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熱血噴出之後, 夢境旋即坍塌。


    項海葵自夢中驚醒。


    她仍在原本的位置坐著, 腦袋歪靠在陰長黎肩膀上, 聽他輕聲問“醒了?”


    項海葵坐直身體,眨眨眼睛。


    正有些懷疑剛才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夢時, 車門竟自行開啟,一道流光飛入車廂。


    隨著車門“哐當”重重合攏,一人在對麵長椅上坐下,正是血修羅。


    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睜至最大,瞪著陰長黎。


    除怒意衝衝,項海葵還瞧出幾分委屈。


    陰長黎卻沒事兒人似的,既然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你現在可以自由活動,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做,十日後才啟程去往蜃景。”


    “陰長黎, 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種惡劣無賴之人?你若非得如此, 我也可以說……”


    血修羅可以說自己的應允同樣是夢話。


    但陰長黎向他確認之時,特意加上一句“無論何種境遇”。


    他當時沒注意這是個坑。


    陰長黎問道“你一直以來的要求,是希望我向你道歉, 我的確道歉了。之後我對別人說什麽,你也要管?”


    血修羅捏緊拳頭, 無話可說。


    是道歉了, 可心魔非但沒散, 反而更嚴重了好嗎!


    “請。”陰長黎以眼神示意他下車, “十日後去驛館別院與我們會和。”


    項海葵也朝他抱拳“血前輩, 十日後見。”


    哎, 同樣都是渡劫期大佬,旁人風光霽月萬人敬仰,瞧他慘兮兮的模樣哦。


    項海葵忍不住傳音,“陰前輩,您就知道欺負‘老實人’。”


    狗的不忍直視。


    嫌棄。


    陰長黎在心裏“嗬”了一聲,


    不老實的也一樣欺負。


    隻不過除了寒棲那個鬥雞,但凡有點兒腦子之人,都不會選擇與他賭氣。


    這話他不曾說出口。


    因為他感受到項海葵對他的“嫌棄”。


    陰長黎微微蹙起眉頭,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他好像做錯了。


    並不是他不肯吃虧,是他想展示給項海葵瞧一瞧,他不可能吃虧。


    他覺得這是他充滿魅力之處。


    至少他自己對這項優點十分自得。


    但在項海葵看來好像是種惡劣?


    在血修羅問他是不是為了她時,他該回答“是”才對!


    “小葵,並不是我欺負他。憑他祖父的所作所為,斷他們家傳承我毫無愧疚之心。何況,我與他祖父是同代人,算是他的長輩,可他每次見到我總是直呼姓名,連個謙詞都沒有,但凡他有一點……”


    陰長黎試圖解釋一下。


    血修羅都準備聽話的先離開了,見兩人此時密語聊天的神態,他心中一動。


    他此生多半時間都在別人的夢中,見慣了癡男怨女,悲歡離合。


    陰長黎老奸巨猾,永遠也不可能從他從麵部表情上看出他的情緒變化。


    但那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對這位項姑娘用情極深。


    然而襄王有意,神女瞧著並不怎麽上心的樣子。


    血修羅眼珠子一轉,一屁股又坐下了,抱著劍道“我沒地方去,這十天我就跟著你們吧。”


    陰長黎雙眼微眯,陰沉沉朝他望過去。


    血修羅不動如山,詢問項海葵“姑娘是去找項大城主的吧,方不方便我跟過去住幾天呢?”


    項海葵忙應道“當然方便。”


    陰長黎眸中警告意味漸濃想做什麽?


    血修羅回她一個挑釁的笑容等著瞧吧!


    ……


    上次項海葵來金靈為金靈王賀壽,這個是驛館,等於一個官方客棧。


    項衡身為大城主,留在金靈王都,住的是驛館別院,獨棟別墅。


    陰長黎從冰泉出發之前,已經通過傳音符,留守精靈的小鳥給項衡報了信,讓他這幾日在家待著不要出門。


    獸車抵達驛館別院之後,項海葵站在門外,並沒有立刻進去。


    陰長黎與她並肩而立“項天晴此時不在院中。


    項海葵“哦?”了一聲“怎麽?她是故意躲著我?”


    經曆了上次小建木樹被抓一事,也不知道項天晴現如今心裏是怎麽想的。


    有沒有相信自己真正的身世,是上界轉世的貴族小姐。


    “那倒不是。”陰長黎微微搖頭,他提前通消息,原本真是想讓項衡安排一下,讓項天晴離開幾日的,她兩個再怎樣相處,也不可能成為“親姐妹”或者“好姐妹”,那便不如避著,眼不見心不煩。


    不曾想,她原本就不在家中,“是她師兄和師父都失蹤了,不得不與劍道院的師兄弟們一起出去尋找。


    “嗯?”項海葵狐疑。


    項天晴的師父是荊問劍尊,師兄是她學長景然。


    景然沒有失蹤,隻是變成帝君回上界去了。


    荊問是怎麽回事?


