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鷂也是極有靈性的,夏溪苽隻是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它卻即刻領會,安安穩穩的找了一處平坦的地麵落腳。


    夏溪苽小心翼翼的從白鷂身上爬下來,待站穩後,又頗為豪氣的拍了拍白鷂的背,“小白,你這麽仗義,以後咱倆就是兄弟了!”


    白鷂聞言,卻是不滿的將腦袋扭到一邊,隻留下一隻眼珠滴溜溜的打量著夏溪苽。見夏溪苽也在打量自己,更是賭氣的兩眼一閉,不理她了。


    “怎麽,和小新家的狗狗一個名字,你還不高興了?”夏溪苽好笑,索性也不理會,徑自從袖口出取出那偷來的七彩星辰。


    陽光照耀下,宛如水晶一般,光彩奪目。


    “七彩星辰遇上有緣之人才會綻放,且一旦盛開,必竭心盡力至死方休。”


    再度想起那攤販的話,夏溪苽像是感慨般的歎了口氣。


    偷盜自然不對,但這七彩星辰的脾性不知怎地卻頗合她胃口。鬼使神差地,竟順手奪了過來。


    可惜了那位攤販,偏偏攤上了她這麽個慣犯。


    “小新是誰?”男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這語氣,怎麽有點耳熟?


    夏溪苽略帶奇怪的轉身望向聲源處,隻見南寧絕正皺著俊眉,滿眼狐疑的看著自己。


    這廝不應該還在蟠桃大會上挑選他的命定之人嗎?怎麽跑到這來了?


    心下雖然奇怪,但他好歹是玉帝的寶貝金孫,麵子總要給的。稍稍斟酌了下,夏溪苽開口道:“我在西海時的鄰家小弟。”


    南寧絕那雙俊眉蹙得越發深了,“你在西海有鄰家小弟?還在海底養狗?”


    “對啊,他家狗很聰明的,會潛水。”夏溪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素來一流,此刻更是說得煞有其事。眼看著南寧絕又要開口追問,忙扯開話題道:“南寧上仙怎麽有空來這裏?”


    南寧絕卻好似沒聽見夏溪苽問話一般,兀自盯著夏溪苽好一會,才將目光從她臉上微微移開,看向她手中的七彩星辰,眸中閃過驚異之色,“這花,竟是因你而開的?”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夏溪苽不以為然的點點頭,又轉身望了望四周遍地的樹木,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一處土壤較為稀鬆的土地,蹲下身子便要將那七彩星辰種下去。


    “你這是要做什麽?”南寧絕的聲音,果不其然又跟了上來。


    夏溪苽卻隻是默默歎了口氣,聽不出是什麽情緒:“我終歸不是它的有緣人。”


    星辰花的花期隻有兩日,留在攤販身邊隻怕是浪費了,留在自己這裏也無濟於事。倒是此處光照充足,土壤肥沃,耀眼如它,紮根於此,才終能盼到真真正正欣賞它之人。


    “七彩星辰隻有遇上有緣之人才會盛開,如今它為你而來,你卻道不是?”南寧絕不依不饒,頗有一種刨根問底的架勢。


    哪來這麽多問題?


    夏溪苽聽得累了,幹脆充耳不聞,待將那七彩星辰栽培好了,才淡淡道了句,“它認錯人了。”


    她一介凡胎,走了天大的狗屎運搖身一變成為不老不死的神仙。如今身無分文,它為她綻放,也不知是何緣由,幸或不幸。


    隻是夏溪苽也說不上為什麽,才不過幾眼的功夫,卻與這株星辰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可所謂的惺惺相惜卻是因一株無痛無感的星辰而起,說出來未免太過荒唐。


    這般想著,夏溪苽忍不住苦笑開來。那笑容染上星辰的彩光,恍若夢幻,卻顯得有股與她年齡不符的蒼涼。


    南寧絕見了,破天荒的沒有追問下去,隻是那眉毛卻自始至終沒有舒展開來。


    夏溪苽卻早沒閑情陪著南寧絕在這裏耗,站起身拍了拍裙擺染上的嫩泥,抬腳便要離開。


    小白一看主人要走,雖然還在為自己的名字氣惱,仍舊乖乖尾隨在一旁。


    就這麽一人一鳥走著,融在這大片青草之間,竟也自成一道風景。


    約莫過了十分鍾,夏溪苽終於忍無可忍的停下腳步,轉過頭望著身後似是郊遊一般的南寧絕,怒聲道:“南寧上仙你很閑嗎?放著滿天庭的美女不選,非要跟在我這個小仙後麵做什麽?”


    “她們沒你好看。”南寧絕想也不想,答得理所當然。


    夏溪苽冷笑,“可我心腸可比她們歹毒多了。”


    虧得自己麵具被南寧絕揭開,借著西海龍王的口,這九重天上她夏溪苽的名聲怕是壞透了。


    南寧絕聞言,皺起的俊眉微微上挑,極為不屑道:“從你這小仙嘴裏吐出來的話,十句卻是有九句都不能信的。”


    “上仙說的在理,”夏溪苽順著他的話,“然則說我心腸歹毒的卻是西海龍王,他的話上仙也不信嗎?”


    南寧絕不說話了,望著夏溪苽不置可否。


    “你看,你總歸是覺得我壞的。”夏溪苽好心替南寧絕下了結論,聳聳肩笑了笑。


    夏溪苽本就貌美,笑起來更比平時美上三分。再加上那璀璨的雙眸含著薄薄一層失落,竟令南寧絕呆愣了片刻。


    夏溪苽心下卻說不出什麽滋味,隻覺得有什麽苦澀的東西從胃間傾倒開來,慢慢滲透進她的五髒六腑,卻仍是淡淡的。


    談不上失望,人間也好,仙界也罷,旁人待她,素來喜歡從陰暗麵看著。


    夏溪苽這麽想著,雲衍那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卻莫名從她腦海顯現出來,漸漸占據她整個思維。


    這位神君大人,似乎從一開始便總是信她的。


    晃了晃腦袋,夏溪苽好笑的搖搖頭。


    當初害她去天庭出糗的是他,趕她出蟠桃大會的還是他,便是落魄至此,也沒個法寶表示一下。這種偷了他一塊玉佩就睚眥必報的鐵公雞,白白生了張迷惑眾生的臉!


    越想越來氣,連帶著眼前的南寧絕也愈發看不順眼。夏溪苽朝那仍舊呆立在原地的南寧絕哼了哼,一個翻身坐到小白背上,示意它趕快離開。


    想他南寧絕堂堂玉帝金孫,被他王母奶奶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何時見過有仙敢給他甩臉色看?


    當即回神,就欲追上去給夏溪苽點顏色瞧瞧。複又想到什麽似的,得意的揚眉一笑,念了個訣,隱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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