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處同樣目睹此景的兩名重傷武者,此時麵麵相覷,望著遠處廢棄的村莊,俱是一臉的震撼難言情緒。


    片刻後,一名武者嗓音幹澀的對同伴說道:“我去找大人……你去抓住那小子,小心一點。”


    另一名武者神情略鬆,點了點頭道:“好!抓住他後我直接回去,到王府與你和大人匯合。”


    兩人就此分開,一人下山,另一人盯著陳霄在前方若隱若現的身形,悄悄摸了上去。


    陳霄一路疾行,直到那暗所所在的山坡拐角處,在即將轉彎時往後看了一眼,頓時瞧見了正慢慢摸上來的那名武者。


    他眉頭微皺,略略思忖,仍舊是轉過了山坡,打開了暗所的機括,鑽了進去。


    他先拿起木瓢舀了一瓢水咕咚咚灌下,然後便走到暗所中央處,想著大叔先前說過的隻有他們兩個懂的暗語,俯下身子細細觀察。


    片刻後,陳霄伸出手,在地麵上小心的觸摸了一番,想了一想,走到一旁拿起他放在這裏的備用藥鋤,開始刨地。


    刨了數下,隻聽叮的一聲,感覺鋤頭撞到了什麽硬物,同時傳來金屬的敲擊聲。陳霄小心的用鋤頭將土推開,發現下麵露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鐵盒,盒蓋上套著一個鐵環。


    陳霄彎下身將鐵盒小心的拎出,正要打開,卻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別動,放在那!”


    陳霄愕然抬頭,隻見那名被自己打傷的武者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進來,手中握劍冷笑著看著陳霄。


    他的臉上布滿血痕,鼻梁處高高腫起,顯得十分猙獰。


    陳霄臉上露出迷惑的神色,視線慢慢轉到武者身後,看到那沒有關閉的暗所入口,頓時哀歎一聲,重重的抬手拍了自己腦袋一下。


    “哈哈哈,小子,忘記關上門了吧!”武者的話語充滿戲謔,抖了抖手中劍,指了指那個黑色的小鐵盒:“把那個放下,滾到一邊去……咳咳!”


    武者劇烈的咳嗽了一番,噴出一口鮮血,喘息了好久才平穩住氣息。


    被陳霄打傷後,他又被大叔發威時的餘波所震,已經傷到了腑髒。


    陳霄神情有些驚慌,他將黑鐵盒扒拉到身後,舉著藥鋤站起身來,說道:“你別過來!還想再挨一下嗎?”


    “哼!”


    武者冷笑一聲,道:“老子一不小心被你偷襲,你以為你有多厲害?不過是一隻螞蟻而已,老子一隻手就能碾死你!”


    武者伸出手,狠狠做了個碾的姿勢。而後手中劍一抖,朝著陳霄走了過去。


    陳霄大喊一聲,腳下熱流湧起,手中鋤頭刮出呼嘯的勁風,對著武者砸了過去。


    武者哈哈一笑,手中劍隻是輕輕一側,便見劍身上青芒爆閃,後發先至甚至比陳霄的速度更快,攔在了鋤頭襲來的軌跡上。


    看起來就像是武者把劍伸出,而陳霄故意送上鋤頭被其削斷一般,鏗的一聲脆響,手中鋤頭便斷為兩截。


    陳霄將手中剩半截的鋤頭把朝著武者扔出,武者微微一偏頭便即閃過。


    “去你媽的!”武者隨手一巴掌拍向陳霄,百忙之中陳霄隻來得及將雙手攔在身前。


    手臂上傳來生硬的劇痛,陳霄踉蹌著倒退出去,腳下一軟翻滾著倒在了地上,不小心踢翻了木桶,水流了一地。


    胸口一陣憋悶,陳霄隻感覺從武者身上傳來一股奇異的力量,衝撞著自己體內的熱流,讓他透不過氣來。


    武者瞧了一眼縮在角落裏的陳霄,手中劍示威性的對著他指了指,身軀微微後仰,用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鐵盒的蓋子。


    沒有什麽機括,武者鬆了一口氣,從盒蓋內拿出一封信。


    信的材質是某種獸皮製成的,透著一股陳舊的氣息,顯然已經再次放了多年。


    武者顯然也不知道是什麽,將信放在地上一隻手打開,入眼處是一副地圖。


    “藏寶圖!”武者也不知道此行要找的東西是什麽,看到是地圖,他下意識的便想到通常寶物的概念,臉上頓時流露出興奮和貪婪的神色。


    “哈哈哈!該當天降鴻福給老子,讓我發這筆橫財!”武者狂笑數聲,凝神細看。


    但就在此時,陳霄悄悄站了起來。


    “別動!想死嗎?”


    武者警覺的一瞪陳霄,手中劍一晃。


    陳霄再無半點慌亂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平靜。


    看到他的神情,武者心中一警,將獸皮地圖塞到了懷裏,持劍站了起來。


    陳霄唇角微翹,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意,淡然道:“就你自己來了嗎?你那同伴走了?”


