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到現在。


    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麽有著那樣伶俐的手段,狠決的招式。


    他曾經以此為傲,為她驕傲。


    而此時,則隻剩心疼。


    心疼到,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說什麽。


    她卻忽然頓了頓,看先自己的手。


    看了看,才又朝前走去。


    感覺,好像有人在陪著她。


    一直一直。


    他終於明了。


    原來,情早已定。


    而同一時刻,鳳長悅的腦海之中,也猛然炸開一片璀璨火光!


    那銀白色力量被徹底吞噬!最後竟是成為一顆銀白色的珠子,懸在丹田!


    丹田之下的金色星辰,驟然出現!緩緩轉動!


    她猛然睜開眼睛,卻是愣怔。


    她終於記起。


    原來,根早已種。


    原來初遇,竟是穿越了時空的久別重逢。


    看到眼前逐漸舒朗的茂密的樹木,她的腳步變得更加堅定。


    而他卻忽然鬆開了手。


    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她忽然停下了腳步,短暫的沉默之後,回頭看來。


    她的眼睛,一如初見,湛黑明亮,像是星夜最亮的星子,又像是深沉內斂的湖水,平靜的包容一切,掩去了所有的波瀾。


    她分明看不到他,然而他知道,她能夠感覺得到他。


    他鳳墨清冽,卻帶著少有的溫柔。


    “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的話,像是煙雲,飄散在空氣之中。


    她聽不見,尚且帶著幾分稚嫩的臉上,沒有什麽波動。


    他卻兀自說著,聲音低沉,卻消了幾分冷清,多了幾分繾綣。


    “直到——我找到你的那一天。”


    是的。


    終有一天,她會來到他的世界,而他,會不遺餘力的尋找,將她納入羽下,傾心嗬護。


    他終於知道,原來很多事情,是從很久之前,就已經確定了的。


    縱然時空交錯,也依然無法更改。


    他原來,早已經看到過她。


    繞來繞去,終究,都是她。


    她眸色微微閃動,有清風吹來,揚起她帶著血跡的衣角。


    她的神色,也忽然微微一變。


    那種感覺……很奇怪。


    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離開了一樣……


    她目光流轉,好像知道了什麽,卻沒有說話,隻是轉身離開。


    她的前方,是這片原始森林的邊緣地帶。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她終於活著走了出來。


    遍體鱗傷,身材消瘦,卻終於,是活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縱然此時,她不過是個孩子,卻已經有了那樣的堅韌和決絕。


    她麵前,是生路,也滿是荊棘。


    他終於收回目光,轉身離開,黑色的衣角劃過一抹弧度,無聲。


    各自背對,相互分離。


    他的腳步很慢,卻很穩。


    “你不選擇繼續幫她了嗎?”


    低沉而遙遠的聲音,清晰的落在心中。


    他清雋的眉目之間,浮現幾分溫柔。


    “不必。”


    這些天,其實除了第一次,她再也沒有給過他機會出手。


    任何危及,她總是能夠第一時間發覺,並且用自己的各種手段解決。


    他隻是在一旁看著,縱然心疼,卻從未阻止。


    他知道自己的插手隻會毀了她。


    而且……


    “我若是繼續呆在這裏,隻怕……才會讓她擔憂。”


    一陣沉默。


    “真不知該如何說你。你總是這樣勝券在握,算無遺策。”


    那個聲音似乎很是感慨。


    在這樣的情景之中,居然也能夠一眼看穿本質,並且保持本心明悟,該出手的時候絕不猶豫,該離開時更加不會糾結留戀。


    也隻有他。


    軒轅夜卻是緩緩收斂了神色。


    他雖然能夠看透一切,但是,卻還是不能袖手旁觀,這一次的離開,更不是沒有不舍。


    隻是……


    她或許此時正在遭遇更大的磨難,也或者正在擔憂他的安危。


    他怎麽會給她添麻煩?


    他抬起下頜,看了眼周圍的景色。


    一切,都是那麽逼真。


    因為這本來就是真實的啊……


    若是換做別人,隻怕會繼續跟隨,而他不會。


    這樣利用特殊手段而讓時空錯亂,甚至相互交錯的手段,他並非沒有見過。


    現在最重要的,自然是不知正在那裏經受折磨的她。


    他腳步稍微加快了一些,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聲執拗而堅定的聲音。


    “好。”


    他微微一愣,隨即勾起一抹弧度,緩緩笑開。


    好。


    她答應了。


    她聽不到,看不到,卻可以清楚的感應到他。


    衣袂翻卷,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茂密樹林之中。


    某一刻,他的身體微微一顫,繼而緩緩睜開眼睛。


    一陣灼燒的疼痛從肺腑之中傳來,他微微蹙眉,握拳咳嗽了幾聲。


    “看來你在裏麵,還是受了點傷。”


    那深沉的聲音依舊平靜,顯然並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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