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魯看著闊別許久的宋師道與宋玉致兄妹二人,不由眼露慈祥道:“不過許久未見。師道與玉致的修為都已經趕超我了!”


    “魯叔,你又說笑了!”宋玉致嗔道。


    “魯兄,你我許久未見,你倒是風采依舊啊!”


    見到宋魯親自迎接,徐子義微微一笑道。


    “徐公子客氣了!”


    見到徐子義言語中依舊是那般熟絡,全無高高在上的那般態度,宋魯也是不由笑道。


    “紀倩(石破天)拜見宋先生!”


    紀倩與石破天這時候也適時向一旁的宋魯行起了晚輩禮。


    “哦?徐公子門下又多出了一位高徒?”


    看到徐子義門下又多出一名弟子,宋魯難免眼露驚異道。


    “天兒乃是我早先收入門下的弟子!”


    明白宋魯的驚訝,徐子義便緩緩解釋道。


    “魯叔,徐公子這位小徒弟的修為才稱得上深厚呢,就連張真人都是讚不絕口!”宋玉致這時候適時解釋道。


    “哦,居然連張真人都讚不絕口?”


    聽到此處,宋魯目光多多在石破天稍作停留,直至這時候他才察覺石破天年紀雖小,可氣息卻是悠長無比,尤其雙目暗含的神光,顯然內功修為極深。


    自從徐子義在虎躍峽與傅采林一戰後,不僅是他名聲響徹天下,張真人在虎躍峽鬥敗四大聖僧聯手,也是被不少好事者認為道門中又一位宗師高手,修為不亞於“散人”寧道奇。


    因而連張真人都不讚不絕口,自然是引得宋魯心中不由慎重。


    須知徐子義門下早前隻有一名徒兒,便是麵前的紀倩,她不久前在洛水河畔鬥敗“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子午劍”左遊仙,又掌斃出手偷襲的“影子刺客”楊虛彥,一身修為可以稱得上當世青年高手之首了。


    眾人寒暄完畢後,宋師道似乎察覺了什麽,開口問道道:“魯師,這次你怎麽親自來了?”


    “這便是我此次前來的原因了!”


    說道此處,宋魯目光忽然看向了徐子義,借著便緩聲道:“徐公子,自從虎躍峽一戰後,你的名字便被大兄刻在磨刀石上!”


    “什麽?”


    宋師道與宋玉致兄妹二人聽到此處,不由臉色大變。


    “哦,徐某人倒是榮幸至極!”


    聽到這兒,徐子義隻是微微一笑,好似並未感到任何驚訝。


    “天刀”宋缺雄踞嶺南接近一個甲子,其人之勢早已攀登至頂峰,聽聞自己與傅采林一戰後,若心中還無波瀾,那他便不是“天刀”宋缺了。


    “徐公子,你有所不知,凡給他刻名在磨刀石上的人,最終也會變成他刀下遊魂!”


    見到徐子義神色淡然,而紀倩與石破天頗有些茫然後,宋玉致不由急道。


    她這番話其中的關心,任何人都可聽得出來,隻是其中的惶恐不安,卻隻有一旁的兄長宋師道聽了出來。


    自虎躍峽一戰後,徐子義早已躋身為天下四大宗師之一,其人年紀在四大宗師之中又最為年輕,加之其餘傅采林一戰後,眼下氣勢更勝。


    宋玉致看樣子是擔心徐子義,實則卻是害怕兩人爭鬥之下,兩人會兩敗俱傷!


    “武道一途是孤獨而寂寞的,玉致你與師道還是不夠真正了解令父的心態?或許是對我沒有信心,認為我會死在天刀之下?”


    看著麵前的宋師道與宋玉致兄妹二人,徐子義似笑非笑道。


    “徐公子……”


    宋玉致聞言,卻是不由眼露猶豫。


    “好了,我隻能告訴你們,你們不必替我擔心,也不必替宋閥主擔心,須知他乃是‘天刀’宋缺,縱然今日之戰可以避免,然而日後我們二人終將少不了交手!”


    看著麵前的宋師道兄妹二人,徐子義搖頭道。


    聽到這兒,宋師道與宋玉致不由對視一眼,噤口不說。


    作為“天刀”宋缺的二女,他們兄妹二人可是最為清楚宋缺對於武道一途的執著,既然已經將名字刻在了磨刀石上,也就意味著二人日後終將難免一戰!


    他們兄妹二人固然可以拖得了一時,卻不能拖得了一世!


    宋魯道:“關於此事我曾親口問過大兄,他卻笑而不語,令人莫測高深!“


    “哦?”


