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曾經說過慕柯偽善,但是實際上她心裏麵清楚,這是慕柯做人的底線。


    但是,現在……


    這真的不像是慕柯平常的畫風。


    是和酆都大帝逐漸融合了,還是……


    陳潔看著慕柯慢慢悠悠的摘下了美瞳,露出了那雙猩紅的眼睛。


    慕柯一直覺得,那雙紅色眼睛太過醒目了,所以,除了睡覺外,她幾乎不摘美瞳。


    而慕柯就算摘下了美瞳,露出了那對紅眼睛。


    她也看起來不凶,反而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慕柯的真實性格可不可愛,軟不軟萌,先暫且不說,但是,她的外表相當有欺騙性,用又乖又軟來形容,絲毫不違過。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慕柯現在的眼中,充斥著殺戮、血腥、暴虐,以及……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隻是一眼。


    陳潔就覺得麵前的人無比陌生。


    這不像,是慕柯和酆都大帝融合了,更像是酆都大帝降臨到了慕柯身上。


    麵前的不是慕柯,而是酆都大帝……


    那慕柯了?


    “慕柯了?”


    陳潔的聲音在抖,膝蓋也在抖。


    作為一個逗留在陽間的鬼怪,知曉自己現在麵對的是酆都大帝,光是心理上的壓力就很大。


    陳潔鼓起最大的勇氣,也隻能說出這三個字。


    “慕柯”看了過來,勾了勾唇角。


    慕柯平常也愛笑,她最愛頂著無害的笑容,手上舉起真理之錘,那種強烈的反差,一直是慕柯的惡趣味。


    但是,現在的慕柯的笑卻完全不一樣。


    如果擋住她的下半張臉,就會發現她根本沒有笑,那種強烈的割裂感,帶來了一種莫名的驚悚和恐怖。


    “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


    慕柯聲音說不上冷漠,反而帶著點玩味,像是,看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一樣。


    應三月曾在鏡子前見過另一種樣子的慕柯。


    但是那隻是薑吉安的分身之一——鏡鬼變出來的。


    放在當時,的確是壓迫感十足,但是放在現在,區區一個鏡鬼分身真的不夠看。


    可是,現在的慕柯不是誰的分身變出來的,而且酆都大帝親自降臨。


    不需要任何低氣壓,不需要任何氣氛預熱,光是這四個字放出來了,就足夠一大片鬼瑟瑟發抖了。


    陳潔作為鬼,不怕嗎?


    她也是怕的,但是她更關心慕柯。


    “慕柯”突然抬起手。


    眾鬼以為酆都大帝要給陳潔一巴掌,警告她的冒犯,卻見酆都大帝掐了掐陳潔的臉。


    陳潔算不上太苗條,但也不算胖。


    陳潔身上有點恰到好處的肉,抱起來很舒服。


    酆都大帝掐陳潔的臉的時候,陳潔臉上的肉都擠到了一起,這樣子看起來還有點嬌憨可愛。


    “看在,你護了本王的轉世這麽久的份上,本王這次不殺你,但是沒有下次。”


    陳潔隻覺得眉心滾燙,像是有小烙鐵烙在上麵一樣,陳潔強忍著,卻還是忍不住慘叫了出來。


    緊接著,她看到了順著鼻尖流下來的血。


    正常人受傷會流血很正常,但是陳潔……她不是人啊,她是鬼啊!鬼受傷怎麽可能會流血?


    站著旁觀者視角的盛如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陳潔眉心的血。


    那血不像是潑上去的,倒更像是從眉心傷口滲出來的。


    隻是……


    陳潔怎麽可能會流血呢?


    酆都大帝鬆開手,陳潔直接腿軟,跪了下去。


    疼……疼,好疼……


    離得最近的盛如歌試圖扶起陳潔,卻被酆都大帝一個眼神製止了。


    盛如歌之所以會跟著慕柯,一開始就是因為他強大的求生欲,此刻,他當然不可能去冒犯酆都大帝。


    他露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努力擠出一個諂媚又討好的笑。


    王磊雖然看起來憨厚,但他不蠢。


    酆都大帝之所以要阻止盛如歌扶陳潔,應該不是單純想羞辱陳潔。


    畢竟,酆都大帝完全可以讓陳潔的腿直接焊在地上。


    用眼神阻止……這種行為,實在是過於柔和了一點。


    所以,酆都大帝不讓扶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王磊低頭仔細觀察,突然發現……陳潔的骨頭在動。


    骨頭在動,這聽起來很正常又很不正常。


    畢竟肢體活動的前提就是骨頭動,可是陳潔的肢體沒有動,骨頭卻在動。


    仔細聽還有骨頭重塑的聲音。


    也許,陳潔眉心的血跡,並非壞事。


    應三月沒有趕過來看陳潔,他正擋著那顆心髒麵前。


    因為他注意到酆都大帝看了過來。


    “阻止本王,你會死。”


    酆都大帝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驕傲,就是平平淡淡的陳述語氣。


    因為,這就是事實。


    應三月在厲鬼中算得上超強的。但是,麵對厲鬼之上,應三月也是在刮痧。


    而二十四個厲鬼之上,隻是酆都大帝的二十四條狗。


    應三月舉起了桃木劍。


    除了模擬訓練時,這是應三月第一次將劍尖對準慕柯。


    上次麵對魎的分身時,應三月他的手再抖,也沒有後退一步。


    這次,也不會。


    他清楚,絕對不能讓酆都大帝再拿到心髒了。


    雙眼就足夠讓酆都大帝降臨在慕柯身上了。


    取回心髒後,慕柯還能撐多久?


    她可能都等不到生日那天了。


    酆都大帝抬起手。


    一顆子彈以猝不及防之勢射出,射穿了她的掌心。


    鮮血飛濺。


    酆都大帝卻扯了扯嘴角。


    酆都大帝受傷了,在場的鬼和人卻沒有一絲放鬆。


    如果這一顆子彈被防禦了下來,或者說,直接被彈飛,眾人可能還會開心一點。


    他們當然不是期待酆都大帝十分強大,而是……這一顆子彈看似傷的是酆都大帝,實際上傷的是慕柯的身體。


    酆都大帝在告訴他們——想動手?可以啊,順便你們怎麽攻擊……隻要你們舍得慕柯受傷。


    酆都大帝活動著受傷的手掌,子彈被硬生生擠了出來,她感歎道:“這就是痛嗎?感覺……不是很愉快了。”


    酆都大帝活了多少年,沒人知道,因為見過她的人都死了。


    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很厲害,厲害到……不會受傷,自然也不知道什麽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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