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帶著慕珂買了幾身新衣服,又帶她去吃了河底撈。


    除了出門的那句外,她們對幼兒園的事那是隻字不提。她們並不是不在意,隻是想盡可能的不給慕珂留下心理陰影。


    如果說,慕珂是正常的五歲小孩的話,那蕭雲和慕海的考慮可謂周全之極,隻可惜,慕珂在這次事件中有極大的參與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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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中的警方也並非平庸之輩,隱藏空間的設計,讓他們很快就鎖定了這所幼兒園的其他老師。


    而白克的偷屍行為到底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


    例如,某太平間的屍體被盜時,疑似白克的身影曾在監控中出現過。


    在發現幼兒園的屍體堆之前,這點蛛絲馬跡根本沒人注意到,注意到了也不能直接鎖定,畢竟監控中的白克穿得嚴嚴實實,還戴著口罩。


    但是發現屍體後反推,問題就簡單多了。


    苑寧幼兒園宣布關閉,所有老師全部在派出所蹲著。


    “唉……”蕭雲輕聲歎了口氣。


    慕珂又沒有吃飯。


    原本她覺得女兒蘇醒已經是萬事大吉了,卻沒想到自從醒來後,女兒就沒吃過任何東西。


    “明明珂珂之前很喜歡河底撈的,今天怎麽一口都不動啊?”慕海也是愁容滿麵,他甚至都動了逼著慕珂吃的想法,但是想想這孩子兩天來的遭遇,他又下不了這個手。


    他很怕給她留下更多心理陰影。


    夜晚,蕭雲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聽到旁邊的人鼾聲迭起,似乎睡得很香,她真想狠狠的踹他一腳。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心疼女兒並非隻有自己一個人,作為父親,慕海的心理壓力並不會比她小。


    既然睡著了,那就讓他睡個好覺吧。


    她起夜去喝水,保溫杯中盛放的開水還未涼透,是她最喜歡的溫度。


    無論是早起還是起夜,她都喜歡喝一杯溫水。


    有時候睡前忘記往保溫杯裏麵添水了,她還會覺得懊惱,但是自從嫁給這個男人後,無論她是否記得,保溫杯裏麵的水永遠是滿滿的。


    她想起了他們之間的誓言——“等男足踢進世界杯了,我們就離婚。”那一刻的陽光是那麽溫暖,那麽唯美,或許,這個誓言比“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更加天長地久。


    這次起夜,她沒有再撞到女兒了。


    看著閉合的房門,蕭雲心裏稍安。


    無論怎麽說,這次醒來都是好事。


    至於飯,等女兒餓了,或者遇到好吃的了,就會自然吃。


    突然,她聞到濃鬱的香味從外麵傳來,下一刻叫賣聲在她耳邊縈繞。


    “賣肉湯勒,新鮮的肉湯勒!五塊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買不了新鮮的肉湯勒!”


    蕭雲聽到這叫賣聲,莞爾一笑,打開門,依靠在欄杆邊,看著下麵的小攤。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後的黑暗中緩緩伸出了一隻手,那隻手比正常人類的長得多,也細得多,皮膚呈現古怪的黑色,像是一層石油覆蓋在其上。


    眼見著黑手就要將蕭雲推下,無數根沒有形體的絲線伸出,直接將其捆住。


    “咳咳……”


    蕭雲聽到背後傳來聲音,好奇回頭,卻什麽都沒看到。


    她嘟囔著:“真是來了鬼了。”說完,她也沒了買肉湯的心思,再次回了屋。


    她沒有注意到,走廊的天花板上無數根無形之線纏繞,宛如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自己的乖巧可愛的女兒,正趴在上麵,目光陰森,小手正掐著一個全身漆黑的古怪屍體的脖子。而女兒背上,一個女鬼正準備和屍體說掏心掏肺的話。


    解決完試圖害自己母親的鬼怪,慕珂還是覺得怒氣未散。


    她清楚,現在的蕭雲隻是一個幻境,但是她依然無法對蕭雲的安危置之不理。


    這種被人牽製的感覺,覆蓋了她的理智。


    她看向樓下,叫賣聲早就停止了,那個賣肉湯的鬼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算你跑得快。”


    應三月說過,這種鬼被稱為鬼販。他們生前總是推著小車,到處販賣貨物,他們死後依然保持了這種習慣,在夜晚降臨時,去心中有所渴望之人處,叫賣生前所賣之物。


    那個大鍋取怨靈之鬼氣,熬活人之骨肉,如此烹出的肉湯當然不能用五錢塊買下,一碗湯下去,喝掉的是五年的陽壽。


    更恐怖的是,一旦喝下這種湯,活人就會對食物產生瘋狂渴求,但是怎麽都吃不飽。因為他們的胃已經被那碗肉湯抓住了。


    這個“抓住”,是兩種意義上的抓住。


    不是鬼販所賣之食物,無法使他們的胃產生飽腹感,所以喝下那碗肉湯之人,最後不是被活生生撐死,就是好運不斷碰到鬼販,將自己的陽壽全部喝光,然後成為下一鍋湯的材料。


    鬼販是一種鬼,而不是一個鬼,這個鬼販販賣的是肉湯,下一個鬼販賣的可能是梳子。


    黎明鬼屋記錄在案的鬼販就有三十四個,慕珂印象最深的就是賣美人鏡的。


    美人鏡實際上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鏡子的背麵雕花是一個古風美人。當黑夜降臨,活人的樣子投射到鏡麵上,然後照到鏡子的人就會變美。


    隻要堅持夜晚照鏡子就會越來越美,也會和鏡子背後的美人越來越像……


    等到活人真的長得和鏡後美人完全一致時,美人就會從鏡子背後爬出來,取代活人。


    慕珂之所以對美人鏡印象深刻,是因為它明顯沒有肉湯鬼販這麽大的強製性,但是害死最多人的卻是它。


    喝下肉湯就宛如吃下毒.品一般,而人類對美的追求,本身就是毒.品。


    慕珂沒有選擇去追鬼販,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美滿公寓中的鬼怪,解決完他們,自己才能離開這個幻境。


    “劈劈啪啪……劈劈啪啪……”


    蕭雲被聲音折磨得有點失眠了,她一直對美滿公寓的良好隔音比較滿意,卻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吵得睡不著。


    “這麽大聲音,該不會是家暴吧?”蕭雲起身去看,走到門口又擔心,夫妻倆個是在做什麽高難度運動。


    “該不會打擾了他們吧?等等,打擾個鬼,大半夜的搞這麽大聲,本來就是她們不對。”


    占領道德製高點的蕭雲敲了敲門,打開門的小夫妻中的丈夫,至於妻子她正抱著嬰孩不斷哄著。


    夫妻倆對打擾了蕭雲睡覺,感覺到十分的愧疚。


    “算了,下次注意就行。”對方態度太好,蕭雲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格,當即準備離開,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和一個全黑瞳孔的女學生正躲在門後麵。


    “不過,那劈劈啪啪的聲音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蕭雲摸不著頭腦,默默皺起了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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