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執政想了想,回答:我們的糧食還充足,今秋收的糧食還沒有吃光,如今宋國堵住了四處城門,雖然讓我們無法出城砍柴,但我已經考慮好了,從明天開始拆毀城郭外圍的木屋,把原來那些木屋居住的人集中到內城,大夥相互擠一擠。總能熬過這個冬天去


    蔡國司馬搖頭:楚軍已經戰敗了,我不知道楚國的援兵多會兒才能到來,不如我們投降吧讓我們暫且投降宋國,等宋國撤退了。我們再派人送信前往楚國,如果楚國還是無法救援我們,想必,他們會原諒我們這次投降北方


    蔡國執政搖頭:要投降,我們也不能投降宋國啊我聽說晉國正在與楚國交戰,如果楚軍退了,那麽晉國人會轉來幫助宋國。宋國不過是晉國一條狗,我們投降那條狗有什麽收獲呢,不如轉而去投靠狗的主人,嗯。我們之所以堅持,就是盼望晉國人的到來,等晉國人到了。我立刻投降。


    蔡國司馬擰起了眉毛,望著天際間。輕輕的說:晉國人到了。哪裏在哪裏蔡國執政緊著問。


    天際間隱隱約約多了一些黑點。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黑點越來越大。漸漸的已經可以看清一個個方陣了。果然是晉國人。


    傲慢的晉國人以一個旅為一個方陣。為的晉國戰車輕快的行駛著。旁邊的徒步步兵肩上扛著長槍,滿臉都是趾高氣昂的狂妄。


    他們確實有資格狂妄,用六個師的兵力打敗楚王親自帶領的楚秦聯合軍隊,追殺楚王數百裏,任何人取得這種戰績,都有資格把鼻孔翹上天去。


    晉國的軍隊一貫以整齊著稱,遠處晉國的方陣非常整齊,四個旅像四塊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前鋒兩個旅一左一右行進在道路兩邊,在這兩個旅身後,一個旅形成的的方陣與前方兩個旅形成倒品字,與後方兩個旅則形成一個正品字,整個五個師的部隊仿佛一朵盛開的五朵梅花,行進在道路中央的那個旅就是花心,師部的指揮體係也在其中。


    晉軍隆隆的敲著鼓,時而用軍號調整著隊列的陣線使之整齊,而後用晉國人慣有的那種不慌不忙的步伐向並推進。


    城頭上,蔡國兵見了氣勢洶洶而來的晉國人,深深的吸了口冷氣。


    晉國的軍隊以前就以齊整而聞名,現在換了統一的服裝,統一的兵器。整個隊伍顯得更加肅穆威嚴。他們無形中透露的重重殺氣,讓蔡國兵雖然相距遙遠,雖然明知道有城牆的保護,但依然感到陣陣兩腿軟。


    蔡國司馬畢竟是軍人,他也上過幾次陣,所以先從震驚中覺醒,趕緊催促蔡國執政:執政,晉國人來了,趕緊準備牛羊美酒,去晉營搞賞,,順便談論一下相關事宜


    蔡國司馬是擔心現在直接在城牆上談投降二字,會讓蔡國士兵士氣崩潰,所以他避開了那個敏感字眼,小心提醒蔡國執政。蔡國執政如夢方醒,趕緊吩咐:快。準備牛羊,拿我的正式禮服來,我要出城與晉國人接洽。


    城下,包圍蔡國都成上蔡的宋隊略有點煩悶的看著晉隊的到來,宋國左師向戎迎上趙武的車駕。當先試探:元帥,我們當初的約定是否有效


    宋國是要吞並蔡國,而晉國的到來有可能是這場滅國之戰變換性質。一旦晉國接納了蔡國的投降,宋國最初的戰略目標就無法實現了,至於蔡國會不會投降春秋時代小國君主誰都不是傻子,眼看楚國人已經戰敗了,霸主老大親自來到了城下,蔡國國君還沒有想起投降,除非他的腦袋被驢踢了。