    陰長黎解釋“之前金靈出事,荊問一直都沒有出現,身為劍道院太上長老,整個劍道院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裏了。”


    “這倒是有些稀奇。”血修羅也抱著劍上前,“荊問那家夥不像我和老徐,他修的是入世之劍,平常沒事不會四處遊曆,若是離開王都,通常會說明自己的去處。”


    他說著話,故意擠去兩人中間。


    項海葵往一側站了站,讓位置給他。


    陰長黎則提了下唇角,意味不明“而且,他與你的十年之約快到期了,他一貫是個守約之人,不會沒有原因的爽約。”


    血修羅歪著頭道“以他的修為不會出什麽危險的,放心。”


    項海葵好笑,她擔心他做什麽。


    隻不過感覺有些遺憾,此次回來,本來準備趁著這十天時間向他挑戰呢,結束那十年之約,沒想到他竟會失蹤。


    這場約戰得等她從蜃景回來之後再舉行了。


    此時驛館大門開啟,項衡走了出來“小葵!”


    他神色複雜,既喜悅又充滿自責。


    “爹!”項海葵臉上堆滿笑容,撲進他懷裏去,一把抱住他。


    她的笑容並不是裝的。


    心中雖是有些意難平,但父親死了這麽多年,得知他在異世界還活著,對她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莫說是時間讓他忘記怎樣去愛他,就算連她這個女兒都忘記了也沒關係。


    項衡拉著她左看右看,見她身體看不出一點不妥,反而修為已經提升到了八品巔峰,遂放下心來,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你這修為都快追上爹了。”


    項海葵頗得意“很快的,我距離九品隻差臨門一腳了。”


    陰長黎在背後道“項道友……”


    頓了一下,他改了稱呼,“項伯父也需的繼續努力,不然小葵真的會很快超過你……不過如今銀沙局勢穩定,不再像當年那般群魔亂舞,項伯父想提升修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的是。”項衡點點頭,深以為然。


    當年治理銀沙時,項衡遍體鱗傷,吃盡了苦頭,但修為提升的飛快。


    平定銀沙之後,安穩下來,他的修為提升速度反而放緩了,且越來越緩慢。


    看來,他也需要出去曆練曆練……


    不對。


    他這個位置是麵向著陰長黎的,瞧見他的臉色不太對,不像是在給自己出主意的樣子。


    陰長黎話中有話。


    項衡仔細一想,明白了他話中含義。


    女兒這幾個月,必定是遭了一番大罪。


    “爹,還沒和您介紹,這位是血修羅血前輩。”項海葵側過身,將血修羅亮出來。


    “血……”項衡懵怔了下,終於想起來血修羅是誰,忙抱拳“血前輩。”


    血修羅也回了個禮“客氣。”


    “咱們先進去吧。”項海葵挽著項衡進門。


    此時已經入夜。


    招待一下兩位大佬之後,已是深夜。


    有事兒,也等到明日再說。


    陰長黎和項海葵住在同一個院子裏。


    此時月亮皎皎,陰長黎見她房間亮著燈,便去敲門,微笑問道“你困不困?”


    “不困。”項海葵正好也有事兒問他,走出房間,陪他在涼亭坐下來,湊過去道,“你從我爹身上看出什麽了?”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我爹的眼睛有天賦?能看到異世界?”


    陰長黎心裏其實早就有譜了,純粹是拉著項海葵出來培養感情的。


    不等他回答,項海葵忽然想道,“前輩,這會不會耽誤您的正事兒?”


    “現在沒什麽正事兒做。”陰長黎勸她放寬心。


    得等小白的狀態穩定之後,看看情況,再進行其他,“何況你爹身上的奇怪情況,指不定與我的正事兒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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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海葵蹙眉。


    陰長黎攏著手“說起十二神劍時,我提過隔壁三千界存在一個強悍種族,天人四族,分別是天女、天武、天工、天靈。”


    “嗯。” 項海葵好奇,“天人四族和這裏的天族有什麽關係?”


    “沒關係。”陰長黎道,“都是由更高等級的智慧生物,也就是‘神’創造出來的。”


    但是相比之下,隔壁三千界的天人四族,要比自家的天族更強。


    “比如擅長‘造物’的天工,造出的法器自帶神威。”


    項海葵摸摸身畔的劍匣。


    “純血天武,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與帝君過上幾招。”陰長黎正說著話,院子裏突然響起嗩呐聲。


    項海葵正專心致誌的聽陰長黎說話,被這嗩呐聲驚的心頭一個咯噔,魂都快被送走了。


    循聲望去,血修羅站在院牆上,朝他倆嘿嘿一笑“花前月下,最配嗩呐,我來給二位助助興?


    陰長黎,你以為我想和你搶女人?


    不,你猜錯了,我隻想破壞你的好事。


    你當我修行路上的攔路虎,我就做你追妻路上的絆腳石,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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