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熙無語苦笑,沉默著不吭聲。


    尹蕊挨近白若熙,竊竊私語地呢喃:“若熙,想征服一個男人其實很簡單的,男人都是好色的物種,就連你三哥那麽正義凜然的男人,他也……”


    白若熙猛的站起來,再聽下去,她真的會瘋掉,“尹蕊,我……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些重要的工作要處理,你隨便坐坐吧,我先忙。”


    她邊說邊打開旁邊桌麵的筆記本電腦,坐到電腦前。


    尹蕊嘟嘴,緩緩地拉起包包,“你這麽忙,那我也不打擾你了,等你有空了我們再討論討論。”


    白若熙認真地盯著屏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劈劈啪啪打起來,假裝忙碌地應了一聲:“好”


    尹蕊衝她招招手,“拜拜。”


    “拜拜!”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白若熙就像被拔掉電源的電腦,瞬間停機。


    她全身無力地靠在椅背,雙手從鍵盤上滑落下來,朦朧的視線沒有焦距地看著屏幕。


    外麵暖陽高照,而房間裏卻感受不到任何一丁點溫度。


    心裏的傷口像被撒上鹽巴,痛入骨髓。


    感覺到臉涼冰冰的,她伸手抹上臉頰,才發現原來是悄悄滑落的淚珠。


    這一天,白若熙再也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次日清晨。


    天剛亮,霧還沒散開,白若熙就早早起來,洗漱幹淨,換上休閑衣褲,準備利用請假這段時間把母親的案子給查清楚。


    偌大的客廳很是安靜,白若熙背著包下樓,突然聽到很有節奏的步伐聲,沉穩有力。


    這種腳步不想平常人,倒像常年訓練的軍人,她加快腳步下樓,拐角處剛好看到兩名軍裝筆直的背影進入一樓書房。


    喬玄碩的下屬為什麽會過來找他?


    白若熙疑惑,第六感告訴她應該跟她媽媽的事情有關,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放輕腳步來到書房門口。


    書房門半掩,裏麵隱約傳來男人報告的聲音:“唐立德已經被贖走。”


    喬玄碩威嚴而低沉的聲音傳出來:“查到是誰贖走嗎?”


    “是用您家族的喬氏集團名義贖走的,他今天已經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正常上班。”


    “誰在幫他撐腰?”


    “應該是您的爺爺。”


    喬玄碩沉默了。


    書房突然安靜下來。


    白若熙靜靜聽完,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唐立德就是那個在船上差點摧殘她的男人,最恐怖的是幕後指使者很可能喬家。


    白若熙很肯定爺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其中什麽隱情她一定要查清楚。


    “若熙。”


    突然一道高冷的女聲傳來,把白若熙嚇得一震,看向了聲音的源頭。


    說話的是大嫂--尹音,她是尹蕊的姐姐,五年前嫁給了喬玄碩的大哥,還育有一子。


    白若熙轉身往牆壁挪,尷尬地打招呼:“早上好,大嫂。”


    尹音打扮雍容華貴,舉手投足見都是貴婦的氣質,她拎著限量版的奢侈包,頗有長輩氣勢地邊出門邊教訓:“一大早鬼鬼祟祟躲在書房門外偷聽什麽?你這很不道德。”


    白若熙無言反駁,她的心思不在是否道德,而是想到唐立德是喬氏集團旗下的影視公司總監。


    剛好,大嫂就現在管理這家影視公司。


    尹音在玄關處換鞋子,白若熙走向她,急忙說:“大嫂,你是不是有個員工叫唐立德?我能跟你到公司……”


    她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道力量從後麵衝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拽著她往後倒。


    “嗯……”猛的一下顛簸。


    等白若熙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重重甩坐到沙發上,驚愕地抬頭瞬間,一道黑影壓來,把她禁錮在沙發裏。


