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青年本來正要圍攻柯鎮惡,卻被馮蘅的槍聲驚到,忙扯住馬韁。


    柯鎮惡見狀,大喝道:“還不住手?”


    疤臉青年這才意識到柯鎮惡二人的厲害之處,尼比司在他手下,武功也是出類拔萃,等閑十幾個好手也未必能夠拿得下他,卻被一個女子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直接擊殺,尤其是那驚雷一般的聲響,驚得馬匹都有些慌亂。


    於是他忙舉起右手彎刀,大呼一聲:“停手!”


    隨著他話音落下,天山群盜紛紛揮舞著彎刀,朝著青年得方向匯攏過來。


    不一會兒,便都聚集到了青年身後。


    商隊護衛們死裏逃生,也聚集起來,本來數百人得商隊,此刻能站著的不足一百,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商隊的大老板此刻也終於敢從馬車裏探出腦袋,卻不敢下車。


    疤臉青年道:“閣下是什麽人,為何攔住我天山盜辦事?”


    柯鎮惡道:“辦得什麽事情?搶劫財物便罷了,為何還要斬盡殺絕,連女子孩童也不放過?”


    疤臉青年道:“這是我們與白駝山的恩怨,閣下若是想要出頭,便留個萬來!”


    此時情形與大半月前,白駝山外又不相同,柯鎮惡可沒心思與他們玩笑,直接道:“飛天蝙蝠柯鎮惡!”


    疤臉青年聽到這個名字,登時一驚。


    他們敢向白駝山護送的商隊下手,自然是因為提前得到了白駝山覆滅的消息,而飛天蝙蝠柯鎮惡的大名自然也隨之傳到了他們耳中。


    “原來是柯大俠,誤會,誤會,我們天山十七寨本來與白駝山莊有仇,大家是一路人……”疤臉青年忙笑臉相迎。


    但柯鎮惡卻不買賬,喝道:“誰和你是一路人!”


    青年道:“大俠滅了白駝山,殺了歐陽鋒叔侄,自然與他們結仇,我們與白駝山也有仇,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自然便是一路人!”


    柯鎮惡皺眉道:“我何時滅了白駝山,不過是殺了歐陽鋒歐陽克二人而已!”


    青年道:“大俠又何必自謙,自歐陽鋒身死的消息傳開,昔日受白駝山壓迫的眾綠林好漢紛紛殺上了白駝山,將白駝山洗劫一空,像我們天山十七寨這種偏遠的,隻好劫掠在外的白駝山商隊,勉強分一杯羹!”


    牆倒眾人推,柯鎮惡歎了口氣,道:“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便滾吧,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們劫掠商隊,濫殺無辜,必取爾等狗命!”


    青年聞言不由狐疑起來,道:“柯大俠果真是殺了歐陽鋒的柯大俠?”


    柯鎮惡懶得廢話,腳尖點地,瞬間來到青年馬下,一把抓向青年。


    青年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拽下了馬,心中哪還敢懷疑,忙求饒道:“大俠饒命,是我狗眼看人低!”


    柯鎮惡道:“看來我也得給你長長記性才行。”隨手一擲,將青年拋回了馬上。


    青年隻覺渾身發軟,伏在馬上完全使不上力氣,卻不知道十餘年苦練的武功已經化作了泡影。


    他忙有氣無力道:“謝大俠不殺之恩,咱們走。”


    便有有眼色的手下過來牽起青年的馬韁,招呼著群盜撤退。


    這些強盜看到之前衝陣時,散落一地的金銀珠寶,實在不甘心就此離去。


    他們是強盜,又不是令行禁止的士兵,猶猶豫豫,拖拖拉拉,有的人眼中還泛起凶光,偷偷從背後摸出短弓,隻想若殺了眼前之人,便有數之不盡的財寶可以搶奪。


    柯鎮惡心眼之下,哪裏不知這些人的盤算,腳尖挑起一塊石頭,一把抓碎,接著以彈指神通的手法,接連射出十餘枚石子,中者登時跌落馬下,僥幸未死者,忙又爬上馬匹,不敢再逗留。


    等到群盜散去,商隊的老板終於下了馬車,領著兩名少年,在護衛的簇擁下,來到柯鎮惡身前,躬身拜謝道:“小的遊得發,見過安西伯,多謝安西伯大人出手,不然小的父子並手下數百條性命今日定死無葬身之地了!”


    柯鎮惡聽他對自己的稱呼,不由皺起了眉頭,道:“你認得我?”


    遊得發道:“怎麽不認識,江南七俠的義舉在蜀中誰不知道,小的雖是第一次見到安西伯大人,但其實早就仰慕已久……”


    柯鎮惡可不想聽他拍馬屁,直接問道:“你是蜀中人?”


    遊得發道:“小的家住錦官城,小有資產,自大人為朝廷收複光中,便組織了商隊前往西域做買賣,七八年下來,也算小有收獲,不想今日,差一點……”


    柯鎮惡見他又要再拜,忙揮手打斷,指著另一邊正在替木姓漢子收屍的白駝騎士道:“既是經商怎麽又和白駝山莊攪合到一起?”


    遊得發歎了口氣道:“這絲路雖通,但朝廷大軍卻止步隴右,這青唐道上盜匪橫行,也隻有白駝山這樣的勢力才能護持著咱們的商隊,免遭劫掠,雖然每躺要收三成之利,但總是有賺頭的。”


    柯鎮惡眉頭微皺,這是朝廷不給力,黑社會來幫忙麽?


    這時馮蘅已經牽著兩匹馬緩緩來到了近前,聞言便問道:“這支商隊都是你一人的麽,看這規模,這一趟怕不是能淨賺十萬兩白銀吧!”


    遊得發一臉愁苦,道:“死了這許多護衛,光安置錢便要去一半,這一趟卻是虧大了!”


    馮蘅便道:“這護衛不是白駝山的,他們既然收了三成的利,作為護衛,如何還要再加錢?”


    遊得發道:“這護衛乃是我自己招募的,護衛、通譯、車夫都是我自己招募的,白駝山勢力大,隻需要出兩匹白駝,插上白駝山的旗幟,便沒人敢惹,不知今日,今日怎會如此,這商路怕是,怕是……”


    馮蘅眼中泛起金光,看了柯鎮惡一眼,隨即道:“那也未必,白駝山隻不過是出了些問題,想必過些日子便能恢複了!”


    遊得發聞言頹唐之氣一掃而空,喜道:“果真如此麽?”


    馮蘅道:“自然如此,眼前這位既然是朝廷冊封的安西伯,自然要保證大家能夠安安穩穩的去西域做生意!”


    柯鎮惡眉頭又深了幾分,看了看妻子,卻沒有說話。


    他與馮蘅成親這麽多年,如何猜不到馮蘅的打算,無非是想以自己的名望武功,取代白駝山,占據這條絲路。


    他雖然覺得這種做法有些不妥,但也不好當即就駁了妻子的麵子,況且七俠派立派這麽多年,又以教授弟子為名,實際是免費辦學,早年積攢的金銀早就消耗的七七八八,而最先畢業的孩子最大也不過十五六歲,還遠沒到替門派賺錢的時候。


    柯鎮惡自己雖不聞窗外事,一心練功,但也知道門派的財務已經有些吃緊了,否則馮蘅也不會暫緩了門派建設之事。


    馮蘅又接連問了不少問題,遊得發感激柯鎮惡救命之恩,自然有問必答。


    柯鎮惡聽得頭大,便朝這另一名白駝山之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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