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舒瑤受傷,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寺廟時,已經天黑了。


    兩人找到方母,確定方母沒事之後,方舒瑤終於鬆了一口氣。陪著母親用完晚膳,一個人獨自去了前院。


    廟宇內,方舒瑤跪在菩薩麵前,嘴裏一直念著幸好,幸好。雙手合十,卻止不住的顫抖。季承煜進來便瞧見這一幕,心疼又有些不解的走上前。


    “好了,你都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菩薩已經感受到你的誠意了。起來吧。”


    俯身去拉她,方舒瑤微絲不動。季承煜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跪在一旁,“方舒瑤,你到底在怕什麽?從今天早上你便開始不對勁,你告訴我,你到底咋怕什麽?”


    “我……我……我沒有在怕什麽。我隻是想拜佛了。”


    “是嗎?若是你真的想拜佛,今天早上母親離開之前你就會跟著去。可為什麽在母親離開之後你仿佛像變了一個人似得,不僅變得奇奇怪怪,還極為不安。你這分明就是害怕。”


    方舒瑤閉著眼睛沉默不語。季承煜見狀,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父親的突然去世讓你很不安,加上方家家大業大,外麵又有一群人虎視眈眈,你心裏壓力大,我明白,可是,你也不能將自己逼得這般急,萬事慢慢來,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過去?如果已經發生的事情呢,你準備怎麽讓她過去……”方舒瑤冷聲說道,“你根本就不懂,這些年我到底經曆了什麽,你也根本不清楚我守著這一切守得有多累。你以為我不想放過自己嗎?可是我不能,也不敢。”


    “你能,你也敢。你還有我。”季承煜拉過她,一臉認真的說道。


    方舒瑤沒想到季承煜會突然這麽說,微愣之後,轉身“我知道你是看我可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方家本就是我的責任,這一切也是我應該承受的。”


    季承煜見她已經鑽進了一個死胡同,不管他怎麽說,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思量片刻,拉著她站起身,“同我出來一下。”


    “你做什麽,我還要……”


    季承煜見她拉到後山,站在山頂望著腳下的一切,突然有種心胸開闊的感覺。方舒瑤鬆開他的手上前兩步。“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你好好看一看你麵前的景色,再想想你如今的處境,你真的覺得已經窮途末路了嗎?”


    方舒瑤不明白她的意思,看著前麵無盡的山野陷入了沉思。


    “方舒瑤,你眼前的這一切看似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其實隻是時間問題,隻要你努力,拿回了鋪子,有了自己的心腹。方信算什麽。就算他在想為難你,沒了實權,他什麽都不是。反而是你,握著一手好牌,卻整日怕東怕你,你與其坐在這裏怕這些,不如努力去做自己改做的事情。”


    “方信在方家盤踞多年,親信眾多。那是我一句兩句就能將他除掉的。”


    方舒瑤看著無盡的黑暗,終於說出了埋在心裏多日的困局。


    季承煜聞聲,笑著繼續說道,“你這般年輕,而方信已到知天命的年紀。如此差距,應該她怕你才對。另外,不管以後如何,不是還有我嗎?”


    不管以後如何,不是還有我嗎?重活兩世,這是方舒瑤聽到最好聽的一句話,好聽到她差點以為,季承煜是喜歡她的……


    不過片刻她便回過神來了,他不是喜歡她,不過是同情罷了。


    盡管如此,這天晚上方舒瑤睡的還是格外舒心,一夜無眠,第二日陪著母親繼續禮佛,一臉三日,幾人才一塊下山。


    回到方家,方舒瑤將母親送回別院,剛回到書房坐下,管家就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大小姐,鋪子出事了。”


    方舒瑤抬起頭,聽完掌櫃說的,起身快步出了方家。


    酒館內,方舒瑤剛 鋪子,便聽到了吵鬧聲,婦人大喊大叫,直嚷著掌櫃的黑心,賣摻水的酒給他們……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三三兩兩私下裏議論紛紛。


    “方家這是怎麽了,以前方老爺子在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賣過假酒。這方小姐才當家主幾日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可惜了方老爺子一杯的心血。”


    “可不是嗎?昨日我還聽說綢緞莊也有以次充好的,最後還是掌櫃的拿錢堵住那個人的口才作罷的。”


    “丟人,真是太給方老爺子丟人了。”


    …………


    眾人議論紛紛,方舒瑤在門口站了一會,抬步走了進去。


    “掌櫃的,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掌櫃的一臉委屈的走上前,“大小姐,我們是冤枉的啊,老爺生前就最討厭以次充好,為此沒少叮囑老夫,老夫也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日這個婦人硬是說從咱們鋪子買了假酒。這……我們還納悶呢?”


    方舒瑤盯著掌櫃的敲了一會,又見店小二他們也都一臉疑惑,心裏開始嘀咕起來。


    因為方信的原因,她實在不敢保證這件事情是否與鋪子裏的人有沒有關係。、


    思量一會,再次問道,“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你們確定沒有賣假酒?”


    “大小姐啊,老爺當年可是說了,若是我們敢賣假酒,立刻逐出鋪子,永不錄用。我們就算和什麽過不去也不會和這個差事過不去的。我們真的沒有賣假酒。”


    他爹當年確實這麽說過,這麽說,掌櫃的沒有撒謊了。


    既然掌櫃的沒有撒謊,那撒謊的人隻能是……


    方舒瑤繞過掌櫃的來到婦人跟前,婦人坐在地上,手裏抱著酒壇子,見方舒瑤看她,抬頭瞪去,“你就是這家鋪子的東家?你們別以為你們方家財大氣粗就可以欺負我這個小老百姓。我告訴你,今日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坐在這裏不走了。”


    “大嬸說笑了,是我們鋪子的問題,我一定負責到底。”頓了頓,“可是若不是我們鋪子的問題,我也不會白白被人誣陷了。大嬸,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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