    趙武站在戰車上,爽快的回答:當然,我既然已經許諾了宋國,豈是朝令夕改的人,況且宋國為我們在南方抵禦楚國,壯大宋國是我晉國樂意見到的。


    想當年晉楚爭霸的時候,魏修製定了戰時經濟策略,最大限度地挖掘了國內力量;智罌製定了三軍疲楚策略,確定了對外戰爭的基調,由此贏得了靠點數擊敗楚國的結局。現在輪到趙武了,他製定的策略就是以鄭國宋國為南線盾牌。加大晉國的戰略縱深,以消耗楚國國力的策略這個策略跟真實的曆史已經完全不同了。


    趙武記得宋朝滅亡的教,北宋滅了自己北方盾牌遼國,導致滅亡;南宋滅了北方盾牌金國,也滅亡了;明朝削弱自己在遼東的最大軍頭,導致滿清崛起,隨後滅亡,,屢次亡國的曆史告訴趙武:一個國家必須在周邊建立一些戰略緩衝帶。


    現在的情況是,遠方的楚國是晉國最大的威脅,楚國附近的小國則是楚國的附庸國,他們交納的征稅養肥了楚國,並提供給楚國就近征伐晉國的糧草。為了防止頻繁勞師遠征消耗國力,趙武決定在南方建立一個大戰略緩衝區通過壯大宋國鄭國,讓這兩國跟楚國死磕,以此抵消楚國的衝擊力。


    而這兩國,如果成為楚國的死敵,就必須徹底激怒楚國比如江兩國的貪婪,讓他們吞下了楚國的兩個明國,如此屎,心們想不與楚國戰鬥到底,楚國人都不願意。


    在這種情況下,蔡國人的求和。結局可想而知。


    蔡國執政到了晉營,接待他的是宋國的向戎,向戎斜著眼睛,鄙視的望著蔡國執政,不屑一顧的回答:伯國霸主國執政遠來疲憊。已經安歇了,臨睡前命令我來接待蔡國使臣,有什麽話你盡快說。我們忙著呢


    蔡國執政噎了一下,拱手詢問:寡君很疑惑,我蔡國向來不曾招惹宋國,為什麽我們遭到侵略。


    向戎帶著傲慢的神情回答:蔡國一向很恭順嗎這話蔡國國君怎麽能說得出口昔日,我宋國遭到楚軍圍攻,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蔡隊可曾參加了楚軍的攻擊行動


    ,,好吧,幾年前的事情我們不提了,最近楚國攻擊鄭國,蔡國的軍隊是否也參與了攻擊行動這次我們出兵懲罰楚國,作為楚國的幫凶,蔡國承受我們的怒火,這有什麽不可理解的


    蔡國執政拱手作答:我蔡國國小力弱,楚國依仗自己的強大,強迫我們聽從命令,我們豈敢不從。


    我聽說霸主國用仁義管理麾下的小國,我蔡國日日期盼霸主的陽光照射到我們,如今伯國的大軍到了,請允許我們側身於霸主的麾下,聽從霸主的指揮。


    向戎搖搖頭:這件事,原本或許可能,我聽說蔡國國君早先曾謀求與晉國結盟,希望側身於霸主的旗下,但後來由於你們國中卿大夫做亂。逼迫蔡國國君逃盟而去一從那時起。蔡國已經失去了與我們結盟的資格了。


    你聽說了嗎此次晉楚會戰之前,趙武子曾經提出華夏與蠻夷,的說法,我們現在是為周天王而戰,目的是要求楚國取消王號,承認大君的天下共主。資格,我們是為華夏而戰現在,你們已經不存在投降的問題了,這是一場生死之戰。這是一場滅國之戰,我們不需要你們投降。


    斑號,以往春秋交戰,許多假仁假義的國君都不好意思吞並對方的國土,但現在趙武舉起了華夏大旗,地處南方的宋國鄭國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吞並鄰的蠻夷楚國附庸當然,在他們麵對楚國的時候,也就毫無退路了。他們隻能奮戰到底。


    蔡國執政高喊道:我們也是姬姓啊我們是周武王弟叔度姬度後裔,自一百三十年前,楚國打破我們的國都,俘虜蔡哀侯那時我們不得不屈服楚國的橫蠻,如果伯國願意為我們庇護,我們願意重乒中原重歸華夏


