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有些話我不能說,但我唯一能向是你保證的是,我會拚盡全力護你周全。”


    “這話說得慷慨,你是我哥,你當然得護我周全。”


    “是啊,我是你哥……”舒念離看著遠方山頂的積雪。


    “舒念離,這不像你說的話。”


    “那什麽樣的話才像是我說的?”


    “……”我沒辦法回答他,就覺得今天的舒念離有些奇怪。


    我覺得舒念離的背影看起來很孤單,又有些滄桑,像是遊戲人間的神仙,看著這白駒過隙,他眼裏隻是沉默。


    “舒念離,你說倘若我不願意聯姻,你有辦法?”剛剛在街市,他沒說。我現在想知道他的辦法是什麽。


    “倘若你不願意,那就在懿旨沒下來之前說服爹爹,讓他去找白瑾楠。”這個辦法或許沒多大的希望,但現在是唯一能讓漫漫不嫁的辦法。


    倘若爹爹願意,白瑾楠定會收留舒家,他說過,他愛才。


    “白瑾楠會幫舒府?”


    “倘若爹爹做了麒麟國的將軍,他沒理由不幫。”


    “爹爹不會答應的。”


    “那就看在他心裏,愚忠重要,還是你一輩子幸福重要。”


    “……”其實,我也有想過這個辦法,但爹爹是將軍,是軍人,去了麒麟國,就等於背叛禦國,爹爹他會為了我那樣做嗎?


    在府裏的日子過得漫長而煎熬,懿旨最終還是下來了。


    宣讀懿旨的時候,我跪在前廳垂著頭滿目滄桑,或許這就是命運,我逃不過的。我想過逃走,但我沒辦法丟下爹爹娘親不管。我也怨過爹爹的愚忠,為了那個人,他甚至割舍了我。


    但反過來,站在爹爹的角度,他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華國太子在他看來不錯,雖然我對他沒有那層情誼,但他是真心喜歡我的,他想著或許我嫁過去之後會慢慢接納那華國太子吧。


    可惜,他不是我,他不知道我執拗起來一輩子都無法改變。我確定我不喜歡華國太子,哪怕他再好,我都不會喜歡上他。


    府裏所以的人都謝恩,而我隻是跟著麻木的磕頭,然後接旨。


    爹爹看著我,眼裏閃著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我心很沉,沒看他,行了禮,轉身離去。


    我不怨他,他有他需要堅持的東西,而我隻是在堅持我想要堅持的東西。


    這沒有誰對誰錯,隻是我們堅持的東西不同罷了。


    我回屋的路上,舒念離再一次拉住我,“漫漫,我還有辦法,你別這樣生無可戀的樣子。”


    “哥,爹爹最終選擇了他的堅持,你的辦法行不通的,懿旨已經下來了,我最終還是逃不過……”


    “你聽我說,這是你的命運,也是你的劫,隻有挺過去,你才能看見朗朗晴空。”


    “哥,你這話深奧了,我聽不懂。”


    “你現在或許聽不懂,但將來你會懂的。”


    “哥是勸我試著接納華國太子嗎?”


    “不,你有你的堅持,你的堅持沒有錯。”


    “那哥的意思又是什麽?”


    “……我不能多說,但你一定要記住,這隻是你的劫,你一定要熬過去。”


    “你覺得我熬得過去麽?”


    “漫漫是堅強的女子。”


    “或許吧……”我沒再和舒念離說話,轉身進了屋子。


    舒念離看著我的背影神色複雜,他想幫我。可我現在不想做任何反抗了,因為反抗沒用,搞不好還會連累家人,我心裏的苦,沒人能明白……


    懿旨下來之後,婚期也很快定了,就定在深冬月初,國主為了能快些接管那那三座城池的所有權,直接就定了日子,這事兒他沒征求舒府和我的意見,因為他是國君!


    很快到了大婚的日子。


    大婚那天,禦國國都三十裏紅妝,這是華國太子的要求,他說,他迎娶我,不想我受委屈。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不覺得委屈,因為我心裏壓根兒就沒他,嫁於我不喜歡的人,沒什麽可開心的,所以,婚禮弄成什麽樣子,我並不在乎。


    雖然這是王後大婚才有的禮遇,對禦國來說這要求有些無禮,但國主看在那三座城池的份上卻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他心裏隻有宏圖抱負,隻有城池地域,一個聯姻而已,他舍得,也放得下麵子。


    因為頂著公主的名分,我名義上是禦國國主的女兒,我出嫁必須從宮裏出去。


    大概是太看重我了吧,偉烈竟然不遠千裏提前來了禦國親自接我。原本兩國聯姻,新娘應該由禦國護送至華國,他並沒必要過來接,可他偏偏來了。


    這引起了很多人的非議,什麽還未大婚就見麵不吉利,什麽這是有違規矩雲雲……


    我並不看中這聯姻,所以他們怎麽議論我也沒什麽感覺。因為是聯姻,有諸多禮儀,我麻木跟著帶領我的嬤嬤走著,跪拜著,原本心麻木,跪著跪著身體也麻木了。


    最後是宣讀誥命,我垂著頭,思緒遊蕩,至於內容是些什麽,我並未往心裏去。頭上的發冠實在太重了,我垂著腦袋就不想再抬起來,繁瑣的禮儀已經將我僅有的力氣都折騰光了。


    “禮成!”公公尖聲宣布,我垂著頭極不情願的抬起手去接那誥命書,一路跪拜進王宮,我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戲本子的女子婚禮都說得很幸福,為何到了我這裏就剩下這諸多的苦楚?


    眼前的流蘇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手很酸痛,所以,我心不在焉極其勉強的伸手出去,希望那公公看在我折騰得已經沒了力氣的份上,把那無關緊要的誥命書遞在我的手裏。


    我垂著眼手抬著半天,也沒接到東西,倒是被一雙手握了向上拉。我疑惑的抬頭,視線裏就出現了一片墨色的袍角,這算是個喜慶的日子,這公公是不可能著墨色衣服的,再者,公公的衣服都是藍色。我帶著疑惑往上看,雖然脖子酸痛,但為了看清楚這袍子的主人,我也是拚盡了全力。


    “你這樣看本主累不累?”我還為觸及到墨色袍子主人的臉,耳邊便傳來袍子主人平淡的聲音,這聲音……


    天!他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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