    “你什麽意思?”武者麵色陰沉,劍指陳霄:“老實點,別玩花樣!”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隻見開著的暗所入口,不知何時竟已關了。


    聯想到方才陳霄明顯砸偏的鋤頭把,武者臉上露出不可思意的神色。


    難道對方是故意砸偏的?他想砸的是暗所關閉的機括?


    “還有什麽遺言,現在可以說了。”陳霄淡淡道。


    “你說什麽?”武者心中湧上一絲不妙的預感,舉劍就要衝向陳霄。


    “我叫陳霄,去見閻王爺時,千萬別忘了。”


    陳霄說完這句話,抬手扯住身邊一根藤蔓,用力一按。


    武者一聲大吼,剛跨出兩步,迎麵呼嘯而出一根藤蔓,啪的一聲抽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打了一個趔趄。


    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藤蔓相繼抽到,武者吼叫著蹲身側躍,卻是腳下一黏一滑沒有跳出去,還差點擦倒。


    原來方才地上挖出的泥土,剛好被陳霄踢倒的水所浸,和成了稀泥。武者用力一踩,當然是又陷又粘。


    啪!啪!啪!的響聲不斷,夾雜著武者慘烈憤怒的嚎叫,久久不能平息。


    武者之前已經受了傷,此時再加抽打,內外傷交加,不啻於水淹火煎。


    一個時辰之後,藤蔓抽擊結束,武者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


    陳霄麵無表情的拿起半截鋤頭,走到武者身前,奮力的將手中鋤頭砸了下去。


    他是第一次殺人,盡管心中不適,甚至有些驚惶。但他還是麵無表情,毫不猶豫的,一下又一下,直到將武者的腦袋鏟了下來為止。


    陳霄坐在了地上,恐懼和疲憊讓他大口的喘息著。


    休息了一會兒,起身在武者身上搜索了一番,將那副地圖拿了出來,順手還摸出了一個錢袋和一個令牌。


    令牌是純銀打造,十分精致,上麵刻著四個大字。


    “金澤王府。”


    陳霄皺緊了眉頭。


    金澤王府是百麗國八王爺的府邸。八王爺權傾天下,除了百麗皇帝之外,就數他的權柄最高,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一麵令牌,讓陳霄想到了很多事情。


    之前那中年人,說大叔是失蹤了二十年的唐國密探,叫什麽花狐貂。如今又從這令牌證明他們來自金澤王府……那麽他們要大叔交出來的東西,必然是非同小可。


    唐國是天下第一強大帝國,百麗國與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從立國之初便對大唐稱臣納貢。但如今金澤王府不顧大叔是唐國密探的身份,硬要他交出那件寶貝……


    陳霄的視線撇向大叔所說的另一處方位,那處地麵已經被武者的鮮血染紅,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如果自己沒猜錯,那麽這處地下,埋的也許就是大叔的那件寶貝。


    用力的將武者無頭的屍體挪開,陳霄拿起藥鋤,在那處地麵上刨了起來。


    一直挖到半米多深,才在下方掏出一隻同樣的黑色鐵盒,隻是這個鐵盒要比之前那個大的多。


    陳霄暗自腹誹,不會又是什麽地圖吧?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鐵盒。


    盒中擺放著一顆黑色的菱形寶石,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深邃的黑色晶體,隱約透明,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寶石很大,有一隻拳頭那麽大。光是憑這顆寶石的大小來判斷,就足以證明這顆寶石必定是價值連城。


    但是以金澤王府的權勢財富,想來也不會在乎一顆寶石。


    那麽這顆寶石,有什麽不尋常?


    陳霄伸出手,將寶石拿了起來。


    突然他眉頭一皺,低吸了口氣,慢慢的將寶石翻了過來,輕輕托在了掌中。


    原來在寶石的下端,竟是有一小截尖銳的突起,陳霄拿起寶石的時候,不小心被紮破了拇指。


    一滴鮮血遺留在寶石上,詭異的緩緩融進了寶石之中。


    原本黑色的寶石,隨著這滴血的滲入,竟是開始緩緩的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澤,且漸趨濃鬱。


    陳霄神情警惕,將寶石放進了鐵盒內,後退了幾步。


    半晌後,色彩漸漸淡了下去,寶石又恢複了深邃的黑色,再無任何異常。


    陳霄猶豫了一會兒,又走到了跟前,俯下身拿起了鐵盒。


    就在此時,寶石忽然猛然一顫,如同活了一般,刷的一下衝向陳霄的胸膛,刹那間就將其胸口衣衫擊出一個大洞,而後對準了他的皮肉,旋轉著朝裏鑽了進去。


    陳霄差點沒被嚇死,強忍著劇痛伸手去摳,隻是寶石鑽的速度實在太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徹底沒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破開的血肉竟也隨著寶石的滲入而飛速愈合,轉眼間便完好如初。


    腦中轟隆一聲巨響,不啻於天雷淬體,陳霄被這莫名巨響震的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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