    向戎依舊搖著頭,拒絕說:晚了,蔡國國人已經向著楚國,連你們國君都無法控製這種向往,為此。我們必須徹底剔除蔡國的因素你不用說了,這一仗必須打。


    真實的曆史上。楚國為了調整對吳策略,強令蔡國兩次搬遷自己的都城,最後遷移到南方的新蔡,二十年後,不堪忍受的蔡國投靠了吳國。他們與吳隊聯手攻入楚國的鄆都,但等到楚國複國之後,立玄滅了蔡國。而蔡國最終選擇投靠吳國,也是有了晉國這個催化劑,自從晉國徹底鬥敗楚國後,蔡國開始遊離於楚國之外。


    不過現在的蔡國,貴族多數與楚國貴族世代交通婚姻,他們是堅定的楚國派,雖然現在產生了想投靠晉國的念頭,但很難說這種兵臨城下的念頭能持續多久,沒有一二十年的酵,也許蔡國做不到對楚國揮舞武器的地步。


    然而,蔡國就是盤菜就是他們現在堅決的表示要背棄楚國,趙武也著不上


    與其指望蔡國能堅定的擁護晉國。還不如指望宋國這位百年盟友呢所以無論蔡國國君哀求的多麽慘痛,晉國人完全置之不理蔡國執政被向戎趕走後,蔡都城下,晉軍們開始不接不忙的樹立起強大的攻城器械。


    十數天後,蔡都城外,投石車樹立的像一片森林,統車撞車仿佛是無盡的巨型蟻群,宋國人興高采烈的觀看著晉國人的攻城準備,與此同時,他們在蔡都城外建造了數百座陶窯,開始燒製陶彈。


    進入正月的第一天,總攻開始了。


    當日臨晨,趙武神清氣爽的走出自己的帳篷,在家臣與晉國將領的簇擁下走向指揮台,他笑著對向戎說:當初攻擊齊國臨淄城時。宋隊提早南下去抵禦楚軍,沒看到我攻擊齊國國都的情景,今天你們可以見識一下了。


    不過,當初攻擊齊國國都的場景,與今日完全無法同日而語之一打臨淄城,我隻不過是小試身手。才動用了兩百輛投石車,今天我要動用一千五百輛投石器具,此外,衝車撞車樓車井欄無數,讓我們用石彈淹沒蔡國國都,讓我們純粹用國力讓蔡人知道什麽是差距。


    向戎拱手:我們宋人,就等著看伯隊的能耐了。


    趙武招了招手,祈午在指揮台上揮舞起一麵黑色的大旗,司號手鼓足了腮幫子,聲嘶力竭的吹響了長號,緊接著,前軍當中,帆號起吹響,嘹亭的軍號撕碎了早晨的晨放放放軍官們的口號參差不齊的響了起來。


    隨著這口令聲。餐隆的機器聲接二連三轟鳴起來。這是扭力彈簧釋放的巨大回響,彎曲的投石車的扭力臂掙脫了束縛,猛力向天空伸開了胳膊。當力臂伸展到最高點,臂鬥盛放的巨大圓形陶彈飛舞上了天空。這一千五百枚陶彈直升到半空中,而後帶著巨大的風,重重的砸在蔡國城牆上。


    地獄降臨


    沒有什麽遮擋物能夠擋住巨型陶彈的襲擊。


    一顆陶彈砸在盾牌上,盾牌後的士兵立刻飛舞起來,活像台球桌上被撞飛的橡膠台球。但陶彈並沒有像台球一樣撞擊後停止,一個人的重量還不足以讓陶彈釋放出全部動能。這顆陶彈繼續向前滾動著,它碾過了蔡國士兵的腿,碾過了他的胸。碾過了他的頭顱,把蔡國士兵碾壓的像一張相片,而後繼續滾動著。直到撞上了第三個人。


    第三位倒黴的蔡國士兵大聲慘叫著,他胳膊腿已經被撞斷,但撞擊前他曾奮力用完好的胳膊推開麵前的陶球,雖然他的努力沒有成功,但陶球受到橫向推力,稍稍改變了前進的方向,飛舞著斜斜撞向旁邊站立的蔡國士兵,,