    聽到這兒,徐子義隻是微微一笑。


    宋魯言語雖然不多,可僅憑其中透漏的隻言片語,便亦然可以看出那位“天刀”早就想與自己一戰了!


    “看來宋閥主等待我前來拜訪已是許久了,若是所料不差,貴閥兵馬如今早已厲兵秣馬準備北上了!”


    說道這兒,徐子義也含笑看向了宋魯。


    宋魯聞言不由肅容道:“果然瞞不過徐公子,隻不過在我們宋家內,對天下的形勢有兩種看法,一係認為此乃振興宋家的最佳時機,此係可稱為主戰派,以宋智為首,力主以嶺南為基地,再向長江擴展,建立一個以南人為主的皇朝,至不濟也可和北人平分春色。“


    紀倩忽然道::“那麽另一係當然是主和派,隻要宋閥能穩保嶺南,由於有重洋高山偏阻之險,無論誰人得天下,都隻能采羈糜的政策,山高皇帝遠,宋閥等若劃地為主。隻有別人要買你們的賬,隻不知此派以何人為主?“


    宋魯眼露奇光看了一眼紀倩,接著便道:“就是師道和玉致,而我則認為兩種策略均屬可行。隻是師道和玉致卻不忍嶺南唯我們馬首是瞻的俚民,為我們的榮枯拋頭顱灑熱血。“


    紀倩明白過來,亦產生新的疑問,道:“那閥主他老人家究竟傾向那一派的主張?“


    宋魯道:“他從來沒表示過立場。“


    紀倩一呆道:“怎會是這樣的?“


    宋魯無奈的道:“大兄的行事從來都是令人難解的。一方麵任由宋智招募兵員,進行種種訓練和做戰爭的準備功夫;另一方麵又指時機未至,要宋智按兵不動。“


    “這麽說來,我此行便會決定貴閥究竟是否北上了!”徐子義笑道。


    宋師道與宋玉致聽到此處,卻是少有沒有主動開口講話,在日月神教擔任要職處理教中大事這段其間,也讓他們兄妹二人徹底褪去了往日的稚嫩,自然不會再有往日幼稚的想法了。


    “宋兄,走吧,莫要讓宋閥主繼續久等了!”


    既然猜到了宋缺的想法,徐子義自然也不願繼續在此久留,於是便開口道。


    在宋魯的帶領下,徐子義一行人便朝著宋家山城方向而去。


    一個時辰後,眾人便來到宋家山城所在,宋師道兄妹二人自幼長在此處,自然不會對此多有感觸,而紀倩與石破天二人見此卻是不由一驚。


    隻因這宋家山城位於鬱水河流交匯處,三麵臨水,雄山聳峙,石城就由山腰起依隨山勢磊阿而築,順山婉蜓,主建築物群雄踞山嶺開拓出來的大片平地上,形勢險峻,有一夫當關的氣概,君臨附近山野平原,與鬱林郡遙相對望,象徵著對整個嶺南區的安危的主宰力量。


    沿鬱河還建設了數十座大貨倉和以百計的大小碼頭,眾人隨宋魯乘舟渡河時,碼頭上泊滿大小船舶,河道上交通往來不絕,那種繁榮興盛的氣勢,更是教石破天大感壯觀。


    而紀倩見此卻是不由輕皺眉頭,她常年待在洞庭湖之中,自然不免將此與日月神教比較起來。


    然而一番比較下來,作用地利的日月神教碼頭之上卻未必有此興盛,當然這並非不是日月神教弟子無能,而是源於中原戰亂影響。


    可即便如此,仍足以看得出宋閥在嶺南的威壓之勝,尋常人根本不敢在此造次,因而這才有了如此興盛。


    徐子義見此卻是忽然開口道:“群山縈繞,鬱水環流,崎嶇險阻,縱使有數萬精兵,恐亦難有用武之地。“


    宋魯聞言拈須微笑道:“這山城耗用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仍要曆三代百多年時間,才建成現在這般規模。城內長期儲備超過一年的糧食,又有泉水,清甜可口,泡茶更是一絕。“


