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青的認知中,天花也就是出痘子,並不是特別要命的病。因為自從英國的鄉村醫生愛德華.詹納研究出病毒接種後,感染天花後活下來的機會增加了不知多少倍。可她忘了,這不是在現代啊!


    現代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會接種各類疫苗,極少數的嬰兒因為病毒而喪生。而古代的人,別說小孩,就連大人感染上也隻能聽天由命。無言的憤怒並非是知縣下令隔離,而是他救也未救任其自生自滅,十天之後,村裏的人還有什麽活路可言?


    他生氣的原因跟葉青生氣的原因,其實是南轅北轍!


    葉青本想請城裏的大夫去村裏瞧病的,可她實在是低估了這些「醫者父母心」的大夫,一聽村裏有人得了天花,全都找了合適的藉口和理由擺手拒絕。


    「去不了,我這醫館裏還這麽多病人呢,你們另請高明吧!」


    「對不住了二位,我今兒要去城主府診病呢,抱歉了!」


    「大夫不在,出門採藥了,估摸著三五兩天才回來呢!」


    「.....」


    兩人跑遍了晉城三條繁華的街道,找了數家醫館,竟然沒有一個大夫願意與他們同往,氣的葉青哇哇大叫,「都說醫者父母心,這般冷心冷腸,還打著懸壺濟世的招牌,真是為人不齒!」


    無言抖了抖嘴角,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夫也是人,他們怕是沒遇到過,都怕自己染上再傳染給妻兒吧!」


    「你這是打算放棄了?」葉青忽然冷了聲音,挑眉問道。


    無言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她了,但麵上卻是立即表示與她在一條船上,解釋道:「城裏的大夫不同意,咱們去找縣令,縣令不出出麵找城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們肯定會派大夫去看病的。」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葉青狐疑的看了無言兩眼,姑且算是信了!


    一切都如無言猜想的那樣,他們連縣令的麵兒都沒見著,便被官差趕了出來。並被威脅滾回平樂村好好呆著,要不然立即打入大牢,還要受皮肉之苦。


    無言不忍葉青受罪,二話不說拉著葉青就跑了,隻是左拐右拐之後,便繞到了城主的府邸。


    城主府在晉城東北角,門前是一片青石板鋪就的空地,府門口一對雄壯的石獅子立於門前,數級台階上站著兩個值守的侍衛,看樣子戒備有些嚴。


    「我們怎麽進去?」


    「光明正大的進去!」


    無言話落,已經拉著葉青大步流星的走到府門口了!


    「城主府不是隨意撒野之地,速速離去,省的受皮肉之苦!」守門的侍衛冷臉威脅,殺氣騰騰,好不威風。


    葉青眼皮兒跳了跳,正準備拉著無言先走,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嘛。可是人沒拉動,卻見無言隨手扔了一樣東西到其中一名侍衛懷裏,威風凜凜的道:「把這東西交給楊晉,讓他立刻馬上來見我!」


    侍衛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嚇得魂都飛了,手上的東西也差點沒拿穩。他仿佛不相信,硬是睜大了24k鈦合金狗眼,又把無言瞧了一遍,這才撒腿進了城主府。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侍衛便領著人出來了,看那身穿官服之人應該就是楊晉。隻是,這人方頭大腦,精神怏怏,朝服還穿歪了的樣子,這模樣,一看就是才從被窩裏爬起來嘛!隻是,他一雙眼睛卻是雪亮,盯著無言先是驚訝,隨後便是疑惑!


    「楊大人!」


    楊晉聽見無言喊他,心頭莫名就是一緊,連忙躬著身子道:「下官在,此物物歸原主。」


    葉青挑眉,無言到底給了那侍衛什麽東西?而且她瞧楊晉這姿勢,擺明了不像是知曉了無言的身份啊!這二人,打的是什麽太極?


    無言點點頭,隨手接過楊晉手裏的東西,然後揣進了懷中。葉青哪怕挨得近,也隻瞧見了一個角,總體來說,啥也沒看清!


    「無言,你別磨磨唧唧的了,村裏的人還等著我們回去呢!」葉青見二人慢條斯理的都沒急,她卻在一旁急的滿頭大汗,不由得催促道。


    楊晉莫名的接到這麽一尊大佛,正在思索應對之策,卻聽小丫頭說什麽「村」,立即醍醐灌頂,猶如當頭棒喝,難不成他們是為那件事而來?


    蠢貨,劉念那蠢貨!


    「乖,等一會兒!」無言溫柔的安撫完葉青,雙眸冷冷的盯著楊晉,沉聲道:「平樂村封村隔離一事,楊大人可是知曉?十日後因天花燒村,大人可又知曉?」


    楊晉被無言的氣勢壓的滿頭大汗,初春不冷,可也不熱,他頭上的汗猶如黃豆一般滾滾而下,那身板兒似乎都在顫抖。他心裏是恨極了劉念,封村是大事兒,他怎麽說封就封呢?封村也就罷了,還燒村,他是有幾個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


    現在,人都找****來了,應知曉,肯定落得過管教不嚴之罪;若是不認,又成了玩忽職守之罪。他不管怎麽答,他這罪名都洗脫不掉了!


    他這才上任幾個月,難不成就得死翹翹了?


    「下官已經知曉,所以正在與大夫商量應對之策。正準備領著人去平樂村看情況,不料大人就來了!」思索了半天後,楊晉便這般應道。而他話落,立即有個侍衛閃進了府內。


    楊晉實在是弄不明白,眼前這人除了那令牌和自身氣勢,這身次品麻布衣裳算什麽回事?高官厚祿啊,難不成上頭的那位崇尚節儉了?那自己要不要也穿幾天麻布衣裳,做做樣子?


    對方沒意思請他們進去喝杯茶已經是大不敬,現在還公然撒謊,讓人去串通府裏的大夫作假。無言譏誚的冷笑了兩聲,但卻是順水推舟裝作什麽都不懂道:「哦,那實在是太巧了,即使如此,那就請楊大人一塊兒吧。想必,病患已經等不及見楊大人了!」


    葉青不屑的掃了楊晉一眼,這個小人,明明請了大夫入府是給家人看病的,現在倒成了商量病況了,真是不要臉、虛偽!


    「楊大人,請吧!」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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