    一枚陶球重重撞到城牆上,它的落地點四周無人,這枚陶球像被擊打在桌案的兵乓球一樣,重新彈到半空中,後麵的蔡國士兵見狀紛紛躲避,那枚陶球撞在後麵的女牆沿上,再度彈跳起來,飛入城中


    一枚陶彈沒有砸上牆頭,它重重的砸在城牆腰部,而後斜斜的飛落墜地一在撞擊城牆過程中,這枚陶彈釋放了全部動能,整個城牆隨著這一聲撞擊渾身顫抖,塵土飛揚,,


    兩三個陶彈砸過去,情況是這樣的,一千五百顆陶彈砸在城頭,天空中仿佛下了一場由陶彈組成的傾盆大雨,城牆上到處是飛舞的滾動的跳躍的圓形陶球,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直起身來,沒有人敢站立在陶彈雨下。


    僅僅一輪陶彈,蔡再兵已經完全膽寒了,這時,他們隱隱的聽到軍鼓聲,隻是他們還都處於夢遊似的精神狀態,那軍鼓聲格外不受歡迎。


    晉國的衝車推了匕來,高大笨重的衝車走得很慢,行進到半途,重新上好弦的投石車又來了一輪陶彈。徹底清空了這段城牆,直到衝車抵進城牆,蔡國人再也不敢爬上這段城牆。


    衝車之後是床弩群,射擊精確的扭力床弩開始壓製射擊,一支支巨大的弩槍肆無忌憚的紮在城牆上。暴雨般的打擊下,蔡國士兵對這段城牆已經徹底放棄。


    不一會兒,衝車開始撞擊城牆,


    於是,蔡國城牆毫無懸念的崩塌,早已等待在一旁的宋國士兵興高采烈的衝入蔡國國都外郭。


    蔡國國君拒絕抵抗了,宋隊入城後,他光著膀子,背上一根荊條。肉袒著引領著蔡國諸卿大臣負荊請罪算是徹底耍無賴了。你晉國人拒絕我投降,我照投降不誤


    可憐趙武氣勢洶洶而來,準備展開一場大屠殺,耗費數天精力籌備好表演道具,沒等他把道具完全亮出來。觀眾卻不願繼續看下去了他們服了


    隨著蔡國國君的投降,蔡國城內的抵抗徹底終結。


    稍後,宋隊在上蔡城稍適休整,僅僅留下一個旅看守蔡國都城。大隊人馬立刻馬不停蹄地奔赴蔡國四境,開始撥羅蔡國百姓,宣示宋國的統治權。


    不,宋隊出了,向戎卻沒有走,趙武拒絕接納蔡國國君。向戎手捧著這塊燙手的熱豆腐,不知道該怎麽好,他隻好反複求見趙武,想討個好主意。


    在這場戰爭中,晉軍始終沒有踏入蔡國國都,他們一直駐紮在蔡國城外,以幕示對宋國的戰利品不感興趣。他們純粹是來幫忙的。但稍後。趙武被向戎追的上天無路,隻好勉強接見了向戎,他一見對方,立匆攤開手:左師啊,我們明天就開拔了,中行吳已經給我傳來消息。說是船隻已經造好,我軍即將渡河作戰,不知道宋國能派出多少軍隊協同作戰


    向戎難堪的皺了皺眉:我們的軍隊已經分散出去,一時之間,哪裏能夠收攏回來不如元帥把蔡國國君接納回去,這樣的話,蔡國人反抗力量就會削弱,我們能出兵車二百乘。


    向戎豎起了兩根手指,看到趙武滿臉不高興,他又添上了一根手指頭:三百乘,我們出三百乘兵車。


    趙武不滿的搖頭:宋國吞並了蔡國。如今也是一個大國了一嗯。確切的說,應該是國土麵積不亞於齊國的一等大國隻出兵車三百乘,太小氣了。


    向戎神秘的一笑,反駁說:如果元帥肯收容蔡君,再給我們宋國一年的時間消化蔡國,下次作戰,我們宋國能出兵車八百乘


    至此,向戎已經完全放棄了協調第二次餌兵大會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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