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半晌,秦艽又說道:“為今之計,我看你還是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吧,早早地叫她做個決定,也省的你整日心心念念的想著,整天愁眉苦臉的。”


    辛夷遲疑道:“我有些怕……”


    辛夷隻說了半句話,便又陷入了沉默。


    秦艽歎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你顧慮什麽,可你做神仙這麽些年頭了,有些事情,也應該看得十分的明白,許多的事情,一過了合適的時機,便再也不適合講出來了,卿珩是個有主見的神仙,她自小就有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說簡單卻也不容易,總之,如今你們都在昆侖山上,你盡早向她表明心跡吧。”


    辛夷點點頭,說道:“好吧,一旦時機合適,我一定會告訴她的。”


    秦艽又道:“哦,還有一件事,我方才回來的路上聽說了,那個赤水世子,此次的法道會應該也會來,好好把握時機。”


    辛夷又道:“今日我去拜會西王母時,西王母問我娶妻了沒有。”


    秦艽忙道:“如今你可是四麵受敵啊,我真為你擔心。你自己好好琢磨吧,我要去山腳采藥去了。”


    辛夷點頭答道:“我知道了。”


    秦艽歎著氣起身說道:“瞧上誰不好,卻偏偏是她!”


    辛夷一路望著秦艽從自己眼前消失,心中卻也在想:是啊,為什麽偏偏是她?


    卿珩與金鈴子並不知該往何處去,在拐角處站了一會之後,看見不遠處兩個仙娥湊在一處,像是在說些什麽。


    卿珩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走了過去,她剛想出聲問個路時,卻聽得兩個小仙娥壓低了聲音說話,卿珩在頵羝山上時,平日裏見慣了一眾神仙,無聊時聚在一處嚼舌根子的模樣,但見這兩個仙娥此時的神態,與當日在頵羝山上的他們並無什麽不同,自然知道眼下是什麽情況。


    她兩人也不知道是在講誰家的秘辛,此時說的很是專注,卻是絲毫都未注意到卿珩。


    卿珩是個臉皮薄的神仙,此番撞破兩個仙娥在此處講別人的秘辛,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隻不過是想問個路,卻不知為又遇上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此時上去打斷他們兩個說話,會顯得很不禮貌。況且,自己也是這昆侖山上的客人,這樣貿然上去,等於告訴這兩個小仙娥,他們方才說的,她都聽到了,這樣一來,以後再見時,怕是會叫大家都尷尬,她思索了一陣,便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決意不再上前打擾。


    但卿珩聽覺十分的靈敏,轉身時,聽到兩人在說什麽少主,金龍的,她順著她們的話想了一想後才明白,原來這兩個小仙娥,躲在這裏殷切的討論著的,是她的八卦秘辛,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遂在原地站了一會。


    正當卿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時,這兩個小仙娥說的話,也源源不斷的傳進了她的耳中。


    “你說當時殿中那麽多的神仙,兩條鎮守大殿的金龍,怎麽會單單朝著她撲過去呢?”


    “這誰能說的準,娘娘瞧著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這種事情在這千百年間,從未在昆侖山上發生過,不知是何緣故?”


    “我記得之前娘娘壽宴的時候,有個神仙說,扶桑大帝之前將卿珩少主抱回頵羝山上的時候,頵羝山後山響了好幾道天雷呢,人人都道卿珩少主來曆不明,可聖尊卻是一口咬定,卿珩少主是扶桑大帝的*,你說聖尊都發話了,即便是王母娘娘,也是不敢懷疑的。”


    “可這殿中的金龍離柱,卻還直朝著卿珩少主過去,這可是亙古未有的事情,當時我還在殿中看的真切呢。”


    “這件事情才發生沒多久,在這昆侖山上卻已經是沸沸揚揚了,大家明裏暗裏都在議論,都說這個頵羝山的的卿珩少主,怕是很不簡單。”


    “卿珩少主再怎麽說,也是聖尊的親孫女,娘娘的親侄女,算起來,也是我們的半個主子了,這一回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神界的神仙們知道了,可不知道要怎麽說呢。”


    “那也不是我們能操心的事情,過幾日的法道會上,怕是半數的神仙都會來,我們還是先去準備著吧,這些話也得仔細著說,頵羝山上的人如今都在這裏,叫他們聽去了也是不好。”


    “說的對,快走快走。”


    兩個仙娥的身影越走越遠,卿珩卻依舊在原地愣著。


    金鈴子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一樣的神情,他遠遠地瞧著卿珩,自然也看到了兩個仙娥之前說話時,卿珩臉上的神情。他之前並沒有與卿珩一起去,並不知道卿珩在大殿上發生了什麽,不過,瞧著卿珩如今的樣子,這兩個仙娥剛剛說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這個卿珩,確實有些奇怪。


    金鈴子收了神色,卻還當什麽都不知道,上前仔細的盯著卿珩,關切的問道:“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怎麽了嗎?”


