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角落都能碰見他,但可惜的是,無論是哪一次遇上,這個人全部都不認識自己,而且明明是這回已經見過了,下次再碰見,這個人還是不記得自己,還是對自己沒有印象。


    那段時間,葉曉瑜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那件事情就發生在某次的飯館偶遇中。


    那天街邊的一溜飯館都見鬼似的爆滿,葉曉瑜連續走了好幾家,全部都被告知客滿。最後一家,雖然同樣是客滿,但店小二告訴葉曉瑜可以拚桌。當時自己腳都快走廢了,所以也就同意了拚桌。沒想到與自己拚桌的人,竟然是王懷青。


    他當時依舊不記得自己。但最丟臉的不是這個,而是王懷青點了樣土豆牛肉,而葉曉瑜點的是青椒牛肉,當店小二將一盤土豆牛肉端上來的時候,她因為太餓,想都沒想就動了筷子……


    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即便是已經過了好幾年,即便是王懷青現在已經不會再忘記她,但每每想起來,葉曉瑜還是覺得滿心的丟臉。


    「什麽事情?你試著提一下,隻要經歷過,我一般都會記得的。」


    王懷青笑著說道。


    但葉曉瑜卻不這樣認為,當時這人連自己都不記得,又怎麽會記得這件事情?


    「你好像很喜歡吃土豆牛肉啊?」


    想了一下,葉曉瑜決定不再提起這件丟臉的醜事。


    「嗯,我確實挺喜歡的,幾乎是每回必點。」


    王懷青笑著說道。


    「對了,這其中還有個好笑的事情。」


    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王懷青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


    「幾年前吧。有個人和我拚桌,我點了盤土豆牛肉,他好像點了盤青椒牛肉。因為是我先點的,所以土豆牛肉就先上來。那人一看到,立刻就拿著筷子去夾,我當時還用眼神給他示意了幾次,不過他估計是太餓了。全然沒有發覺。依舊吃的津津有味……」


    對麵的人說的繪神繪色,但葉曉瑜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這尼瑪,那個人。不就是她嗎?


    原來這件醜事,王懷青同樣也記得,隻是他不記得那個人是葉曉瑜而已。


    看著王懷青回憶起這件事的樣子,葉曉瑜突然覺得那段時間他不記得自己也不算是什麽壞事。


    「懷青。你是不是特別記不住陌生人啊?」


    葉曉瑜問了個她一直以來都想問的問題。


    「怎麽突然這樣問?」


    王懷青有點驚訝。


    「不過據我那些朋友說,好像是這樣的。一般的陌生人我是記不住的,一定要發生一些特別事情,我才能記住。」


    比如像你這樣,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抬頭看了眼正在專心吃東西的葉曉瑜,王懷青在心裏默默的將最後一句話說完。


    「那,這個人。發生了這麽丟……呃特別的事情,你怎麽沒記住?」


    葉曉瑜笑著問。


    「當時他意識到吃錯了的時候。不僅將他那盤青椒牛肉給我,還匆匆忙忙的離開,剛開始我以為他有急事,後來才知道,他是怕我先吃完離開,所以就提前去連我的單也一起付了。」


    可是你還是沒有記住她!


    葉曉瑜在心裏嘀咕。


    「本想好好的給他道謝的,正好月娥又找我,說家裏出了急事,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不之,我後來也沒有再見過那人……」


    王懷青的眼神裏流露出遺憾。


    你不是沒見過那人,而是你根本就沒記住那人的樣子!


    葉曉瑜在心裏再次吐槽。


    「其實也不能這樣說,那天匆匆忙忙的,我根本就沒看清他長什麽樣子,即使在街上碰到,也沒法認出來。」


    「坐在對麵你都認不出來!」


    葉曉瑜忍不住小聲嘀咕。


    「?你說什麽?」


    聲音太小,王懷青沒有聽清。


    「哦,我是說這裏的菜確實很好吃。」


    葉曉瑜趕緊換了句話。


    「我說的沒錯吧?這兒的菜很好吃的。」


    王懷青說著,露出了像孩子般稚氣的笑容。


    看著他這樣,葉曉瑜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以前還真沒有發現,微笑這東西,還真是會感染。


    *


    書房裏,鄒譽正弓著身子在桌前寫字。


    「爹,您找我?」


    鄒幼恆從外麵進來,走到鄒譽的麵前,做了個揖。


    「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鄒譽沒有停下手中的筆,依舊專心致誌的在寫著字。


    「對方最近好像全部停了,一點消息也探聽不到。之前最可疑的那幾個人,我讓人連續跟蹤了十多天,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鄒幼恆飛快的說著。


