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船長,還有一件事,”跟著童丘一同走出停屍間的大門,小白扯了扯童丘的衣角,和他講述了一遍搖鈴死人將旺財從自己身上奪走的事情,“能不能想想辦法啊?萬一旺財出事了呢?”


    這麽寶貴的一個戰力,童丘可不舍得讓它就這麽沒了,當即就點頭表示,“沒事,交給我處理吧。”


    對於童丘的話,小白肯定是一萬個相信的,而且從和童丘匯合開始,她就已經開始安心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剛才那般的焦躁無措。


    ——


    墳場的邊緣附近,手上托著惡心肺泡的陶斌強忍著心中想要嘔吐的想法,一度想要將手上的這坨東西給扔掉。


    但是他知道,隻有這個東西才能保住他在墳場中的性命,一旦將這個東西扔掉,他可能會瞬間被周圍的死人們給注意到,並且分食。


    “為什麽……”陶斌心中很不理解,“我已經朝著同一個方向行走了超過半個小時了,除非這個墳場已經大到了我無法理解的地步,否則怎麽可能還是看不到邊界?”


    陶斌自認為自己走路的速度不慢,自己好歹是一個成年人,而且在手持著肺泡的情況下,他的前進速度可以更大膽,甚至要不是考慮到體力的因素,他都要直接跑起來了。


    但,即便是這樣,在超過半個小時,即將抵達一個小時的行動路程裏,他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與海麵愈發接近。


    自己似乎始終都與大海有一個相當的距離,自己可以回頭拉開距離,但如果是想要在這個距離再前進,那就不可能了。


    就像是,被永遠地困在了這裏。


    在很早之前,那個老人就已經對他們所有人說過,背叛了船長,將船長血肉分食的所有人都染上了罪孽,注定無法離開這片區域,而那個老人又是中級船員,擁有看穿事物本質的能力。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沒有去相信他的話。


    又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老人的話。


    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無法離開這裏的事實,隻能當一隻鴕鳥,靠欺騙自己來給予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可是現在的事實就這麽擺在了他的麵前,自己沒有辦法抵達墳場的邊緣,無法離開這片墳場!


    難道自己真的,就注定要死在這裏嗎?


    陶斌心中升起了一股絕望的情緒,在這個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是鈴鐺的聲音。


    陶斌回過頭,失神的雙眼看見了搖鈴死人的身影。


    它搖晃著自己手裏的鈴鐺,邁著踉踉蹌蹌的腳步,茫然地朝著正前方行走著。


    現在的自己,和搖鈴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活死人!


    因為手上捧著肺泡的原因,搖鈴死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將他視為了自己的同伴。


    而這,對於陶斌來說更像是一種諷刺。


    自己為了活下去背叛了活人,卻被死人視為同伴,那這樣的自己,就算是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陶斌有一種想法,他想就這麽將手中的肺泡扔掉,然後讓搖鈴死人來殺死自己。


    這樣的話,或許自己還算有一個痛快。


    當然,事情一般不會如他所願。


    除開搖鈴死人以外,陶斌的視野之中看見了兩個熟人。


    是童丘和小白。


    “你……你們怎麽回來了?”陶斌看見童丘的一瞬間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而且他還發現,跟隨童丘一起離開的殺馬特已經不見了蹤影,“和,和你一起走的那個人呢?”


    童丘擺出一副虔誠祈禱的樣子,表情真誠,“他和我懺悔了自己的罪孽,說自己不應該背叛自己的船長,甚至吞吃他人的血肉,希望能夠得到上帝的懺悔。”


    陶斌沒聽懂他在說什麽,“所,所以呢?”


    “所以我送他去見了上帝。”


    這一席對話對於陶斌來說是相當炸裂的,因為這代表著童丘已經幹掉了殺馬特,而他現在來找自己,目的顯然也很明確了。


    “你殺了我吧,”陶斌露出一副淒然的表情,將手中的肺泡扔在了地上,“你殺了我,我就解脫了。”


    童丘眼神一橫,“你小子,也想讓我被困在這裏一輩子?好你個逃兵,不僅想著逃離戰場,甚至還要謀害你的同類!我就該把你送上軍事法庭!讓你被虎式坦克給攆一遍!


