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妮三人根據孫麗文的留言,在醫院很快找到她和小賈。


    護士正在給小賈清洗、包紮傷口。


    孫麗文說,她也不知道小賈出什麽事了。她開車時,看見路邊一個女孩身上血跡斑斑,向她拚命揮手,大聲呼救,後麵還有兩個男人緊追不捨。


    孫麗文當時趕緊把車開過去靠近女孩,發現是小賈。她立即打開車門,拉小賈上車。後麵兩個男人還開著小麵包車追了她們好長一段時間,最後因為遇到巡邏的警車,兩個男人才調轉車頭離開。


    孫麗文講話時,神情還是那麽傲慢,至始至終都沒看黃春妮一眼。


    黃春妮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反感和牴觸孫麗文,相反,對她滿是感激。眼前這位被大家稱為拜金女、公主病的女孩,在小賈危機時刻毫不猶豫地伸出救援之手。今晚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小賈的處境將不堪設想。


    小藝拿出大家臨時湊的錢,按醫院開的發票如數還給孫麗文。


    黃春妮:「孫麗文,你的車,我們幫你清洗吧。」


    小藝和小冰:「嗯嗯,我們來洗。」


    大家剛才在門口望了一眼小賈,感覺她傷勢不輕,流了不少血,估計孫麗文的車應該弄髒了。


    「不用,讓4s店的人處理。」孫麗文說完,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輕盈甜香的柑橘味,混合著迷人嫵媚的茉莉和玫瑰花香,隨著孫麗文的離開轉淡,最後在夜風吹拂下消散。


    小賈出來了,中年護士長跟在後麵,神色嚴肅,半是提醒半是責備,說小姑娘晚上不要亂跑,注意人身安全等等。


    大家扶著小賈,乖乖站成一排,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小學生,默默地挨訓。


    小賈頭上嚴嚴實實地纏著白紗布,背上和腿上還有些破皮小傷口,好在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眾人扶著她,叫了一輛車,返回k大。


    回到宿舍,大家扶小賈到床上躺好,圍坐在她周圍,聽她慢慢講述:


    劉瑤約了幾位在上海讀書的高中同學聚會。劉瑤因為貸款的事,多虧了小賈這邊的幫助才終於得以脫身,所以在聚會上,劉瑤非常照顧小賈,不停地勸她吃喝,跟她聊天。「大姐大」小賈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聚會結束後,劉瑤要送小賈,被拒。高校集體宿舍管理都差不多,晚歸隻能翻牆。小賈不願意因為送自己,讓劉瑤晚歸。


    小賈搖搖晃晃走向地鐵站,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她急忙從書包裏找出一個皺巴巴的超市購物袋,躲到一個僻靜的牆角嘔吐。


    總不能拎著這個袋子坐地鐵回宿舍吧?好在這一帶地方小賈蠻熟悉,她拐了兩條小巷子,走到收集附近居民垃圾的地方,將袋子仍進去。


    「小姑娘,行行好吧,我一天都沒吃飯了,你能不能給我買碗麵啊?」


    從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把小賈嚇了一跳。


    酒已醒得差不多了。


    小賈轉身,見一個瘦小幹癟的老婆婆,衣衫襤褸,佝僂著身體站在她麵前,一隻手杵著破竹竿,另一隻手伸出來指著前麵,不停地抖。


    老婆婆的臉被亂發遮擋,隱在暗處,看不清楚長相。


    小賈順著老婆婆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門口歪掛著髒兮兮布簾子的小麵館,燈光昏暗,好像並沒有什麽人進出,想必生意十分冷清。


    這條靜街上其他商店都已打烊,唯獨老婆婆指的那家位於角落處的小麵館還亮著燈,似乎在倔強地等著生意。


    小賈從錢包裏翻出20元錢遞給老婆婆。


    「小姑娘,我餓得頭昏眼花,麻煩你帶我過去。」老婆婆聲音沙啞微弱。


    很晚了,老婆婆一天沒吃飯,可能快餓暈了吧?小賈沒多想,扶著她慢慢向小麵館走去。


    快到小麵館門口時,小賈感覺到老婆婆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驚人。現在不是小賈扶著老婆婆,而是老婆婆抓著小賈,將她往小麵館裏麵推。


    小賈掃了一眼麵館門口破爛的白色小麵包車,感覺情況不對。她使勁推開老婆婆,不但沒推開,反而被她雙手緊緊抱住。


    老婆婆朝麵館裏壓著嗓子喊道:「小三!小四!」


    一陣「咚咚」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根本不是老婆婆,分明是個糟老頭!


