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琉璃眉目垂下,一手捏了捏他的衣袖子,問道:「大國師,在我接受雷罰的時候,你也是這麽將我抱走的嗎?」


    當著皇帝的麵,當著所有人的麵……


    鳳湮額首,「有何不妥嗎?」


    千琉璃搖搖頭,「沒有任何不妥,我還以為你會把我扛著……」


    鳳湮正視前方,淡聲回道:「你當時身子本就不好,再扛著豈不是要去掉半條命?我還不至於那麽不近人情。」


    離開後院溫泉,外頭的濃烈陽光刺入千琉璃眼中,她用手擋住,待適應了才將手放開,「大國師,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鳳湮穿過迴廊,將她抱到附近的一間廂房內,道:「我已讓龍老爺幫你備好了廂房,這十日你就先在龍府住著,十日過後你的身子就能好了。」


    「那大國師你呢?」千琉璃緩緩抬眸,一瞬對上鳳湮那雙漆黑幽靜的眼睛。


    鳳湮將她抱到床上,又拿來靠墊讓她靠著,這才啟唇說道:「望月亭中還有些許事情要處理,等那些事情處理完了,我自會來看你。」


    千琉璃怡然地靠在床頭,半是調侃道:「也就說,大國師要將我一個人丟這兒了,我現在還不能動,萬一有人來欺負我怎麽辦?」


    鳳湮攏了攏衣袍,淡淡看了她一眼,「龍府的嫡長女和你關係不錯,有她的庇護,這些問題你不必憂慮。」


    千琉璃悶悶應了一聲,便靠在床頭不說話了。


    這時,有丫鬟來敲門。


    鳳湮站在床頭,側首道:「進來吧。」


    話音一落,木門就被打開,丫鬟端了些飯菜進來,她一見大國師在,變恭敬地福了福身。


    鳳湮微微額首,淡聲:「都放在桌上,就可以出去了。」


    將飯菜擱在桌案上後,丫鬟垂眸,小心翼翼出了房門,生怕驚擾了大國師。


    千琉璃見那丫鬟如同驚弓之鳥,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國師生得這般美,可那丫鬟卻一副見著猛獸的樣子,可真有趣。」


    鳳湮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飯菜,見豐盛非常便回眸說道:「應該說,是你膽子太大。」


    「我是見你一個人煩悶,才壯大膽子和你說話的。」千琉璃笑笑,一側眸就看到了桌案上的豐盛飯菜,「大國師,我現在還不能動吧,你讓人家丫鬟走了,可叫我如何吃飯?」


    鳳湮端著飯菜,一臉從容地走上前。


    千琉璃看著他手中的東西,一種奇怪的想法快速滋生,「大國師,不會是想親手代勞,來餵我吃飯吧?」


    鳳湮坐在床沿上,勺了扣飯菜便遞到她嘴邊,道:「無妨,你安心吃就好。」


    千琉璃抬了抬眼皮子,一下就看到鳳湮纖長的睫毛正在輕輕顫動著,她愣了許久才張開嘴巴咬住勺子。


    她咀嚼了一下,吞下後才道:「既然大國師願意代勞,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吃那邊的肉,你幫我夾點來可好看?」


    鳳湮側身,還真幫她夾來了。


    千琉璃一口吞下,心頭更是有一種奇異感在蔓延,她唇瓣抿了抿,卻是一句話也未曾說,她安靜吃著東西,直到吃得有些撐才搖搖頭,道:「飽了,不要了。」


    鳳湮聽後,起身將碗筷放在桌案上。


    千琉璃見他想要離開,便開口叫住了他,「大國師你等一下。」


    鳳湮回眸,有些不解。


    「大國師你坐到我床邊來。」千琉璃指了指自己床邊。


    鳳湮站在原地看了她幾眼,這才抬腳走了過去,他拂開衣袍問道:「何事?」


    千琉璃沒說話,她咬著牙艱難地伸手扣住鳳湮的手腕,一瞬,刺骨的冷意襲來,她抿唇,更加緊握。


    鳳湮看著她的小手,眉頭皺了皺,「不是說過,不能動嗎?」


    千琉璃沒回答他的話,自顧自說道:「大國師的手似乎更加冷了,你的臉色也蒼白得嚇人,像你這種狀態回到望月亭又能做些什麽事兒?」


    「無礙。」鳳湮用力想把手腕抽走。


    千琉璃緊拽,毫無放手的念頭。


    鳳湮無奈,終是停止了掙紮,就怕弄壞了她的身子,「鬆手吧。」


    千琉璃挑眉,一隻手緩緩撫上自己的衣襟邊緣,道:「大國師救了我,我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吸了我的血病就會好些,但隻要你能好些,我現在就讓你吸幾口,大國師你說可好?」


    本想著事不過三,可見鳳湮這般臉色蒼白,她實在恨不下心腸。


    畢竟,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會如此……


    鳳湮下意識看向她的左肩,喉結動了動,嘴上卻是這般說道:「你不用這樣,我的身子還沒到那種地步,你隻管養好自己的就成。」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多管閑事?


    千琉璃挑眉,心裏頭總有一種不爽感,她眯起眼睛頗為無賴道:「讓你吸便吸,哪那麽多廢話?今兒個,你若是不吸我就不放你走了,到時候你用力掙脫,我哪裏傷了痛了就得怪你,大國師你想清楚了嗎?」


    鳳湮緊盯著她,他還從未見過如此無賴之人,「我不想,傷你……」


    說話間,他一直盯著她的左肩,眼神間似有一抹渴望。


    千琉璃笑起,蠱惑道:「無妨,我經脈斷裂的疼都嚐過,還會怕你咬我?」


    鳳湮眯眼,漆黑的眸內籠聚著一層深意。


    他就這般靜靜盯著千琉璃什麽動作也沒有,什麽話也不說,直到盯得她頭皮發麻,他才大發慈悲開口道:「既然你不怕疼,那我就不客氣了。」


    千琉璃點額,雙眸清透。


    鳳湮伸手,將她的衣襟一點一點扯開,一剎那左肩上的那個牙印映入眼中,這處已經長了新肉粉粉嫩嫩煞是好看,他盯著牙印細細看著,突然用手撫摸而上。


    一抹冷意襲來,千琉璃忍不住縮了一下身子。


    鳳湮知道自己的手指冷若冰霜,他立馬將手撤走,頭低垂時,鳳湮輕輕咬在她左肩的那個牙印上。


    千琉璃疼得指尖一顫,她眉眼低垂,見他咬著自己的舊傷,忍不住開口嘀咕了一聲:「它才剛剛長出新肉,大國師為何這般壞心眼兒,偏生要咬它?本還有消褪的可能,眼下隻怕祛不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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