    “不過話又說回來嘛……”


    冷不丁一句“話又說回來”,讓陶斌背後一寒,心中直呼不妙,下意識腦子裏浮現出逃跑的意圖。


    不過現在,已經遲了。


    “既然你這輩子都離不開這裏了,我就想,你與其當一個無業遊民,倒不如進編製,吃一份鐵飯碗,你說對吧?”


    直到撿屍人從童丘背後出現的之前,其實陶斌都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麽。


    但當撿屍人出現後,他就明白了童丘是什麽意思。


    “你缺一份支持你活下去的工作,驗屍人缺一個把屍體運送到化妝間的助手。”


    啪——


    童丘雙手一拍,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兒像是介紹相親的媒婆,“你們倆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看來我也得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小白低聲嘀咕道:“這幾個詞好像不是這麽用的吧……”


    “混蛋!你這個瘋子!”看出了童丘意圖的陶斌破口大罵道,“你這還不如殺了我,你根本就是把我往深淵裏麵推!”


    童丘深思熟慮地點著頭,“確實,強扭的瓜不甜。”


    “那你還……”


    陶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童丘打斷了。


    “那就趁著扭斷之前,先生米煮成稀飯再說。”


    陶斌本來還想罵一句的,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已經被撿屍人給塞進了自己的竹筐裏麵。


    被等比例縮小的陶斌變成了一具看起來非常古舊的布娃娃,想要再做出任何反抗,都已經不可能了。


    撿屍人衝童丘點了點頭,隨後便掉頭朝著停屍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童丘也算看出來了,以驗屍人為首,焚屍人、撿屍人和縫屍人作為確保墳場平衡的節點,基本都是殘留著部分理智,隻不過工作大於理智而已。


    沒有再理會這邊的事情,童丘走到了已經被撿屍人嚇得完全不敢動彈的搖鈴死人麵前,衝著它伸出了手,“我家狗的魂呢?”


    搖鈴死人看了一眼小白,隨後輕輕地晃動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鈴鐺。


    在小白的視線之中,能夠看見一團血紅色的光斑從鈴鐺表麵脫落,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臥槽!”旺財的聲音立馬在小白的耳邊響起,“它鈴鐺裏怎麽那麽多人?擠死我了!”


    小白雙眼一亮,“旺財?你終於回來了!”


    長出一口氣,旺財答道:“確實,那個鈴鐺裏麵的魂太他媽多了,差點兒沒能擠死我,還是你的身體舒服一些,能夠舒展開。”


    確認旺財回來之後,童丘和小白掉頭準備朝著墳場的中央走去。


    這個時候,搖鈴死人卻突然攔住了小白。


    它拿出那張婚姻申請表,指著上麵被童丘填上去的名字。


    小白愣了一秒。


    旺財罵了一句,“哪個不要臉的寫上去的?”


    童丘也跟著罵道:“哪個不要臉的帥哥寫上去的?”


    不過搖鈴死人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將一枚看起來是用草做出的戒指從自己破布衣衫的衣兜裏麵掏了出來,然後放在了小白的手心中。


    做完這件事後,搖鈴死人便轉身,朝著墳場的深處走去。


    小白仔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這枚草戒指。


    童丘也掃了一眼。


    【搖鈴死人當初沒能遞出的戒指,現在由小白代為收取,嗚嗚嗚,這就是純愛戰神嗎?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啊!】


    雖然沒有從旁白注釋的角度來看,這枚戒指貌似沒有任何的特殊效果,不過從情誼來看,這枚戒指的重要性一定是極高的。


    而且小白很清楚。


    這枚戒指並不是給自己的。


    隻是它為了完成自己死前沒有做到的事情,才遞給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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