    小賈猛地一腳踩在老頭子腳上,趁他吃痛瞬間,轉身快速屈膝向老頭子胯下猛撞去!


    老頭子「啊」的一聲,彎腰捂著劇痛的胯下,小賈撒腿就跑!


    「啪!」的一聲,小賈被老頭子忍痛甩出來的竹竿打中頭部,一股暖呼呼的液體流到小賈的臉上,帶著一股子腥味。


    兩個男人在後麵猛追,白色小麵包車也呼嘯著跟了上來!


    小賈邊跑邊喊,無奈根本沒有人回應。想必這群流氓事先考察過這一帶,都是小門麵,打烊後店主人就離開了,根本沒有人住在這裏!


    三個男人發了狠地追,如果他們不追上前麵的小姑娘,那麽他們在這裏辛辛苦苦新建的窩點就會報廢。


    好在小賈平時喜歡練練拳腳,跑起來雖不像黃春妮那樣像高速旋轉的風火輪,但一般成年男人也難以輕易追上她。


    為了甩開那輛破爛的白色小麵包車,小賈鑽進左邊最近的小巷子,拚命跑向外麵的主幹道。她一邊跑,一邊拉倒剛才丟嘔吐物的垃圾箱,隨手拿起居民遺棄的爛椅子向後麵的男人擲去……


    終於到了主幹道,小賈揮動雙手,拚命喊叫,恰逢一輛跑車經過,小賈本來沒寄希望這輛車能停下來。


    可它還真停下來了。車門打開,是以前隔壁宿舍的孫麗文。


    小賈一愣。


    孫麗文看了一眼小賈,見她身上血跡斑斑,後麵還有兩個男人追過來,她不由分說地打開車門,一邊把小賈拉進來,猛踩油門,跑車「轟」地一聲竄了出去!


    小賈剛才拉倒小巷子裏的垃圾箱,裏麵各種惡臭垃圾鋪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爛菜葉子、魚鱗魚內髒……


    附近居民的生活垃圾,全倒在這條無人居住的小巷子垃圾桶裏,裏麵的內容十分豐富。


    這些垃圾阻擋了「小三小四」對小賈的追蹤,他們捂著鼻子,扶著牆,好不容易翻過了垃圾小山,等他們追到主幹道時,眼睜睜地看著小賈上了一輛跑車。


    「快上來!」剛才被小賈狠狠踹了一腳的老頭子,開著那輛破爛的白色麵包車趕來,兩個男人立即跳上車。


    盡管老頭子開車很亡命,但兩輛車級別相差太遠,白色麵包車逐漸被甩下來。但老頭子還是緊緊跟在跑車後麵,企圖在紅燈或者堵車時,能追上她們。


    但沒過多久,後麵隱隱傳來警車的聲音,老頭子隻好減速,無奈地下了高架橋。


    小賈她們攔住後麵的警車,聽完小賈的講述後,警車很快下了高架,往小賈剛才出事的地方駛去……


    黃春妮猜測,那個隱藏在靜街陰暗角落的小麵館,可能是個拐騙少女的黑窩點。


    第二天課程結束後,小冰留在宿舍照顧小賈。黃春妮和小藝去超市買了骨頭和魚,到趙鵬租借的公寓裏,給小賈做清蒸魚,燉骨頭湯。畢竟,假大俠昨晚流了好多血,大家覺得要好好地給她補一補。


    大家在宿舍裏邊吃邊聊,盡量幫助小賈放鬆心情。誰遇到那樣的事都會緊張好長時間吧?


    等忙完小賈這邊的事,已是晚上九點多了,黃春妮急忙趕往實驗樓。


    莊一鳴因為做機器人神經網絡訓練,這段時間通常在405室。所以,當黃春妮一踏進301室時,平時喜歡給她通風報信的莊一鳴不在,隻有章曉迪神情嚴肅地給她甩了個眼神:趙鵬找你。


    完了,完了。黃春妮這時才猛然想起,昨晚研發小組布置的任務,說今晚九點上交,而她完全忘了,根本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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