今天也是下大雨天,那可能還好點,莊裏不一定會派人前來巡山,可今天的太陽看起來委實可愛了點,難保莊主不會興之所至,跑來前山巡視他的寶貝金礦。


    “小嵐我們先歇一歇,吃過饅頭後繼續往前走,熬過這一天,離開九道山莊便遠了,莊子裏的奴隸多的是,少了我們兩個並沒有什麽大不了,他們不會發散人手來尋我們的,你放心。”


    小嵐仰頭望著她的熊琛哥哥,他臉上全是來不及抹去的汗水,小嵐墊高腳尖,用衣袖將他臉上的汗水拭去:“好,你說怎樣就怎樣,隻要能走出去就好。”


    熊琛扶著小嵐在樹底坐下,把背上的包裹打開,道:“這山很大,離走出去還有很遠很遠,上幾次我探路,因害怕被他們發現,也隻能探到此處便折返回去了,所以接下來的路可能很難走,小嵐,你如果累了,就跟熊琛哥哥說,千萬別扛著,我估量,可能要在山裏呆上好幾天......如今我們能做的,隻是離開金礦越來越遠,這就表示著,我們正在離開山莊的控製範圍。”


    小嵐啃著幹硬的饅頭時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臉色頓時變了。


    熊琛以為她噎了,連忙拍拍她的後背為她順氣:“小嵐怎麽啦?”


    “熊琛哥哥,你說我們走了這麽就,還是在山莊的控製範圍內,這座山自然是山莊的財產,那莊主會不會安排了人在山上常駐啊?如果讓那些人發現了我們,那可糟了。”


    “據我所知,金礦那邊的確是有人在日夜守衛著,可我們現在是在山的背後,這邊偏僻得很,我來過幾次,都沒看到人,隻要我們行動小心點,應該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小嵐,最初這幾天,我們確實是要提心吊膽來著。”


    小嵐努力把幹涸的饅頭咽下,扶著樹丫支站起:“那我們快走啊,不要耽擱時間了,走的越遠越好。”


    熊琛伸手把她按了下來:“不礙事,就休憩一會兒,我們已經走了大半天了,氣力早已耗光,勉強走下去腳程也不快,還不如靜心坐一會,等力氣回來了,我們走的會更快,好啦,聽我的,你什麽都別想,快快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待會一走起來,就不會停下休憩的。”


    小嵐擔心地往來路看了看,密密的林葉靜悄悄,隻有偶爾響起的一兩聲不知是什麽動物的尖銳叫聲。


    “這個時候,向總管該該發現我們不見了......”


    “發現就發現,向肥豬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自己瞎下的奴隸不見了,肯定不敢向上頭生聲張,隻會扯個謊話遮掩了過去,你放心好啦!”


    “可你剛才的神色,看起來很是......憂心的樣子?”


    “我是在憂心怎麽走出這座山去?這座山比我想象中大多了......”


    “我們瞎子般走下去,會不會走到金礦那邊去?”


    熊琛兩道濃眉深深擰起,會不會走到金礦那邊去?


    如果兩人實在圍繞著山在轉圈的話,走到金礦那邊去也不出奇......可走了幾個時辰,連他自己都模糊起來了,究竟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離金礦越來越遠?


    “我記得,金礦的洞口是朝著南方的......那我們必須是朝著北方走,那便能離它越來越遠,小嵐,你說是不是?”


    小嵐的腳在地上轉了圈,北方?


    “可是,現在我們在林子裏,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向北啊?”


    熊琛抬頭望了望天,太陽正在緩緩往西方移去。


    “西......北......”


    他低聲嘮叨著,腳跟在地上不停旋轉著。


    “這邊......這邊是北麵,小嵐,我們應該向這邊走,一路往山下走,肯定會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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