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一開始慕柯的確在想,她是誰?


    是自己認識的鬼嗎?


    比如三大鬼屋中那個女老板?


    但是,臉不對啊。


    而且,客觀來說,那個女老板也是自己的下級,不可能在麵對自己的時候,擺出這樣子高傲的姿態。


    慕柯認識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和麵前的女人對上號的。


    唯一一個勉強對的上的就是——魎。


    魎實際上從上古時期就存在了。


    作為薑吉安的那部分存在,最多是魎無聊進行的一個轉世。


    活得太久總會無聊,像魎這種有正規機構收編,不可以肆意殺戮的鬼怪,更需要特別的發泄機製。


    偶爾轉世投胎一次,還可以算是特別的修煉。


    很多表麵上是修仙,實際上是談戀愛的題材不經常這樣子嗎?


    放著好好的上仙不當,跑到人界當人,然後斬情絲,過情關。


    不過,自從酆都大帝也投胎後,陰間的秩序沒多久就崩壞了。


    原本隻是作為“之一”的薑吉安,成了魎的“最後一次投胎”。


    也是此時,魎才對薑吉安投入了一些心思,使得薑吉安看起來和魎畫了等號。


    可是,再怎麽畫等號,薑吉安也不可能真的幹擾到魎,讓魎麵對酆都大帝時,也是滿滿驕傲。


    所以,自己麵前的到底是誰?


    慕容婉見慕柯疑惑的眼神,主動反問道:“你就不覺得我很像一個人嗎?”


    慕柯略作思考,給出了一個唯一相似的答案:“郭布羅.婉容?”


    慕容婉點了點頭:“現在還能叫出我全名的可不多了,她們大部分都叫我婉容,仿佛我無名無姓一樣。”


    慕容婉的年紀大概在二十六歲往上走,而凡是比慕柯大的,基本上都是經曆過正常的轉世投胎的。


    慕容婉雖然不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前世,或者前幾世就是郭布羅.婉容,但是的確存在這個可能性。


    隻是……


    “大清早就完了,一個偽滿國的皇後的轉世,有什麽好囂張的?”


    慕柯本來不想逞口舌之快,但是就算大清沒有亡,慕容婉也隻是陽間的一個國家一個朝代的皇後而已。


    而她的本體是掌管陰司的酆都大帝。


    兩種之間的對比就像,慕容婉說自己中午吃了大餐,結果你問她到底吃了什麽,她說加了火腿腸的泡麵。你再看看自己的麵前的滿漢全席,你能捏著鼻子,承認她吃的是大餐嗎?


    別說是清末皇後了,整個曆史河流中,能讓酆都大帝入眼,能讓她尊重一下的,怕隻有屈指可數的幾位。


    “你現在是我花錢請來的心理醫生,我花錢不是請你來裝逼的,不是請你說你的前世今生的,我是來請你看病的。如果你無法勝任,那就別耽誤你我時間了,你趁早走人,我去找新的心理醫生。”


    慕柯的話非常不客氣,好像慕容婉就是路邊的一朵野花,她隨手摘了,放在花瓶裏麵養就養,不願意養就丟了,換新花就是,它又沒有什麽獨特的、了不起的地方。


    慕容婉很想轉頭就走,但是就像慕柯說的,她前世再了不起,今生也隻是一個心理醫生。


    顧客才是上帝,自己跑來上帝麵前裝模作樣,本來就不太好。


    最重要的是,她最近已經黃了不少單了,這麽大一個單子要是也黃,那一定會被別人笑話的。


    想到這裏,慕容婉咬了咬貝齒,羞紅了一張臉,對慕柯鞠躬道:“慕小姐,之前是我失禮了,但是我希望您不要質疑我的專業素養,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讓您滿意的。”


    慕柯想了想,又換心理醫生也很麻煩,尤其是她今晚就得出發。


    慕柯詢問道:“行,我給你機會。你有沒有從高醫生那裏拿來病曆單?”


    無論是任何疾病,更換醫生,一定都會需要上一個醫生的診斷說明。


    比如開的一些治療藥物,總不能前後衝突吧?


    當然,這些醫生開的藥,對鬼怪是無效的,得服用鬼屋出產的藥物才有效。


    就像秦剛,他一直在服用鬼屋製造的藥,治療恐女症。


    至於效果嘛……


    慕柯真不知道,畢竟,秦剛一直躲著她。


    慕容婉點了點頭:“拿來了,這是基本的。”


    慕柯道:“行,那你就接著高醫生昨天的那個病人醫治吧,今天之內,你隻要每治好一個,我就給你加一千塊額外的獎勵,但是不要下猛藥,尤其是那種會留後遺症的。否則,我就讓你知道,高醫生為什麽會退出治療。”


    慕柯說這句話的時候,慕容婉正好走到美滿公寓。


    那種撲麵而來的冷氣,真的有種讓人打開了冰櫃門的感覺。


    明明沒有門沒有其他阻擋,這室內外為什麽溫差會這麽高?


    而且,這間公寓不僅僅是冷那麽簡單,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仿佛,從走進這家公寓後,她就被無數雙眼睛盯上了。


    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慕容婉下意識的,小雞啄米一般的點了點頭。


    慕柯將慕容婉帶到了烏鴉的房間門口。


    “進去吧。”


    烏鴉是被善惡乾坤鏡傷得最重的一批,但是烏鴉昨天能出來幫她,就是一種好轉的跡象了。


    畢竟……烏鴉能熬過那樣子淒慘的童年,怎麽可能沒有強大的心理防線?


    慕容婉要做的,隻是幫烏鴉將心理防線重新立起來。


    慕柯剛剛打開手機,陳潔就搬著兩把凳子走了過來:“我們也聊聊吧。”


    慕柯微楞,但是下意識的道:“行。”


    陳潔坐到慕柯對麵,習慣性的撩起了二郎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慕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的確有,但是吧,這件事,我說出來,你也幫不上我什麽忙,隻能讓你也跟著一起難受。”


    陳潔已經看出問題了,與其一口咬死,然後等著陳潔追問,慕柯覺得,不如直接一點坦白。


    陳潔道:“但是你說出來的話,也能好過一點,不是?如果傾訴沒用的話,那還要心理醫生做什麽?”


    陳潔這句話是有依據的。


    大部分心理醫生真的隻是讓病人傾訴一下困惱,並不能根治問題,而她們的專業知識就是讓病人快速放鬆,更加自然的說出自己的故事和顧慮。


    慕柯搖了搖頭:“並不會。”


    她說謊了,但是她真的不想說。


    將這件事告訴陳潔,她是輕鬆了,陳潔的壓力卻會變大。


    結果,話一出口,慕柯就感覺到自己的鼻子……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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