    卿珩依舊在回味兩個仙娥的話,他們剛剛說的,當真是晨起她在金殿中發生的事情,難道自己在叩見西王母時,在殿中瞧見的事情,竟然都是真的,那兩條金龍離柱向她飛來,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西王母當時並沒說什麽,婆婆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可昆侖山上其他的神仙,卻將此事當做是一件怪事,剛剛這兩個小仙娥的一番言論,卻叫卿珩心中生了許多的疑竇,她想起來之前在頵羝山上,自己身上發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加上這次,已經有許多次了,這件事情,到底是像婆婆之前說的都是巧合,還是……。


    她心中湧起一陣陣的寒意,久久未曾散去。


    饒是她之前相信了婆婆那麽多次,但這回,昆侖山上發生的事情,卻讓她不得不懷疑了。


    頓時,她覺得自己心上沉甸甸的,也再沒了玩樂的心思,全然不顧旁邊的金鈴子,轉身直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金鈴子望著卿珩,見她精神恍惚,便也沒有出言打擾,隻是遠遠的在卿珩的身後跟著。


    卿珩回房後,卻一直想著今日西王母殿中發生的事情,又想到剛剛兩個小仙娥說的那些話,心中很是不安。


    她糾結著,今日大殿上金龍的事情,她要不要再去問一問婆婆,可若是婆婆還和以前一般,隻說沒什麽大不了的,那她該怎麽辦?


    可若是什麽都不清楚,她會一直惶惶不安,而這件事情也會如同一道枷鎖,累得她喘不過氣。


    有些事情,她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既然知道了,怎麽能像之前一樣,置若罔聞呢?


    卿珩思忖許久,心想,既然從別人處得不來她想要的答案,那就隻能自己想辦法,解開深藏心中的疑惑。


    可這件事情她什麽頭緒都沒有,又要從何查起呢?


    若能找到一兩個知道金龍的事情的神仙,打聽到了金龍離柱的原因,她或許就能想出一些頭緒來了。


    可自己如今在這昆侖山上,人生地不熟的,這些事情,又要找誰打聽呢?


    卿珩煩悶的歎了口氣,轉身時卻瞧見了立在門前的金鈴子,她勉力一笑,衝著金鈴子問道:“你怎麽在這?”


    金鈴子見她才回過神來,說道:“我適才見你在想事情,便沒敢打擾,這才一路跟著你過來,想問一問你,還要不要我陪你逛了?”


    卿珩有些不好意思,直道:“這可真是對不住了,我方才忽然想起了一些要緊的事情,卻忘了你還在一旁了。”


    金鈴子說道:“無妨,你既然有要緊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卿珩說道:“好。”


    金鈴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卿珩,隨即轉身,緩緩地出去了。


    他一路想著剛剛看到的那兩個仙娥說的話,心想這其中的古怪,卻又想起卿珩來找他之前,義父托人帶上昆侖山的信還沒看,快步回房後,將信從袖中拿了出來。


    看完信後,他使了術法,將帕子毀掉,起身踱步到窗邊沉思。


    義父在信裏說,有十分要緊的事情,叫他回去冥界商議,不知道是不是冥界又出了什麽大事,可如今自己身在昆侖山,未免眾人懷疑,他白日裏又不能輕易的離開,隻有夜裏走了,可如何才能避開這山上的所有人,悄悄回冥界一趟呢?


    他想了半晌,嘴角出現一抹微笑來。


    祭司殿中


    匆匆趕來的追風使,一回冥界就立馬去了祭司殿,一見坐在案前的大祭司,連忙行禮,說道:“義父,孩兒回來了。”


    大祭司見追風使回來,忙示意他起來,追風使連忙站起來,走近案前,望著大祭司說道:“義父,這麽著急將孩兒召回來,可是冥界出了什麽事情嗎?”


    大祭司瞧了一眼追風使,慢悠悠的說道:“是有一件要緊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追風使聞言,問道:“不知是何事?”