    白若熙嚇得緊貼沙發,雙手壓在胸口處,眼簾映入喬玄碩冷冰冰的俊臉,眼神銳利,鋒芒畢露。


    喬玄碩雙手撐在她頭部兩側的沙發上,居高臨下與她四目相對。


    尹音換好鞋子回頭看了一眼客廳,對這一幕並不感興趣,不屑一顧地轉身出去。


    “三……三哥……”白若熙緊張得聲音抖了抖,雖然男人的五官賞心悅目,但臉色相當駭人,特別是那道能殺人於無形的眼神,隻要一眼便被震懾住。


    喬玄碩一字一句冷地從牙縫噴出來:“不準插手唐立德的事,以後見到這個男人,有多遠走多遠。”


    “可是……”


    “這是命令。”喬玄碩威嚴的一句話打斷了白若熙的聲音,她一動不動地深呼吸。


    白若熙心裏嘀咕:我又不是你的下屬。


    喬玄碩蹙眉,眸色更沉了幾分,依舊沒有溫度的語調命令道:“你母親的案子我會處理,你給我安分點。”


    白若熙抿唇,鼻腔裏都是男人身上的陽剛氣息,緊張得呼吸有點困難,弱弱地點點頭回應他。


    喬玄碩站直身體後退一步,一邊手放到褲帶裏,另一隻手伸向旁邊。


    站在旁邊侯命的下屬立刻給他遞來兩張白紙。


    喬玄碩拿著白紙,遞到白若熙麵前,語氣如零度般冷冽:“兩張紙的右下方簽名打手印。”


    “簽名?”白若熙緩緩接過遞來的白紙,一頭霧水。


    “救你母親的條件。”


    看著白色紙張,白若熙不由得苦澀一笑,連內容都沒有的協議合同,就要她簽名畫押?


    這也太霸道太過分了,是生是死也得讓她知道吧。


    看著白紙好片刻,白若熙幽幽地開口:“如果我不簽呢?”


    喬玄碩輕佻地笑了笑,從鼻腔發出一個極其低沉的音,壓低聲音道,“你母親的清白在你手裏,你自己選。”


    白若熙苦澀淺笑,緩緩抬頭,對上男人冷若冰霜的深邃,淚光閃爍,勉強地擠出笑容:“從一開始你就在調查二嬸被殺的案,你並沒有不管我媽媽,你這樣給我挖個坑掉進去,讓我簽這種沒有任何人道主義可言的協議作為交換條件,實在太過分了。”


    喬玄碩臉色愈發的黯淡,盯著她溢滿水氣的雙眸,清晰可見的淚珠晶瑩剔透在她眼眶裏滾動。


    他修長的指節不由得微微顫抖,他沉著氣,雙手放入褲袋裏。


    白若熙低頭眨去眼眶的淚花,不想讓這個男人看到她流淚的樣子,哽咽的聲音呢喃一句:“你是我見過最可怕,最邪惡的軍人。”


    她白若熙也是一諾千金的女人,咬了咬牙,從包包裏翻找筆。


    站在旁邊的星辰立刻遞上筆和手膜,“若熙小姐,請用這個。”


    白若熙頓了頓,抬頭看了星辰一眼,她記得這個男人,喬玄碩貼身下屬。


    接過星辰手中的筆,毫不猶豫地簽名打指紋印。


    十幾秒的時間,她把自己的人生交給了未知的黑暗。


    簽完名,她把紙張甩到星辰手裏,頭也不抬,拎起自己的包包直接轉身離開。


    25年來,她第一次覺得喬玄碩這麽討厭,現在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喬玄碩凝望著白若熙離開的倩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三少,若熙小姐已經簽好了。”星辰畢恭畢敬地說。


    直到白若熙的身影消失在家裏,喬玄碩才苦澀地笑問:“你們聽到她剛剛說什麽嗎?”


    星辰和阿良都不敢作聲,因為他們都聽到了。


    喬玄碩知道下屬不敢說出來,他便自問自答:“我是她見過最可怕,最邪惡的軍人。”


    說完,他連自己都忍不住發笑。


    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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