    說起這宋家山城的來曆,就不都被提起“邊荒傳說”中的謝府家將頭領宋悲風了。


    宋悲風在謝安,謝玄去後,追隨劉裕,為救謝道韞,與孫恩硬拚,不敵。最後在劉裕掌權後,離開建康去往嶺南,成為了宋閥的開閥之主。


    此人可以說是邊荒傳說之中,少有的沒有一點私心的人,前期保護謝安,之後支持劉裕也完全是為報答“老主人”。最終攜美退隱。


    而也正是因此經過數十代後人勵精圖治,這才有了如今的嶺南宋閥。


    徐子義的目光落在盤山而上,可容五馬並馳的斜道,笑道:“承宋兄吉言,那我定要多喝兩口哩!“


    宋魯繼續道:“山城的建設,主要貪其奇險難下,但若沒有鬱林郡的富足,那山城隻徒具雄奇之表,現在則可相輔相乘,且兼水陸交通之利,可通達全國。“


    小舟泊岸,早有十多名宋家派出的青衣勁裝漢子牽馬迎接,人人精神抖擻,虎背熊腰,無一不是強捍的好手,對徐子義均執禮甚恭,露出崇慕尊敬的神色。


    嶺南宋閥雖然遠離中原,可消息卻並不閉塞,當初虎躍峽一戰,徐子義身為漢人青年高手,卻是重創高麗的“弈劍大師”傅采林,加之宋閥多為鄙夷域外雜胡的風氣,徐子義自然備受嶺南山城的青年人敬仰。


    一行人飛身上馬,在眾宋家好手前後護擁下,離開碼頭區,往山上馳去。


    置身登城山道,每當馳至山崖險要處,似若臨虛懸空,下方河水滾流,奇境無窮。


    徐子義看得心曠神舒,不由忍不住一聲長嘯,夾馬催行。


    眾人應嘯加鞭,十多騎旋風般跑盡山道,敞開的城門降下吊橋,便見一人親自出城迎道:“奉大兄之名,宋智前來迎接徐公子!“


    望著眼前麵容精瘦,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卻又神光內斂的中年漢子,徐子義不由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地劍’宋兄!”


    說著便微微拱手,明白此人乃是宋閥內二號人物,徐子義自然對他高看一眼。


    須知原著之中,這宋智便是宋閥北上的強力推動者,若非宋閥所托非人,遇到“寇仲與徐子陵”兩個極品,恐怕那天下也未必會落在李閥之手!


    在宋魯與宋智二人的指引下,徐子義一行人很快就踏入宋家山城之中。


    這宋家山城外觀和內在會給人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若前者令人想起攻守殺伐,那後者隻會使人聯想到寧逸和平。


    城內分布著數百房舍,以十多條井然有序,青石鋪成的大道連接起來,最有特色處是依山勢層層上升,每登一層,分別以石階和斜坡通接,方便住民車馬上落。


    道旁遍植樹木花草,又引進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園林居所中穿插,形成小橋流水,池塘亭台等無窮美景,空間寬敞舒適,極具江南園林的景致,置身其中,便像在一個山上的大花園內。


    主要的建築群結集在最高第九層周圍約達兩裏的大坪台上,樓閣崢嶸,建築典雅,以木石構成,由簷簷至花窗,縷工裝飾一絲不苟,營造出一種充滿南方文化氣息的雄渾氣派,更使人感受到宋閥在南方舉足輕重的地位。


    徐子義一行人隨宋魯和宋智兩人,在亭台樓閣、花木林園中穿插,來到位於山城盡端磨刀堂入口的院門外。


    宋智忽然止步道:“大兄等有有言在磨刀堂中等候,徐公子請進吧!”同時身後的宋師道與宋玉致二人則是被攔下下來。


    徐子義微微點頭,便帶著紀倩與石破天踏進了磨刀堂之中,而見到徐子義帶著兩個徒弟踏進磨刀堂後,身後的宋師道與宋玉致兄妹二人神色逐漸不由變得緩和。


    徐子義既然願意帶著紀倩與石破天二人前去,自然表明他眼下的態度!


    隻不過唯有宋智與宋魯二人神色略顯凝重,顯然仍為磨刀石的留名而有所擔心。


    他們二人的想法不同於略顯稚嫩的宋師道兄妹二人,自從隋失其鹿後,天下各路群雄倍出,身為天下四大閥門之一的兩家亦然舉兵。


    宇文閥弑君之後自立為許,後被李密大敗,關中李閥卻得關隴貴族以及佛門勢力支持,已經大敗薛局,後方無憂。


    日月神教攻占荊襄,又擊敗林士弘,中原又有瓦崗寨李密,以及占據洛陽的王世充,以及河北的竇建德等人。


    眼看天下大局將定,宋智自然頗為有些著急,可奈何身為閥主的宋缺卻仍是按兵不動。


    今日徐子義前來造訪,而宋閥的少閥主又在日月神教擔任要職,宋智自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隻是他深知自家大兄的脾氣,唯恐二人交談不歡便忽然動起來手,到時候兩敗俱傷之下反而給了李閥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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