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箭矢入體的聲音不斷響起,十多人的虎豹騎立馬倒下了一大片,王權身上也中了兩箭,他眼看著賈詡手下的弓箭手已經在搭箭拉弓了,靈機一動一把扯住程石的手臂,把他從中箭欲倒的馬匹上拉了下來。


    兩人倒地的瞬間,各自的馬匹也因為中箭而倒摔在了兩人的身上,如同其餘已亡的虎豹騎一樣。


    隻有曹操和他胯下的絕影馬的情況要好些,飛來的箭矢射中了絕影馬的臉頰和腳,都是不致命的地方,反而跑得更快了,而曹操則隻是被射中了右臂——不愧是司空,有人牆保護應該無礙了吧!


    王權見曹操跑得跟兔子一樣快,安心的閉上了雙眼——發工資的老板沒有事,可以放心裝屍體了!


    見曹操還活著,追趕至此的張繡通紅著眼大吼道:“騎白馬的是曹操,殺!”


    “殺!”


    “殺了曹操!”


    “曹操的護衛全死了,快追上他。”


    ……


    跟在張繡身後的西涼鐵騎全都興奮了,哇哇大叫著衝了上去。


    而河對岸的賈詡手下的弓箭手也都舉起了手中的弓,眼中全是振奮的神色。


    “放箭!放箭!放箭!”賈詡失聲裂肺地大吼著,雙眼通紅,如同地獄裏出籠的惡魔。


    “跑啊!快跑!”曹操拍打著快下的戰馬,口上不停地催促著。


    “嘶!!!”


    絕影馬一聲嘶吼,隨即前蹄一跪,猛地摔倒在地。


    曹操隻覺得身子一矮,隨即視線猛地變化,然後嘴裏便是一口苦澀的青草和腥臭泥土的氣味。


    ‘吾命休矣!’曹操翻過身看向身後瘋狂追來的西涼鐵騎看著河對岸鬆開弓弦的弓箭手看著張繡和賈詡通紅的雙目,心中哀嚎一聲。


    往日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閃過,最後定格在鄒氏那清秀的麵龐上。


    ‘為了一個婦人,丟下了我的性命,我匡扶漢室,拯救萬民的夢想,真的值得嗎?’曹操臉上流出悔恨的淚水。


    “父親,父親!”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喚回了曹操飄散的思緒。


    這是?


    這是子修!


    吾兒子修!


    他猛地睜開雙眼便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的恐懼讓眼睛瞪圓:“快,快走!我命令你快走!”


    “保護司空!”曹昂沒有理會曹操的命令,隻是把所有法力覆蓋全身,領著手下的虎豹騎衝向自己的主帥——曹操!


    “保護司空!”跟隨曹昂而來的虎豹騎齊齊大喝了一聲,身上法力的光芒四射,迎上那死亡之雨!


    “噗噗噗……”


    隨著每一道箭矢射入肉體的聲音響起,身邊的黑影逐漸減少,最後眼前隻剩下了一道堅定的身影——曹昂,吾兒子修!


    一隻血淋淋的手抓向了他,曹操隻覺得自己手臂一痛,隨即視線一變就坐在了自己兒子的馬背上。


    曹昂看著疾馳過來的張繡和他手下的西涼騎兵,知道如果兩人同乘一騎必定一個都走不了,立馬翻身下馬手中的長劍劃向了愛馬的屁股:“父親快走,孩兒斷後!”


    雖然父親一直命令他在戰場和軍營裏隻能喊他的官職,可是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以後沒法再嗬斥我了吧!


    父親,再見!


    “子修!”曹操看向身後,雙目圓睜。


    他想要下馬和兒子並肩作戰,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隻是緊緊地抱住馬脖子,如同抓向河邊的那一根稻草。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獨身衝入敵陣,一劍砍翻下一個西涼鐵騎,隨後便如同石子沒入了河水消失不見。


    裝作屍體的王權看得清清楚楚,曹昂一劍刺死了一個西涼騎兵,隨後便被緊跟其後的馬匹一頭撞倒,然後如同斷線風箏一樣摔落在地上被千馬萬蹄踐踏而過。


    張繡領著手下的西涼鐵騎匆匆而過,扔下了曹昂如同破布一般的身體。


    隻見他杵著長劍站起身來,隨即又體力不支半跪在地,嘴裏呢喃著,似乎在說:父親快走,孩兒斷後!


    身上插著好幾根箭矢的曹昂望著老父親遠去的方向微微失神,然後猛地垂下頭顱。


    “踏踏踏……”


    一連串腳步聲響起,讓草地如同地震一般搖晃了起來。


    有人來了!


    人還不少!


    王權心裏迅速作出了判斷。


    “這是!?”一個略顯急切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是一個相貌和善的中年文士小跑著來到了曹昂身邊。


    是那天的那個跟在張繡身邊的謀臣,是張繡的叔叔賈詡!


    眯著眼微微睜開一條眼縫的王權一動也不敢不動——毒士賈詡也!


    不敢動,不敢動!


    “曹昂曹子修!”賈詡背對著王權,雖然王權看不見他的正麵,不可可以想象出他臉色有多難看。


    因為他的聲音如同三月寒冬的風聲,嘶啞而低沉!


    也是,弄死了奸雄曹操的兒子,還沒弄死曹操,誰心裏都會害怕後悔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曹操遠去的方向,賈詡略一思索便輕輕地對身後的士兵吩咐道:“收斂一下他的屍首吧!”


    “諾!”一個小頭目打扮的軍官答應一聲,隨便指了一個士兵便一起收斂起曹昂的屍體。


    良久便見到垂頭喪氣的張繡領著同樣垂頭喪氣的西涼鐵騎縱馬跑了過來。


    張繡正要說話,賈詡便出口打斷了他:“沒殺死曹操?”


    “嗯!”張繡低著頭,雙眼不敢直視賈詡銳利的目光。


    賈詡完顏一笑:“罷了,天意如此!”


    見自己的叔父沒有怪罪自己,張繡這才抬起頭來看向正在收斂曹昂屍體的士兵,皺著眉頭問道:“何故如此,直接扔在這兒爆屍荒野就是了啊!”


    看著張繡那緊皺的眉頭,賈詡歎了一口氣,慢吞吞地說道:“如若那曹賊死在了這兒,那自然可以讓他爆屍荒野,任其被野狼吞噬。可是他沒死,那邊要留下一絲情麵。”


    “曹賊與我之仇已經不共戴天了,還能有情麵可講嗎?”張繡氣呼呼地嘀咕了一句。


    賈詡看著張繡別過去的側臉,好笑又好氣地說道:“十日前我觀那曹賊不是一般人,恐怕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的。”


    對奸雄來說,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啊!


    賈詡暗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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