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丘可以感覺到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讓人抵觸,因為就像是有一股暖流從自己的體內流遍全身一樣,讓童丘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渾身各處都受到了滋潤。


    他想要睜開眼睛,不過有些難。


    因為與外神化身對視之後所造成的精神影響對於他來說依然有些後遺症。


    並不是說他之前都能夠抵抗住清道夫的精神影響,怎麽一到外神化身麵前就拉了,其實童丘是可以抗住的,但是因為從未與外神化身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所以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因此直接被創飛了出去。


    就好像你雙手護在胸前,可以抗下別人的拳擊,但是你要是連防都不防禦一下,任由人家一拳直接砸在你的心房上,無論怎麽樣你也得痛苦一會兒。


    現在的童丘就處於這種狀態,他正在努力讓自己適應這個痛苦的過程,等到他挺過來之後,再麵對外神化身的注視,基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了。


    畢竟他的身體也是由外神所編織出來的。


    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自己的臉上,童丘能夠感覺出來那是一種有些毛毛的東西,很輕很輕,落在自己臉上除了帶來輕微的瘙癢感以外,基本上再也沒有了其它的感覺。


    雨水還在落下,周遭嘈雜的雨滴聲密集得像是喧囂的鼓點。


    不過這些雨水沒有落在童丘的身上,應該是被什麽東西給隔開了。


    天空上,貌似有溫暖的日光照耀了下來,鋪灑在童丘的身上,帶來溫熱的感覺。


    花費了足足五分鍾時間,童丘適應了痛苦,成功緩了過來。


    其他人在麵對外神化身能夠堅持五分鍾大腦不爆掉就算不錯了,結果童丘居然是花費五分鍾來適應與外神化身對視的痛苦,差別還是過大了。


    重新掌握了自己身體的控製權,童丘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血蒙蒙的濾鏡之下,童丘看見了一片雪白。


    如同天使一般的羽毛在半空中飄散著,無視從天而降的雨水,環繞在童丘的身邊。


    他側過頭,一大片潔白的羽毛映入了自己的視線中。


    仙鶴回過了頭,背對著童丘,她已經取下了自己的麵罩,脫掉了自己上半部分的衣物,露出了占據整個上半身的羽毛。


    看起來和神話故事中的仙鶴並不一樣,仙鶴畢竟是人類的身體,但卻背負著仙鶴的詛咒,所以她的背上並沒有生長出羽翼。


    那些羽毛生長在她的肌膚上,手臂上也布滿了那些白色的東西。


    她沒有翅膀。


    她隻是身上長滿了仙鶴羽毛的人。


    “抱歉,有點難看,”仙鶴臉上露出幾分比較尷尬的笑容,但她眼神中的疲倦卻是那麽的清晰,“我不希望讓別人看見我真身的原因不隻是因為會消失那麽簡單,還是因為,這個姿態實在是太難看了。”


    難怪她終日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兜帽外套和工裝長褲之下,這樣的姿態,的確稱不上好看。


    “那你把你的臉藏起來幹什麽?”童丘反問了一句,“你的臉不也是挺好看的嗎?”


    這個問題仙鶴居然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回以一個難看的微笑。


    “或許是因為自卑吧。”


    天空飄散的羽毛像是成為了一處天然的屏障,將外神化身以及那黑色的大雨全部隔絕在了外麵,為童丘創造出來了一片能夠擁有足夠時間自我痊愈的空間。


    “這就是紀清讓你來幫我的原因?因為你能夠幫我創造在外神化身麵前自我愈合的時間和空間?”童丘麵不改色,聲音中沒有聽出什麽情緒的變化,但不知道為什麽,仙鶴卻莫名地感覺到了幾分寒冷,“用你的命?”


    仙鶴答道:“像我這種背負著神話故事裏詛咒的人,最後的結果基本都是和神話故事相近,你能理解吧?隻是早與晚而已,在仙鶴詛咒下獲得永生的我,遲早有一天會迎來這種結局。”


    這話倒是沒錯,厭倦了永生之後,仙鶴遲早有一天會以類似的方法來了結自己的性命。


    “行吧,”童丘坐了下來,“可惜你的登場時間不夠,不然還是能拉出來煽情的,可惜了。”


    仙鶴已經習慣了他在這種時候的胡言亂語,不過在童丘動身之前,她按住了童丘。


    “等一下。”


    從她身上脫落下來的白色羽毛越來越多了,足夠證明她現在的時間不多,在這種情況下,仙鶴還有話要說,那就足以證明接下來的話有多重要了。


    她臉上的疲倦越來越明顯了,將護在胸前的右手,用一種比較別扭的角度伸到了童丘的麵前。


    “這個東西,從現在開始,歸你了。”