    大祭司轉身,向殿中隨侍的小妖們使了個眼色,眾小妖會意,連忙退了出去。


    大祭司聽聞外麵的腳步聲漸遠,這才望著追風使說道:“追風使,你們如今可是在那昆侖山上?”


    追風使一愣,答道:“是,姬卿珩與頵羝山上的一眾神仙,此刻都在昆侖山上,準備幾日之後的法道會。”


    大祭司聞言,十分欣喜的問道:“金烏一族的神仙會在昆侖山上待多久?”


    追風使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這個孩兒也不十分清楚,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法道會結束之後,他們應該不會立時就回去,應該還要在昆侖山待上一些時日。”


    “怎麽了嗎,義父?”追風使望著出神的大祭司問道。


    大祭司沉默了一瞬,又問道:“你之前在頵羝山上有沒有打聽到混沌鍾的下落?”


    追風使垂著頭答道:“孩兒雖不知道這混沌鍾的下落,但能確定的是,混沌鍾此刻絕對不在頵羝山上。”


    大祭司瞥一眼追風使,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你確定嗎?”


    追風使拱手說道:“義父請放心,孩兒打聽的清楚,那混沌鍾確實不在頵羝山上,他們存放混沌鍾的鍾閣中,是空的,說混沌鍾在後山的鍾閣,完全是金烏族打的幌子。”


    大祭司皺眉沉吟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了,那次去頵羝山上救你時,我去過鍾閣,裏麵確實沒有混沌鍾,不過,我也想過,金烏一族是絕對不會將混沌鍾放在那樣顯眼的地方去的。那你知道混沌鍾在哪嗎?”


    追風使低眉道:“據我觀察,這個混沌鍾應該在姬卿玨或是辛夷的身上,又或許是金烏一族的聖尊親自保管著。”


    大祭司為難道:“若是在那兩個年輕神仙的手中,這件事情倒是要好辦些,若是在聖尊手中……”


    追風使說道:“那義父,孩兒要做些什麽?”


    大祭司忙問道:“你在他們身邊待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們之中,可有人曾對你疑心?”


    追風使想了一陣,搖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


    大祭司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先按兵不動,千萬不要引起金烏一族的懷疑,混沌鍾的事情,你暫時就先不要管了,我這裏得到一個消息,與昆侖山倒是有些關係。”


    追風使忙問:“是什麽事情?”


    大祭司望了一眼追風使,說道:“昆侖山乃天柱所在之處,是神界除了天庭,最重要的所在,昆侖山有一處絕穀,絕穀的最深處藏著一個機關,有一件對於神族至關重要的寶物河圖,應該就在昆侖山的絕穀中。你此番去的時候,要不動聲色的將河圖找到,即便是帶不回來,也要知道它的下落究竟在何處,查到了就立刻回冥界告訴我,這件事情,或許關係著我們冥界的生死存亡,不是件小事,其他的人我不放心,你是我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這件事情隻能交給你去辦。”


    追風使聽到那句“最信任的人”時,十分的欣慰,連忙點頭答道:“是,義父,孩兒知道了。”


    大祭司又囑咐道:“此去一定要小心,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他們識破你的身份。”


    追風使點頭道:“知道了。”


    追風使心中藏著些疑惑,他自然知道,大祭司之前也是神界中人,神界的許多事情,他應該也是清楚的,便小心翼翼的問道:“義父,孩兒還有件事情要說。”


    大祭司問道:“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吧。”


    追風使抿了抿嘴角,說道:“義父之前在神界待過,可去過昆侖山上西王母的金殿中?”


    大祭司想了一瞬,答道:“早年是去過幾次的,怎麽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追風使說道:“那義父知道,西王母金殿中的柱子上,兩條金龍是做什麽的嗎?那兩條金龍什麽情形之下,會離開柱子?”


    大祭司問道:“你親眼所見嗎?它們是看到你才離柱的?”


    追風使忙道:“不是我,是姬卿珩。”


    大祭司微眯了下眼睛,說道:“西王母殿中的金龍,大概是西王母用來鎮守昆侖山的神靈吧,金龍本就是活的,它們離柱,實屬平常,應該也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


    追風使垂首,點了點頭。


    大祭司又道:“行了,你也不要去管什麽西王母的金殿,趕緊回去要緊,別讓他們起疑心。”


    追風使忙說道:“孩兒謹記義父教誨,這就回去。”


    大祭司望著追風使離去,想起追風使剛剛說的西王母金殿中的金龍的事情,神情漸漸凝重起來,他連忙喚了外麵的小妖進來,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小妖連連點頭,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追風使一出冥界,便立刻趕回了昆侖山,還好他腳程快,到昆侖山時,天還沒亮,他躡手躡腳的進了自己的住所,小心翼翼的躺倒在榻上,裝出熟睡的樣子。


    他閉上眼睛想了許多的事情,其中也包括大祭司告訴他的事情。


    這昆侖山上的一切他並不熟悉,但是昆侖山是神界重地,天柱附近更應常年重兵把守,想要靠近,卻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況且,馬上就到了法道會,昆侖山上來的神仙那麽多,要挑一個什麽時間去做這件事呢?


