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她再不擇手段,答應了的事也很少會食言。”


    林晨正在門後探頭探腦的往外張望,聞言回過身來無語的看了看齊仲,“我這不是替你操心嗎。”


    說完才抬腳走到才放宮四所坐的位置坐了下去,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是有點反應過甚了,總覺得即使宮四出去了也還會留下什麽後手。


    “嗬嗬。”齊仲欣慰的點了點頭,“智者為自己而活,愚者為他人死生,林少俠為人倒是能讓人輕易看透的。”


    “靠。”


    你就直接說爺傻不就完了?


    林晨朝他翻了個白眼,忽而想起前陣子他自己也說自己是條魚來著……魚?愚?


    見他率真,齊仲嗬嗬一笑,“少俠與……那女子是熟識?”


    “別別別,我到現在連她真正的名字都還不知道,莫說我了,方才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其實也無怪乎林晨有這疑惑,不了解點內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剛才在說些什麽事。


    “放心,此事我會與少俠原原本本的說個清楚。”


    話音一落,齊仲再深深地看了林晨一眼,隨後仰頭靠在椅子上。


    ……


    一人緩緩說著,一人靜靜聽著,話沒幾句聽者便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語。


    這齊仲本名叫做李仲,家住江州城,父母早亡隻餘一兄長尚在城中,這也成了他如今唯一的牽掛……梟與宮四正是以此要挾,迫他就範。


    李仲說起父母兄長時,眼中晦暗複雜,好似有千般感慨深埋其中,無法言說。


    至於他們剛才口中的宮賢,便是一樁陳年舊事了。


    幻、夢、止、情四劑,為潁州宮家代代相傳的秘藥,後來不知為何卻成了天外天的根基,傳到如今已經不知多少代了,宮賢便是宮家這一代的家主。


    “宮家?秘藥?”


    林晨是一臉驚奇。


    李仲點點頭,“不錯,四種秘藥各有神奇,幻劑可亂人心神,天外天從全國各地擄來根骨資質奇佳的孩童,投之以幻劑,親人也好朋友也罷漸漸的他們會完全遺忘自己的過往,直到忘記自己的姓名,心性差些的,便會直接授命於組織,任其擺布左右生死。”


    咚!


    “一群該死的混蛋!”


    林晨聽著,心中一團怒火越竄越高,再想起之前那個瘦瘦小小的小乞丐,一拳頭砸在桌上嘴上便也忍不住了,可罵完才猛地想起眼前這個也曾是其中的高層,這麽罵好像把他也說進去了……


    “咳,我的意思是其中一部分。”


    “林少俠不必忌諱,自入天外天起,我便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不得好死,再惡毒的咒罵都是我應得的。”


    既然如此想得開,當初這人又為何加入組織助紂為虐?


    林晨想不通。


    他沒多問,李仲便繼續說了下去。


    “夢劑,可禁功力。”


    “軟筋散?”


    李仲搖頭,“萬不可將軟筋散與它相提並論,軟筋散起效緩而輕,反觀夢劑,飲下三息便會生效,極境之下的武者想把藥逼出體外,難如登天。”


    “原來如此。”


    林晨恍然,要知道軟筋散這種東西,隻要是個高手及時察覺到不對勁便能運功將其逼出體外,此藥可說是軟筋散的終極升級版了。


    “止,便如你看到的這般。”


    李仲倒是豁達,林晨卻隻覺得這些東西太過殘忍。


    “還有一劑?”


    李仲又搖了搖頭,“此劑神秘非常,乃是宮家與天外天交涉的手段,是他們保命的本事。”


    “這麽厲害!?”


    “倒也未必,組織高層一直以為他們是故弄玄虛,畢竟是排在最後的一劑。”


    林晨微微頷首,到現在他終於知道宮家為什麽對天外天如此重要了。


    有了幻,他們可以自小培養忠誠的死士,有了夢,哪怕是頂尖的一流武者都有可能被他們暗殺,止則是威懾作用,威懾組織內不安分的力量。


    如此看來,這三種神奇的藥劑說是天外天命脈之一,一點也不為過。


    但問題很快就出現在了林晨心中。


    李仲這番突如其來的透底,到底是為了什麽?莫說宮家,但就他哥哥的事,這人就這麽相信自己不會成為第三個脅迫他的人?


    “在下有一事相求,本是有罪之身,除了這般坦白實不知該讓少俠如何相信在下。”李仲看穿了他的心思,出聲解釋道。


    透露出如此重要的信息,再加上他方才的坦誠,林晨心中還是有些動搖了,抬頭盯著李仲的眼睛看了半晌,見他眼中一直是一片坦然不躲不避,林晨最終還是放下了心頭的戒備。


    嘎吱。


    他起身的時候椅子有些輕響,想來是有些年久失修了,那兩個派來照顧他的女子果然並不重視他,一代人物落寞至此,不免令人唏噓。


    “我暫且信你,也……願聞其詳。”


    他一拱手,行了一禮。


    李仲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如此就先謝過林少俠了,勞煩林少俠且先將在下身後掛畫中的物件取出,其中用途,我稍後自會言明。”


    林晨應了一聲緩步上前,掀起一副掛畫隨李仲的指示搗鼓了一陣後,麵前一小塊四四方方的牆麵哢的一聲彈了上去,黑暗的隔層裏,幾個物件便顯現了出來。


    “這是?”


    他左手小心的拿出兩個大小相當的竹筒,右手拿起一柄粗糙簡陋,巴掌大小勉強能看出是木劍的東西問出了聲。


    李仲目光一閃,似有些回憶之色,“多年前,一個女孩子拜托我查了些東西,哪知道調查還沒結果,那女孩子就……去了很遠的地方,此後我便將調查結果裝進了竹筒放在這處住所中,另一個竹筒則是空的,晚些時候我會將宮家所在說與你聽,少俠盡管抄錄下來放入其中。”


    “哦。”


    林晨點點頭,受人之事終人之托這人果然不像什麽大壞人。


    再看了看手中竹筒,發現一個有些劃痕看著老舊顯然是有些年頭了,另一個則要新一些。


    隨即他擺了擺手中的小木劍,“這個呢。”


    “不著急,還請少俠先聽在下講個故事吧。”


    “呃……好。”


    見他往外麵張望,李仲哪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嗬嗬一笑道,“放心,那個女子做事小心謹慎滴水不漏,即使你我談到夜裏去,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院中的異常。”


    “呼。”


    林晨舒了口氣,轉頭朝著他微微頷首。


    “從何說起呢。”李仲長出了口氣,意味深長的看向了窗外的方向,“這是一個,關於蝶和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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