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三月微微歪過頭。


    “不用了,我已經報仇了。應家現在……除了小十月,除了你們兩個外,一個不剩……”


    說起應家時,他甚至都沒有把自己包括進去。


    他最近在思考一件事,要不去姓氏去掉吧?


    以後他就叫三月。


    這樣子……


    慕珂喊他時,也不能連名帶姓。


    應季桃不敢置信:“怎麽可能……那可是應家啊!”


    應季桃是在應家長大的,她知曉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龐然大物,連當初變成厲鬼的應三月都無法動搖其半分。


    在應季桃的認知中,應家是不可摧毀的。


    連應二月的身體都開始顫抖,隻是他沒有什麽完整的五官可以用來表現驚訝和恐懼了。


    應季桃道:“你一定在騙我!應家可是有魎大人守護的!你再厲害,也不可能動得了那位大人!”


    應三月道:“守護?真是可笑,應家不是一直認為鬼都是極惡的嗎?你們居然會相信最惡的鬼會守護應家?魎做事隻看自己的喜怒,不,她隻看某人的喜怒。真正摧毀應家的其實不是我,而是你們所信奉的魎。”


    應季桃還是不敢信,她抱著頭歇斯底裏的尖叫,試圖打斷應三月的話。


    她每次見應三月都求饒,不僅僅是希望應三月再次心軟放過她,更因為她怕激怒應三月,使得對方殺死自己。


    她雖然不說,但是其實心裏麵一直在期待著,應三月去找應家複仇時,被幹掉,然後應家發現她和應二月的不見,派人到處找她們,最後把她們接回去,讓她再次過上公主一般的好日子。


    現在,應三月說應家沒了,簡直就像掐滅了她的最後一點希望的火苗。


    她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


    應三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件事你還是去陰曹地府和那些應家人確定吧……啊,我忘了,陰曹地府現在是我這邊的了。所以,應家人除了小十月外,沒有人有下地府的機會。我會一點點抹掉你們的靈魂,讓你們永無投胎的機會。”


    他完全可以先殺死他們,再把他們的靈魂抓去地府繼續折磨。


    但是他厭煩了。


    對於應季桃和應二月的折磨到此結束吧,他不想在他們身上花更多的精力了。


    不值得。


    “你不會動手的!”


    應季桃破音了,聽起來像是某種動物在叫。


    “你怎麽敢當街對我動手!”


    應三月笑道:“你真以為其他人能看到我?應季桃,你對於鬼怪的認知課,有沒有好好上過?隻要我不想這些普通人看不見我,他們就絕對看不到。他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你這個瘋子在自言自語。”


    應三月很少罵人,瘋子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比較重的侮辱性詞匯了。


    應季桃聽了這句話,才注意到每一個路過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像是在看精神病。


    而且,沒有一個人的目光落在應三月身上。


    先不說應三月出色的外貌有多引人注意,他這身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白色天師服,以及齊腰長發,也足以讓別人多看幾眼。


    應季桃頓時明白,應三月說的是真的了。


    她害怕的退後一步:“別、別殺我,我……我……你心裏麵對我的情誼真的不剩一分了嗎?”


    應三月五指微微緊縮,應季桃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


    這是應三月在借走她的心髒。


    應季桃隻是一個普通人,但凡沒了心髒,她就會馬上死去。


    在她瀕死之際,應三月慢悠悠開口道:“我對你的情誼……嗬,我對你隻有恨意。”


    五指握拳的刹那,應季桃直接倒在了地上。


    路人看到的視角就是這個女乞丐突然大喊大叫,然後栽倒在地。


    沒人能證明她的死亡並不是一場意外,更沒有人知道她缺少了一顆心髒。


    畢竟,路邊的乞丐有誰會特別關心嗎?


    應二月看不到這個畫麵,但是他聽到了應季桃的話,他明白應三月接下來就要對他動手了。


    他想向周圍人求救,卻苦於沒有舌頭。他拚命想跑,但是連挪動半步都做不到,畢竟他沒有手腳。


    應三月看著手中血淋淋的心髒,鬼氣纏上,將其腐蝕吞噬。


    緊接著,他抽出了應季桃的靈魂,按照他說的那般一點點碾碎。


    毫不留情。


    他朝著應二月走去。


    一邊走一邊詢問道。


    “哥哥,你知道我為什麽有一個借東西的能力嗎?”


    應二月根本聽不進去。


    應三月自顧自的道:“有一次我忘了帶毛筆,其他人沒有多的,隻有你有,可是你不願意借給我。最後夫子罰我出去聽課。那是冬天,我凍得哆哆嗦嗦,我拚命告訴自己,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我不應該怪你。可是……我是你弟弟啊,你的親弟弟啊。我向你借的……也隻是一支毛筆啊。”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像是痛苦,又像是憤怒,又像是不解。


    他繼續道:“至於另一個能力……有一次年底考核,我們要去一處鬼醫院,鎮壓邪祟。我和你是一組的,按理我們該合作。但是你為了鎮壓的鬼怪比我多,為了在父母麵前有麵子,提前買通司機,在我上車之前開車。”


    他的聲音變得平淡,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緩和,仿佛這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那時候我還不會畫傳送符,我就在後麵一直追,每次我快追上了,你就讓司機踩油門,我趕不上了,你就讓他等等我。我卻以為,你終於發現我不見了,讓司機等我上車。我開心的朝著車子跑去……然後車子又開走了。”


    他從來不願意把自己的兄長想得這麽壞,這些都是他的那位“好友”轉告他的。


    他聽到的時候,還不敢相信。


    認為是好友在欺騙自己。


    他們是兄弟啊,不應該血濃於水嗎?


    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兄長勾搭在一起,可是……當他放過他們後,他們卻聯合起來害了他的性命時……


    直到他死了,他才徹底清醒,才知道應二月從未把他當成過兄弟。


    他在兄長眼中,隻是一個天賦比較高,搶走父母關注的仇人。


    他的手指緩緩收縮。


    他沒有直接借走應二月的心髒,而是先借走了一塊骨頭,接下來是一個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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