    可如今以他這具身體在神界的地位,別說是找到天柱,在昆侖山上,若沒有神仙在他身邊陪著,他一個小妖在外麵,可謂是寸步難行。


    看來,隻好利用卿珩了。


    追風使頓時覺得十分的煩躁,一直睜著眼睛和衣躺在榻上過了一夜。


    隻是他卻不知道,這昆侖山上此夜卻還有三個神仙與他一樣,連眼都未閉,一直在榻上躺到了天亮。


    卿珩自回了她的房間之後,白日裏那兩個仙娥議論她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裏回蕩,怎麽趕也趕不出去,她整夜都惶惶不安的,直到天亮時,才睡了大概半個時辰。


    第二日起來時,她覺得頭昏腦漲的,正打算在榻上多躺一會時,婆婆跟前的仙娥跑來敲她的房門。


    卿珩懶散的問了句:“誰啊,做什麽?”


    那仙娥忙道:“少主,再過半個時辰,法道會便會開始了,聖尊說了,今日要去瑤池與神界其他的神仙們見麵的,這是禮數。”


    卿珩搖晃著腦袋,無力的答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馬上就過去。”


    卿珩聽聞那仙娥走遠了,才十分不情願的從榻上坐了起來。


    昆侖山上的法道會如期舉行。


    雖說此次法道會比不上往年,但終究是西王母親自坐鎮,大部分神仙對修煉之事雖都沒什麽熱忱,各家神仙卻也樂得給西王母一個麵子,攜著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蕩蕩的來了這昆侖之丘。


    卿珩之前聽說,法道會每年都是在大殿舉行的,此次不知道為何,突然換了地方,改到瑤池舉行,卿珩對法道會同樣也沒有什麽興趣,不過,此次法道會更改了地方,對前一日在金殿中受驚了的她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卿珩伸了個懶腰,婆婆卻等不及,又遣了仙娥過來尋她,說要將她帶過去,卿珩伸手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脖頸,整了整衣襟,對引路的仙娥說道:“走吧。”


    去的一路上,果然見到了許多神仙,她自然知道,這些神仙都是來參加法道會的,眾神仙們有模有樣的談論著什麽,卿珩乍一聽,卻也覺得他們說的很是新奇。


    卿珩跟著仙娥過去,見瑤池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案幾,案前坐著一眾神仙,老的,年輕的,見過的,沒見過的,正一應盯著姍姍來遲的她瞧。


    卿珩稍稍低了頭,餘光瞥見坐在西王母旁邊的婆婆招呼,連忙快步走過去,在婆婆身邊坐下。


    眾人或坐或立,形狀不一,見卿珩跟著仙娥進來,卻又是個年輕貌美的女神仙,少不得要多看上幾眼。


    殿上的神仙,雖說見過她的少數,但大部分神仙見她年紀輕輕,卻已經坐在了聖尊的旁邊,自然也能猜測到,眼前這位女神仙,便是聖尊的孫女了。


    卿珩正襟危坐,過了好一會,眾神仙漸漸將落在卿珩身上的目光移開,卿珩覺得輕鬆許多,便在四下張望了幾眼。


    殿上的一眾神仙高談闊論,雖說是在談論修煉之法,卻聽不出來什麽高明之見,他們說的,與她平日裏的課業也差不了多少。


    許多神仙走了過場之後,像是將這幾萬年來的話都攢到今日,喋喋咻咻個不停。


    卿珩才聽了一會,便覺得腦袋有些發漲,她使勁揉了揉自個的額角,之後不動聲色的望了幾眼婆婆與西王母,婆婆正拿著手中的茶盞品茶,西王母卻是之前在大殿上見到的那副模樣:嘴角噙著笑,卻看不出來是不是真的在笑。


    卿珩回過頭來,掃了一圈周圍,見殿中眾人皆是各忙各的,便彎著腰,悄悄的站了起來。


    側旁伸出來一隻手,將她按了回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赤水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房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房璃並收藏赤水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