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水天也不管他,轉身向西市街走去,進了一家古樸的醫館。


    醫館裏隻有一個十來歲的藥童趴在前台打盹。


    樓水天手腳輕輕地把剛買的方糖放在那藥童身旁,然後轉身離開。


    應水昌看著她這一連串舉動,有些不解。


    樓水天主動解釋:“我先前答應給他買糖,難得出來,順手買了。”


    應水昌難得笑了一聲。他鮮少有不嚴肅的表情,倒是讓樓水天詫異。


    “怎麽?”應水昌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的樓水天,不免問出口。


    “我本以為你沒有任何常人的表情。”


    應水昌勾勾唇,回道:“我也本以為雲銜山的人都無情冷血。”


    但居然會記得與一個孩子的約定。


    聞言,樓水天涼涼地勾唇,她提步往前走,丟下一句:“我早已不是雲銜山的人。”


    但沒有否認無情冷血。


    兩人前後腳回到都護府,原本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結果一進門就迎上了麵色冷寂的江靜檀。江雨生站在他身側,看到她的時候,表情也有些異樣。


    樓水天臉上的鬆懈慵懶頓時收了收。


    應水昌低頭朝江靜檀行禮:“江盟主。”


    這段日子都護與雲銜山來往甚密,江靜檀出現在這裏並不稀奇。


    江靜檀看他一眼,突然綻開溫和笑意,完美得不露出任何一絲破綻。


    他微微頷首,對應水昌說道:“我與你家大人方議完事情,正準備走呢。不過,既然遇見了,不知道可否允許江某與樓副尉敘敘舊?”


    他的話說得極為客氣,“樓副尉”三個字也咬得十分清晰,似乎十分恪守著邊界感。


    但應水昌卻總覺得江靜檀眼裏全是未化開的冰雪。


    論身份,他應水昌隻是都護府的一個下屬,而江靜檀是都護府的貴客。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他隻是拱手把頭低下去,然後退了幾步,走開了。


    江靜檀看著礙眼的人離開,才將視線落在樓水天身上。


    幾日不見,她似乎過得還行。


    方才她進門的那一抹笑意,十分惹眼,亦十分紮眼。


    兩人去了後院園中。江雨生在不遠處跟著。


    樓水天坐在荷花池前,眼睛看著水麵。江靜檀低頭看了看樓水天坐的地方,雖不潮濕,但也不幹淨。他有些介意地蹙眉頭,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局促。


    樓水天知道他極愛幹淨,成日裏衣裳要不沾染一丁點灰塵,沒有一絲褶皺。她注意到了,但她刻意不管他。


    直到涼風微微吹過,江靜檀忍不住咳了幾聲,才惹來樓水天的一眼。


    江靜檀用帕子捂著,好半會,輕輕擦了擦唇後才將帕子挪去。他動作隱藏,樓水天還是看見了白色方帕上沾了的血跡。


    樓水天幾不可見地蹙眉。


    她知道江靜檀一向身子不好,但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這五年裏發生了什麽?


    正這麽想著,突然對上了江靜檀的眼。


    “老毛病了。”江靜檀說,似乎在叫她不要擔心。


    樓水天移開視線,鼻孔裏輕哼了一聲,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江靜檀也不介意,繼續溫吞吞解釋:“蘆州不比雲銜山,天涼得快,多少有些不適應。不過算著日子,雲銜山應該也要入秋了,上次林姨來信說院裏的桂花開了,香氣灑了滿院子。我記得你最愛吃林姨的桂花糕,每年都要自告奮勇去幫她搖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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