    「我猜不是上回那件事鬧得太大,就是對方在蓄謀一個大動作。」


    「你接著讓人跟蹤。」


    鄒譽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


    「明年要參加會試,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呃,這個……」


    沒想到鄒譽會問這個問題,鄒幼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不提的話,他都完全忘記了明年要參加會試這件事情。


    「不是明年開春才舉行的嗎?還有一年的時間,我看書肯定來的及。」


    鄒幼恆再次打包票。


    不過包票歸包票,他心裏是完全沒有底的。


    「會試在越京舉行,而且是和整個大業國的人競爭比試,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鄒譽一眼就看出他這個兒子已經完全把考試這件事拋諸腦後。


    「爹,你放心,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考的。」


    鄒幼恆目光堅定。


    都走到這一步了,他如果不接著努力,前麵那麽艱苦的路不是白白走?


    「我會讓鐵毅把你手頭上的事情接過去。從明天開始,你去書院上課。」


    鄒譽的語氣不容置疑。


    書院?


    鄒幼恆皺了皺眉。


    他之前不都是在家裏嗎?而且那個老先生雖然迂腐了點,但課還是講的不錯,好端端的幹嘛要去書院?


    「爹,不是在家裏看書嗎?」


    「會試很重要,每年的考題也不同,在書院能夠學到的東西更多。」


    討厭的人、噁心的事也會更多的吧?


    鄒幼恆在心裏嘀咕。


    「我都年紀這麽大了。再去書院。會被人恥笑的。」


    鄒幼恆繼續說。


    無論什麽藉口都好,反正他就是不想與那群迂腐的人待在一起。


    「十*歲的年紀,哪裏大了?書院裏五六十歲的都有。」


    小伎倆完全騙不過鄒譽。


    「要帶的東西和書本我已經讓下人給你收拾好了。你待會兒回去跟你娘好好告別一下,明天就出發。」


    「出發?爹,書院不是在城裏嗎?我每天上完課就可以回來了,幹嘛要帶那麽多東西?」


    鄒幼恆有點慌。


    老天保佑。千萬別讓他去越京的書院上課,如果真是那樣。那還不如直接讓他死了算了。


    「來來回回的,還有什麽心情學習?你就在書院待到年底再回來。」


    鄒譽麵無表情。


    「那……書院在哪裏?」


    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鄒幼恆必須要確認。


    「煙墩山上。」


    還好還好。


    聽了鄒譽的回答,鄒幼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了下來。


    煙墩山在榕洲郊外。也是這兒唯一的一座山。煙山書院就建在上麵,因為連續出了好幾年的狀元,所以每年慕名前往那兒求學的人數不甚數。


    不過聽說入學考試嚴苛到不得了。自己這回能去,難道是知府的兒子有特權?想到這裏。鄒幼恆突然間有點開心,至少,他不用再跟那些人一樣去參加那什麽像地獄一樣的入學考試了。


    *


    「小魚,其實我覺得剛才牙行說的靜安門附近的那間鋪子還不錯,價錢也相對要便宜一些。」


    從最後一家牙行出來,王懷青對葉曉瑜說道。


    「不錯是不錯,但單純租金就要200兩,實在是太高了。」


    葉曉瑜猶豫。


    環繞著靜安門那一塊城區,算是滬州的中心城。人流量、繁華程度自然是不用說,但是租金也是高的離譜。就王懷青剛才說的這鋪子,比她在榕洲西街的那間還要小的多,隻能容下一個櫃檯和幾張小桌子,但租金卻高達200兩,葉曉瑜覺得這些人簡直是在搶錢。


    「這兒鋪子的價位都是這麽高,而且咱們剛才看了,位置偏的,價錢也沒有低多少。」


    王懷青說道。


    他們吃完飯就去了牙行,但連續問了幾家之後,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鋪麵,不是位置太偏,就是價錢太高。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間雜靜安門附近的,卻還是存在著租金太高的問題。


    其實這幾年他藥材生意做得不錯,也賺了一些錢。關於鋪子的租金,王懷青很想讓葉曉瑜不用擔心,他這兒直接付了就行。但看著葉曉瑜,他又說不出來,倒不是難為情,而是怕葉曉瑜這種倔強的性子,如果是單純拿錢給她,她絕對是不會收下的。


    「200兩的鋪子租金,加上日後的裝修,定製各種櫃檯、架子,還有請夥計的錢,這算下來,差不多都要400多兩了。」


    葉曉瑜撇撇嘴。


    她手頭上的錢是夠的,但一下子花這麽多錢出去,萬一生意不好賺不回本,那不是虧大了。


    「呃,我也投一些錢吧,你這鋪子以後肯定還會再開好多家,前景這麽好,我覺得我現在應該趁早投一點錢下去,到時候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哈哈」


    王懷青笑道。


    單純給錢不行,那投錢合股總可以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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