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衣帶啊,賽詩帶我一個吧。”


    “你是何人?”洪笑皺著眉喝道。


    “在下勞福卿,跑江湖的。”林晨渾不在意道。


    “勞福卿?”盧仁聽這奇怪的名字不禁輕身念到。


    “哎。”林晨坦然的點點頭。


    “罷了這衣帶本就是拿出來賣的,我們又不是硬搶,這賽詩的規矩你聽見了?”洪笑佯裝大方的說道,隻是眉眼間的輕視卻是顯而易見。


    林晨點了點頭,“衣帶落地,桃花為題,隻是……”


    “隻是什麽?勞福卿,你有話就說,不要磨磨唧唧的浪費時間。”洪笑皺眉道。


    “隻是若隻有勝者有獎,敗者無罰,難免無趣。”林晨撇了撇嘴臉上一副遺憾的表情。


    “你想怎樣。”盧仁不耐煩的開口。


    林晨佯裝猶豫的道,“要不……贏家,可以命令輸家做一件事,如何。”


    台下的行人們聞言一陣起哄,這種熱鬧當然是越大越好,他們也樂得看。


    香芸則是攥著衣襟咬著紅唇一臉的緊張。


    “笑話,若是你讓我倆把家產都給你,我倆也要照做不成?”洪笑冷哼一聲道。


    林晨恍然道,“哦,原來兩位沒那個必勝的信心啊,那這件事必須是可以在這裏當場完成的,怎麽樣?”


    洪笑這下也是看不透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要幹嘛了,隻是看他粗布麻衣的,一副粗人模樣,自己莫非還怕了他不成?


    “既然這位兄台嫌不夠熱鬧,這事洪某應下了,不知盧公子可敢嗎。”洪笑看向盧仁心裏一樂,一會自己讓他幹什麽呢?


    “嗬,本公子一會一定要讓你這搗亂的小子爬著從這出去。”盧仁聳了聳鼻子囂張的說道。


    台下的觀眾們則是一陣歡呼,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既然已經定好了,洪某就喊數了。”洪笑左右看了一眼,舉起手中的衣帶。


    “一……”


    “二……”


    “三!”


    隨著衣帶飄到空中,整個場地落針可聞,洪笑仰頭思考,盧仁低著頭冷汗一個勁的流,行人們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過去。


    隻有香芸擔心的目光一直跟隨著林晨,林晨感受到她的目光,轉頭看向她,輕輕點了點嘴角,溫柔一笑。


    “嗒。”


    香芸右手輕撫嘴角,頓時感覺心中有什麽東西斷了,片刻之後才又慢慢恢複了心跳。


    這是怎麽了,香芸雙手壓在胸口,疑惑不解。


    隨著衣帶輕輕的落在地上,洪笑回過神來自信一笑,“盧兄,不如你先來一展才華?”


    盧仁不著痕跡的蹭了蹭臉頰,“不,不必了,主角都是最後出場的,你們兩個先來。”


    洪笑看向林晨,林晨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此,洪某就獻醜了。”洪笑自信一笑,仰頭望天,“滿樹桃花紅,萬枝與春融。何當千年實,人間造化工。”


    一首詩作完,台下稍微懂些的便倒吸了口冷氣,這詩不但完美押韻,更兼意境悠遠行雲流水,幾息之間便能做出這樣一首佳詩,這洪笑無愧才子之名。


    就連林晨也不得不承認,這洪笑確實有兩把刷子。


    隻有盧仁不屑的嗤笑出聲,因為他聽不懂,聽不懂的詩能是好詩嗎?自己贏定了。


    “這位兄台,如何?”洪笑得意道。


    林晨認真的點了點頭,“確實好詩。”


    洪笑得意的揚了揚頭,看向鴛兒姑娘,鴛兒也臉色一紅微微一笑。


    “這位兄台,到你了。”洪笑轉頭衝著林晨說道。


    林晨走了兩步,思索了片刻,當然不是念不出來,而是,實在太多了……


    看了眼遠處一間敞著門的院子,嘴角一翹,指著那門一首古詩緩緩而出,“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念完衝著台下的香芸眨了眨眼,比了個“陶花”的嘴型。