    童丘看見了她手上的東西。


    那是一顆尚且鮮活跳動的心髒。


    【恭喜你,將這顆心髒植入你的體內,你的超凡力量將直接提升至第七階段。當然,這不是讓你替換掉你原來的心髒,而是讓你的身體獲得第二顆心髒。不要和我說這違背人類的身體構造,你現在的身體都是由外神直接編織出來的了,你還和我談你是個人類?別逗了哥們兒】


    忽略掉探出來的旁白注釋,童丘對視著仙鶴的眼睛,後者聲音也有些微弱,“這是我的心髒,或者說……這是仙鶴的心髒。


    “紀清沒有說過這件事,但我隻是單純覺得,反正我都要迎來和神話故事裏一樣的結局,那不如,留一些有用的東西。”


    童丘一言未發,從她的手中接過了那枚心髒。


    仙鶴的手掌上也有少量的羽毛,此時已經被屬於她的鮮血所染紅。


    當童丘將心髒握在手中的一刹那,他的手掌便裂開了一條裂縫,編織出來的身體居然像是被鋼煉手指打了一拳一樣,被拉開了拉鏈,直接將其拽入了自己的體內。


    咚咚。


    他聽見了自己第二枚心髒的跳動聲。


    新來的超凡力量在運轉,這股原本和童丘體內超凡力量不同源的力量,不知道為什麽,卻顯得如此平和且溫柔。


    “你救了我的命,現在我也救了你的命,我們倆算是兩清了吧?”仙鶴露出幾分淒涼的表情,“但請別走到我的麵前。”


    她製止了童丘向前的步伐,用手護在自己的身前,慘白的麵容盡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現在沒穿衣服,而且胸口也有一個大洞。你是唯一一個見證我離去的人,你應該不覺得,我希望我在別人腦海裏的最後印象,是這樣悲慘的吧?”


    童丘看了她一眼,然後盤腿坐在了她的身後。


    “我等你。”


    仙鶴的眼神柔和了下來,晶瑩的淚水順著標致的麵龐流淌下來。


    “謝謝你。”


    殷紅色的鮮血幾乎將周圍的所有羽毛染紅,羽毛屏障外的環境喧囂嘈雜,還有外神化身在外哭喪。


    這個世界在分崩離析,這個世界在哭泣,這個世界在被不可名狀的力量撕裂。


    但,唯獨羽毛屏障內的空間,如此平靜。


    羽毛一片片從仙鶴的身上被剝離下來,似乎她正在脫離仙鶴的詛咒,這些羽毛自然不會再停留在她的身上。


    失血過多,讓她的身體有些搖晃,險些摔在房屋的房頂上,好在童丘接住了她。


    羽毛很柔軟,帶著絲絲暖意。


    童丘沒有低下頭,因為他知道低下頭就會看見將自己開膛破肚的仙鶴的慘狀。


    他尊重了仙鶴最後的請求。


    直到童丘完全感覺不到手上的重量,以及肌膚與羽毛的觸感之後,他才站了起來。


    飄浮在半空之中的羽毛屏障依舊在頑強地抵抗著外神化身以及黑色海水的影響,像是直到最後一秒,她即便是在脫離了仙鶴詛咒的情況下,依舊選擇了幫助童丘到最後。


    伸出手,童丘將空中的一片羽毛抓在手中,用羽毛的末端輕輕地沾了一點屬於她的鮮血。


    與剛才所獲得的兩樣東西一同揣入懷中,伸了個懶腰,童丘開啟了自己的超凡力量,用虛空之眼對自己下令,讓自己出現在了距離牧羊人不到十米遠的半空之中。


    “早上好。”童丘衝著腳下的牧羊人打了個招呼,後者扭轉過自己的身體,那些隱藏在口腔之中的眼睛盯著他,卻沒能造成和之前相同的影響。


    這很正常,就像第一次被ntr,那種感覺是天塌了一般的崩潰與絕望,但隻要你被ntr得足夠多,你就不會再對此有任何的感覺了。


    “現在,理論上來說這個世界隻剩下我們了,孤男寡神獨處一室,不發生點什麽都說不過去,對吧?”


    童丘臉上突然出現了癲狂的笑容。


    兩隻虛空義體抓住了他的胸口。


    撕裂、擴張——


    沒有鮮血。


    但從被撕裂擴張的傷口中,卻湧現出來了大量的觸手!


    “哈哈哈哈!”


    被大雨所朦朧了的天空之中,除了雨聲和牧羊人的哭喪聲以外,還多出了童丘癲狂撕裂的笑聲。


    那些觸手就像是在半空之中盛開的黑色大麗花,祂們爭先恐後地從童丘的體內狂湧出來,在黑色雨水的滋潤之下,顯得格外的活潑。


    這和之前童丘撕裂紅色囊腫,將小眼睛放出來的狀況不一樣。


    現在的那些觸手,是真的與童丘融為一體了。


    祂們,就是童丘自身!


    我身即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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