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刑具可以傷害到鬼怪的靈魂,這一點,陳潔已經證實過了。所以,無論是誰,都不能再挨到那些刑具。


    應三月努力控製著,纏成一團亂麻的無形之線,試圖接應著其他人。


    而頂著應三月殼子的陳潔毫不猶豫的使用了“急速飛翔”,接住了離她最近的“盛如歌”。


    “陳潔”體內的王磊則是發動神之手,用自己頭上的點翠鳳簪,交換了紙新娘背後的侏儒。


    王磊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既然那些刑具對他們有效,那對這個侏儒也可以生效。


    他不想再躲,要受傷就和敵人一起受傷!


    王磊看起來忠厚老實,但是,實際上卻遠遠沒有表麵上的無害。


    比如,這瘋狂的舉動。


    為什麽說瘋狂?


    因為王磊要付出的,不僅僅是受傷,還有侏儒的反撲。


    畢竟,侏儒被轉移過來,又沒有被束縛手腳,完全可以對王磊直接下黑手。


    王磊明白這一點,但是,他就是想試試。


    隻是讓王磊沒想到的是,侏儒居然緊緊的抱住了他。


    王磊用的是陳潔的身體,所以陳潔的能力他都有,隻是用起來不怎麽熟練而已。此刻,他嚐試利用“提線木偶”限製侏儒的行動力,結果,他第一次嚐試,就感覺到了“木偶線”的不受控製。


    那種感覺,像是自己的十根手指要離家出走一般。


    下一刻,王磊隻覺得肚子一疼,他低頭時,就看到自己的衣服被一根軟管撩起,軟管的一端直接插入了他肚子中。


    在王磊將侏儒交換過來時,侏儒針對他的翻轉就停止了,王磊不再朝著刑具掉落,但是他現在的情況,還不如直接砸向刀山。


    因為……


    “穆可原本是鬼嬰!那根臍帶可以抽取王磊的養分!”應三月也不知道該說被抽取的是王磊,還是陳潔,現在的場麵完全亂成了一團,連名字和身份都對不上了,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必須阻止穆可繼續抽取,否則,陳潔的身體和王磊的靈魂都會出問題!


    隻是,所有人都對這具新身體的能力不怎麽熟悉,比如應三月,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怎麽將無形之線操控好。


    真理之錘……他對侏儒的了解幾乎是一片空白,真理之錘能造成的傷害,低到可以想象。


    呆在喬安瀾身體裏麵的盛如歌,緩緩做出了一個邀舞的動作,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校服快速變成了紅色長裙。


    正在吸取“母體”養分的穆可緩緩回頭,看向了“喬安瀾”,似乎想朝“她”走去。


    突然,侏儒左半張臉上的小胡子輕微抖了抖。


    盛如歌隻覺得能力瞬間失控了,並不是被壓製了,而是他“邀舞”的作用對象從侏儒變成了自己!


    又是翻轉!


    地形,身份,甚至就連能力都可以翻轉?


    眾鬼就這樣子看著“喬安瀾”在十八個小地獄中,跳起了優美的單人舞,她的腰肢柔軟,像是纖細的柳條,和周圍恐怖、血腥的畫麵格格不入。隻是,在場的鬼都感覺到了極深的寒意。


    翻轉能力可以翻轉喬安瀾的詛咒,那是不是也能翻轉他們的能力?


    比起上次鬼媽媽的反彈,這次的翻轉似乎更讓人無力。


    甚至,讓人生不起抵抗之心……


    “應三月!‘言出法隨’!”


    應三月下意識看向慕柯,隻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翻轉再強,也不可能做到翻轉一切,就像鬼媽媽的“反彈”一樣是有上限的。


    麵前的侏儒撐死就是一個厲鬼之上,怎麽可能反彈酆都大帝的“言出法隨”?


    “言出法隨”是法則判定技能,也就是說,在出口的那瞬間,就已經生成了法典。


    如果“翻轉”能力可以改變酆都大帝下發的法典,那地獄之主早就不是酆都大帝了。


    至於,怎麽樣才能使用“言出法隨”?


    很簡單,他隻需要張嘴說話就行了。


    “去……死……吧。”


    不是應三月刻意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而是他使用的時候,受到了某種阻礙,就像是型號不匹配,結果強行運行一樣。


    而伴隨著,應三月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本來在吸食著“陳潔”養分的那根臍帶直接斷裂,侏儒的身體快速萎縮,那張強行拚湊在一起的兩張臉,也從中間裂開,一分為二。


    侏儒的那張臉繼續萎縮,像是被放掉氣的氣球,而穆可的臉看起來卻還比較完好。畢竟,她不是厲鬼之上,之所以被“言出法隨”波及,隻是因為她和一個厲鬼之上融合了而已。


    那個侏儒的身體繼續萎縮著,最後萎靡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然後咕嚕嚕的,朝著遠處滾去。


    它特別謹慎,為了避免被發現,還刻意用上了最後一點點,可以調動的能力,進行了隱身。


    隻不過,有“言出法隨”的鎮壓效果在,它的隱身能力變得非常的劣質,整體看起來隻是變得半透明而已,並沒有做到完全的隱身。


    沒人去追半透明的拇指小人,不是不願意,而是無法去追。


    “言出法隨”功效下,之前的“翻轉”也被強製叫停,所有人都回歸了自己的身體。


    意識回歸,那也是分外的不適應,這種感覺,就像坐了二十四小時的過山車,下車後,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在場不暈的隻有應三月和慕柯。


    因為他們不是暈,而是疼。


    在使用“言出法隨”的那一刻,別人看到的是“言出法隨”的強大判定效果,可是應三月感覺到的卻是來自心髒的抽疼。


    那種疼,像是有一隻手死死抓住了心髒,然後生生捏爆。


    應三月突然想起,在月芽山時,酆都大帝蘇醒,以喚醒慕柯為賭約,進行了一場賭注。


    他那個時候,選擇了用挖心來喚醒慕柯。


    實際上,作為鬼,他是不怕挖心的,所以那場賭約結束後,他沒有半點事,該怎麽樣就繼續怎麽樣。


    可是慕柯呢?


    活人捏碎自己的心髒,會怎麽樣?


    普通活人肯定會死,慕柯沒有死,但是肯定也受到了極強的創傷,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一點。


    慕柯在隱瞞這一點。


    就像之前她隱瞞自己是酆都大帝一樣。


    如果不是“皮諾曹”的副作用,他們怕是在酆都大帝蘇醒之前,一直會以為慕柯是所謂的“鬼神”。


    伴隨著意識的回歸,那種痛,應三月感受不到了。


    但是他知道,痛苦並不是消失了,隻是承受痛苦的人不是他而已。


    他看著臉色蒼白的慕柯,突然特別想知道,除了“言出法隨”的副作用,她是不是還隱瞞了他其他東西?


    但是,他清楚,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他看向了那個逃走的拇指小人。


    放虎歸山?


    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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