    香芸臉上一紅,忙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此詩一出,洪笑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粗布麻衣的青年一臉的不可思議。


    台下卻是嘈雜了起來,懂詩的盡皆默然,不懂的,則不斷地問著身邊的人。


    “周小子,這詩怎麽樣啊,你怎的不說話了?”一個隔壁攤位過來看熱鬧的大漢拉住一個熟人問道。


    剛才那首這周小子侃侃而談讚不絕口,這首卻是沉默不語,想必不可同日而語吧,大漢默默地想到。


    那個姓周的書生回味了許久,默念了幾遍,方才開口歎道,“寫人,寫花,寫情,這詩渾然天成,猶如一股清泉,清澈醇美。人麵桃花……令人回味啊。”


    “哦原來是寫得好,那比剛才那個怎麽樣?”大漢問道,他就想知道結果。


    周姓書生搖了搖頭,“不可同日而語。”


    大漢得意的挑了挑眉,果然。


    林晨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旁邊的鴛兒姑娘問道:“這位叫鴛兒姑娘是吧,如何?”


    鴛兒此時滿眼的星星,臉色漲的通紅,略一欠身,“謝公子,公子大才。”


    林晨翻了個白眼,誰說是給你作的了。


    “小洪,如何?”林晨輕笑著反問洪笑。


    洪笑咬著牙,身軀微顫,尤其是看到鴛兒的表情,他心中更恨,他一向視鴛兒如自己的禁臠,可看她此時的表情……


    思索片刻,洪笑冷笑一聲沉聲挑刺道,“嗬,勞福卿,詩是好詩,卻似乎敘情更甚寫花?我們比的可是寫花。”


    林晨搖了搖頭,這人臉都不要了,明明隻是說以桃花為題。


    當然自己是不在乎的,“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可惜狂風吹落後,殷紅片片點莓苔。”


    “千葉桃花勝百花,孤榮春軟駐年華。隻恐東風能作惡,亂紅如雨墜窗紗。”


    “小洪,夠了嗎,你還想聽多少?”林晨撇了撇嘴冷聲道。


    洪笑冷著臉,心中卻是驚詫萬分,這還是人嗎,隻這幾息,便作了三首堪稱鬼斧神工的詩。


    台下眾人在不懂,此時也知道這男子必然是個才華橫溢的才子了,不說好壞,幾息間便能作詩三首,絕非常人能為。


    看著默然不語的洪笑,林晨冷笑一聲便不再多說什麽。


    旁邊的鴛兒姑娘卻是媚眼迷離的看著林晨,畢竟如此滿腹風華的男子,讓她怎麽能不喜歡呢。


    盧仁站在一旁卻是心中大定,這粗人念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自己都聽不太懂,顯然都不是什麽好句,鴛兒姑娘也不直接評價,想必是為了給他留幾分麵子,鴛兒真是太善良了,既然如此,自己便把做的絕句念出來,好叫鴛兒姑娘刮目相看。


    “咳咳。”


    林晨抬眼看向假裝咳嗽盧仁,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道,“哦對對對,差點忘了盧公子,你瞧我這腦袋,盧公子,請吧。”


    “嗬,兩個才疏學淺之輩,認真聽好了。”盧仁自得的說道。


    眾人一聽,皆是滿心驚異,方才那位公子三首已是登峰造極,這盧仁還能作出什麽千古之作不成?


    想著,一個個皆凝神屏息等著他的詩作。


    盧仁一個仰頭,也學著洪笑那樣,隻是用力太猛差點扭了脖子,忙又低了兩分,調好了角度,才籲了口氣開口念道,“桃花很好看,顏色不是藍。昨天的夜宵,吃的桃花糕。”念完還晃了晃腦袋回味了一番。


    待他一睜眼才發現,無論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寂靜,大家都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


    嗬,震驚吧,沉浸在本公子的詩作中吧!


    “盧公子高才,你勞福卿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氣。”林晨往前走了幾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台下頓時響起一片哄笑,周圍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歡快了起來。


    就連一向將表麵功夫做到最好的鴛兒姑娘也不禁捂著嘴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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