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官山城一如既往的風和日麗,但卻有些不同以往的熱鬧。


    盧家和陶家作為官山城四大世家之一,兩家的聯姻自然算得上是官山城的大事。


    百姓們大批大批的湧上街頭觀禮,肆無忌憚的談論著今天的主角。


    “聽說那陶小姐貌若嬌花,怎的那個盧少爺長得像一副腎虛的樣子?”


    “什麽叫長得像,自信點,把像字去了,我爹是開醫館的,這盧少爺可不止來了一次。”


    “嘖嘖,可憐了這陶家小姐年紀輕輕的就要守活寡。”


    “可不,聽說他們大婚還得到了縣令允許在祭天台辦。”


    “可惜可惜……”


    和煦的暖風吹在林晨探出窗外的臉上,有種陽光撲麵感覺。


    撲麵而來的還有街上百姓們的各種聲音。


    自上次陶元傑來此也過了五天了,隻是沒想到盧府似是特別焦急,將婚事定在了今天。


    這幾日他內心也是相當煎熬,理智告訴自己應當冷靜一些,可自己的內心則指著自己腦袋問自己還是不是個男人?


    還是功力太差了,若自己能是個二流武者,怎麽也不會淪落到考慮這些。


    林晨咬了咬牙,心中越發焦躁。


    “你在顧慮什麽。”


    十九頭發有些長,隻一根發帶綁著末端,長長的綴在臀後,也走到窗邊擠開林晨,兩人一左一右的擠在一個窗戶上托著下巴。


    “小孩子別問那些有的沒的。”


    像是被戳中了痛處,林晨甩了甩手道。


    “哦。”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了看十九的側臉,想起之前兩人就她病情的一番交談。


    直接問顯然是不可能的,不說他是個多體貼的人,直接戳人傷疤這種事有多疼他還是知道的,所以兩人在一頓誰都聽不懂的交流中達成了共識。


    綁著發帶就不能發熱。


    這當然是很離譜的,在林晨原來的世界應該叫做心理暗示,既然是心病,這種方法他希望有用。


    “我去吧。”


    “???”林晨扭過頭滿臉問號,“你去哪?”


    “搶親。”


    “你可拉倒吧,到時候我還得去救你。”


    “我不想你後悔。”


    耳邊傳來十九淡然的話語,她的發絲在自己臉上撩啊撩的有些癢。


    勉強一笑,“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你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


    林晨一下子愣住了。


    十九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他很清楚。


    “我……”


    十九也沒跟他廢話,走到床邊拿起林晨的那把劍橫在他麵前,“你不去,就我去。”


    林晨盯著眼前的劍,心緒久久無法平息,今天,便是最後的機會了……


    ……


    “恭喜盧少爺,賀喜盧少爺啦,老奴祝您和陶家小姐百年好合!”


    “嗯,盧富,賞。”似是從鼻子裏出來的聲音。


    盧府門口,盧仁大咧咧的坐在一匹白馬上身著喜服,身後跟著儀仗花轎,方才與他賀喜的正是城裏有名的媒婆。


    看著媒婆臉上的粉刷刷往下掉的樣子,盧仁直欲作嘔,明明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他卻一點不高興。


    自己日思夜想的的仙子被別人先下手為強劫走了。


    那晚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的等在屋子裏,等來的卻是謝叔第二天雙腿發軟的從青樓回來。


    一問也隻說被人劫走了,之後就再沒見過那位仙子。


    之後的幾天自己茶飯不思,夜不能眠。


    失落是持續性的,哪怕自己的隱疾已經被那位什麽前輩高手治好了,就算今日自己的婚禮也沒緩解半分。


    “少爺,時辰到了。”身旁的盧富湊到盧仁耳邊道。


    “嗯,走吧。”無論願不願意,樣子還是要做的。


    盧仁屁股一蹲,夾了夾胯下的白馬。


    隻是他身體過於虛弱,一頓操作搖搖晃晃的險些掉了下來,身旁的盧富手疾眼快忙上前扶住了他,好一會才穩了下來。


    盧仁嘴角微微抽動掃視了一圈,見身邊的人好似沒看到一樣,這才放心下來。


    “接新娘咯!”


    隨著媒婆的一聲大喊,頓時,在一片敲鑼打鼓中,一眾人向著陶府走去。


    ……


    “小姐,他們快到了……”小茹搓著小手,聲音有些焦急。


    “有何驚慌的,幫我將這珠花戴好。”


    此時的香芸身著鳳冠霞帔,平時不施粉黛的臉上也撲上了一層淡淡的脂粉,朱唇皓齒,端的是貌若嬌花,不可方物。


    美目緩緩望向窗外張燈結彩的庭院。


    自己在期待什麽,她很清楚。


    什麽讓那人安心離去這種說辭,不過三分真七分假。


    賭氣是有的,自怨自艾也是有的,說一千道一萬,她心中最希望的還是那人能來。


    但如果沒來呢?她沒想過,傷心的女人沒有那麽多思慮的空間,哪怕是虛無縹緲的機會她也要去試一試。


    摸了摸袖口的匕首,香芸微微一笑。


    “姐姐……”


    “阿弟。”看著門口探頭探腦的陶元傑,香芸輕輕招了招手,“過來讓姐姐看看。”


    見他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香芸還以為他舍不得自己,接著道,“不必憂心,過幾日我便會回來的。”


    “嗯……”陶元傑抬頭看了看她,猶豫了半晌,還是將懷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姐姐,這東西是爹……哦不是,是我前日去尋來的,你也許能用得上。”


    接過匕首,香芸一愣,接著緩緩地低下了眉纖指輕撫刀鞘。


    “阿弟,父親年事已高,許多事情不要總是麻煩他,他想做什麽你便順著他就行了。”


    像是在交代著什麽,聽那語氣竟像是以往種種與陶老爺的爭鋒相對都是配合他一般。


    陶元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好了阿弟,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快去前院幫著張羅吧,這裏有小茹就夠了。”輕笑著,香芸將匕首放在了梳妝台上。


    目送著陶元傑走了出去,小茹皺了皺眉。


    “小姐,這匕首……”


    香芸盯著匕首沉吟半晌,“有備無患吧。”


    說著,她緩緩解開了衣襟,從懷中拉出一根映著桃花的衣帶,越過那攝人心魄的淡紅色肚兜,將匕首綁在了自己手臂上。


    香芸的手臂有些纖弱,此時綁上了一把凶器看著竟有種特別的美感。


    合上喜袍蓋住了那引人無限遐想的光景,從外麵便完全看不出匕首的痕跡了。


    “一柄給盧仁,另一柄留給自己。”


    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輕聲呢喃著,香芸嘴角微揚,蒼白的臉卻被脂粉完全的掩蓋住了。


    窗外兩隻喜鵲喳喳的飛過,似是也被這歡慶的氣氛吸引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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