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了少室山,轉而向西,過了洛陽長安,沿渭水穀地西進,翻越隴山後沿湟水穀地又行了半月終於入了鄯州。


    慧遠和尚騎在馬上,哀求道:“諸位大俠,如今已經到了西域,該放小僧離開了吧!”


    韓寶駒道:“你可以逃袍啊!”


    慧遠諂笑道:“怎麽敢,有韓三爺的快馬,柯大爺的追蹤之能,小僧怎麽跑得掉,不過當初可是說好的,我配合你們演戲,你們便放了我……”


    全金發道:“打住,我們當初說的是不殺你,你現在又沒死!”


    慧遠道:“可是這西域苦寒,白天曬死,晚上凍死,小僧沒諸位的功力,身體可扛不住啊!還不如死了算了!”


    柯鎮惡道:“我們不殺你,你要自己想死,就自我了斷,我們也不攔著!”


    慧遠幹嚎道:“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韓寶駒大罵道:“你嚎個什麽,我們也想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柯鎮惡道:“別耍小聰明了,少林寺的事情一日不解決,我們是不會放你自由的,你與其在此哀嚎,不如好好練武,若是哪一天,將我們都打敗了,你同樣能獲得自由!”


    慧遠也跟五人相處了近一個月,知道這些人說一不二的性子,雖然明知求也無用,但總忍不住期代一下奇跡。


    可惜隊伍裏有柯鎮惡這樣的存在,他任何小手段都沒什麽用。


    好在五怪也沒有虐待俘虜的習慣,趕路時也給他準備了代步的馬匹,吃喝也和他們一樣。


    開始的時候慧遠還裝摸做樣的吃素,後來忍不住連酒肉也一並吃了。


    他本就不是什麽正經和尚,否則也不會投靠金人,為虎作倀了。


    柯鎮惡也不是真的要將他一直帶在身邊,他知道苦慧禪師帶來的少林弟子必然是精銳,到時說明情況,就把慧遠交給他們看管,也就是了。


    六人番過日月山,沿著青海湖走了大半圈,又折向西南,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穿過昆侖埡口,進入了藏地。


    如今藏地名義上還叫做吐蕃,隻是中原王朝從漢唐度過北宋,數百年下來,吐蕃國早已經名存實亡,苦寒的高原環境,將吐蕃分割成了不同的部落。


    生活在這片高原尚的人篤信佛教,僧侶的地位崇高無比,少林寺以追拿火工頭陀的名義,在西域建立一個分院,一方麵是存了狡兔三窟的心思,另一方麵也跟這裏的佛教氛圍有關。


    進入藏地之後,六人的行進速度便慢了下來。


    高原之地,地廣人稀,眾人往往走了一兩天也見不到一個聚居地,不過方向不錯,也不至於迷路。


    而每當遇到人煙之時,他們便停下來打聽消息。


    吐蕃語對於他們而言頗為晦澀難懂,好在全金發在這方麵頗有天賦,雖聽不懂,但連比帶猜還是能夠溝通的。


    又過了一個月,六人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心悟大師所說的“怒目蹉”,被當地人稱作天湖的地方。


    “呼,這地方真是不錯,這水跟天一樣碧藍,看得人心曠神怡的”韓寶駒忍不住展開雙手,做擁抱藍天狀。


    柯鎮惡可看不了那麽遠,心眼的盡頭永遠是灰蒙蒙的一片。


    不過高原大部分地區都很幹燥,隻來到這大湖邊上,才會覺得濕潤舒爽,柯鎮惡心中也是頗為歡快,便道:“便在附近尋個住處,休息兩天,順便打探一下情況吧,如果心悟方丈所言不錯,金剛門應該就在這附近,苦慧大師帶領的少林高僧們估計也不會太遠。”


    全金發笑道:“他們還真會挑地方,這地方的景色,連我都忍不住想在此定居了,也不知道來年春暖花開時,這裏又美成什麽樣子!”


    慧遠和尚道:“美是美,就是不能多動,不然容易喘不上氣!”


    韓寶駒道:“誰讓你武藝那麽差勁。”


    慧遠道:“這不是缺少上乘的武功麽,否則小僧也不會冒險潛入少林啊!”


    韓寶駒笑罵道:“你冒個什麽險,寺裏幾百個和尚都是你們的人,恐怕再過幾年,連方丈都被你搶去了!”


    慧遠道:“那也落不到我手裏啊!”


    柯鎮惡道:“好了,景色也看夠了,找地方住下吧!”


    說是休息,其實也就是找了戶牧民,借了帳篷,睡了一晚,第二天便開始金剛門的情報了,之時沒有走的太遠而已。


    不過“怒目蹉”麵積很大,不比江南的太湖小,就像在嘉興詢問無錫什麽地方有個廟,多半是沒人知道的,況且還有語言不通的問題。


    兩天後,六人再次啟程,沿著大湖往南而行,邊走邊打聽金剛門的消息,一連七八天,都沒有得到什麽確切的消息。


    這一日,六人分頭在一個部落打探,全金發不知從哪領來了一個番僧,看模樣五六十歲,慈眉善目,有些道行。


    柯鎮惡用幹學的兩句磕磕絆絆的吐蕃話跟老僧問了個安,便開始進入正題,番僧看他們比劃了半天,才知道他們是要找人,至於身材樣貌,卻又講不清楚,隻知道是中土來的。


    番僧在這個部落已經生活了許多年,最近十幾年也很少外出,自然不知道金剛門和西域少林的事情。


    柯鎮惡還是為是自己的語言沒說到點上,他想了想用拐棍在地上的積雪上用梵文寫下了“金剛”。


    他讀經已經好幾年,漢文金剛經早就會被,對照梵文,雖然做不到逐字逐句翻譯,但一些比較常見的字符還是能夠記得的。當然隻能說是認識,眼熟,大概知道意思,但絕對是讀不出來的,畢竟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的複讀機。


    他想西域與天竺相近,番僧對梵文的認識或許更加普及一些,這番僧五六十歲,看上去很有佛韻,或許能夠認得。


    正如他所料,當番僧看到雪地上的字符時,果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嘀嘀咕咕說了一大推,都是吐蕃語,中途還夾雜了梵文,梵文自然是沒人能聽懂的,倒是吐蕃語,他們大概能明白一些。


    大體是說,由此往南,大約三百多裏,有一個大城,名叫邏些,裏麵有個寺廟叫“甲達繞木切”,裏麵有一群信奉“金剛”的僧人。


    這已經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得到的最具體的一個消息了。


    幾人謝過老僧,也不遲疑,拍馬南下,第二日黃昏,終於遠遠看到了一座宏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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