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人所隱居的小島距離攔江島駕舟而去,不過最多半個時辰,因此徐子義一行人很快就來到小島之上。


    聽聞徐子義歸來拜訪,湊巧在此的宋師道與宋玉致二人同時出來迎接,見到徐子義神色依舊,二人連忙拱手道:“見到徐島主!”


    徐子義年齡固然與他們兄妹二人相仿,可自徐子義在虎躍峽一戰與高麗的“弈劍大師”傅采林後,三大宗師之名便由此改為了四大宗師了。


    如今突然見到徐子義歸來,已經拜在張真人門下的兄妹二人自然也行晚輩禮。


    “你們見到何必這般客氣!”


    見此徐子義隻是微微搖頭,很快便明白了此時二人的心境。


    “徐小友!”


    這時候一身道袍的和善老道亦然從小屋內走出,見到徐子義親自造訪,他也不由眼露驚喜。


    “張真人,好久沒見了!”


    見到張真人出來迎接,徐子義也便拱手道。


    “師父!”


    同時又見一身青衫的少女走了出來,隻見她是肌膚勝雪,雙目宛若一泓清泉,渾身上下都透漏著清冷氣息。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氣質清冷的少女,當她見到麵前的青衫男子時,不由也變得激動起來。


    “倩兒,你做的不錯!”


    看著她這徒兒,徐子義嘴角含笑道。


    “師父!”


    聽到來自徐子義的稱讚,剛剛還氣質冰冷的少女,也好似受到莫大嘉獎一般,整個人不由俏臉微紅,難得有害羞的時候。


    “石破天拜見張真人!”


    與此同時,石破天也在小鶴兒與小尤的提醒下,主動朝著麵前神色和善的張真人行起了大禮。


    “哦?”


    張真人眼露意外,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石破天內功修為的深厚。


    “張真人這是我新收入門下的徒兒!”徐子義含笑解釋道。


    就在徐子義與張真人寒暄之際,石破天也在小鶴兒二人指點下主動向紀倩與宋師道、宋玉致三人問候起來。


    “徐小友,我觀你氣血充沛,內氣渾厚,莫非已解了那入體的殘存劍意?”小屋之內,張三豐看著徐子義,不由好奇道。


    “果然瞞不過張真人,此次遠行我有所收獲!”


    徐子義說道這兒,便將俠客島的見聞緩緩說出。


    聽到俠客島的前輩高人,竟然將武功融合進李白所做的“俠客行”古詩之中,又聽最後玄機暗藏在上古才有的蝌蚪篆時,張三豐也不禁感歎徐子義此次一行的精彩。


    而程靈素與趙敏、小昭三女聽到此處時,也是不由心有神往,顯然也是對於徐子義此次一行的精彩有所羨慕。


    “張真人,不知可願重返武當?”


    看出一旁小妹三女心有神往,徐子義便有意開口道。


    “哦,莫非徐小友已能……”


    聽到這兒,張三豐不由神色微變。


    “不錯,小妹,敏敏,小昭你們想不想回去看看?”


    說道這兒,徐子義便眼含笑容看向了三女。


    “徐大哥!”


    聽到這兒,趙敏與小昭不由眼露驚喜,她們二女來到大唐已有數載光陰,說道不想念父母家人自然是假的。


    隻是為了不與徐子義分開,她們二女這才在艱難之中選擇了同徐子義離去。


    如今聽聞可以重返故鄉,她們自然是頗有些意動。


    “小妹你呢?”


    見到程靈素隻是含笑並不答話,徐子義便主動開口道。


    “徐大哥,我就不必了,你在那裏,我便在那裏!”程靈素含笑說道。


    她的情況與趙敏二女有所不同,師父“毒手藥王”無嗔大師早已仙去,而大師兄慕容景嶽與三師姐薛鵲二人聯手謀害身為親夫的二師兄薑鐵山後,也被徐大哥出手懲戒而死。


    如今那所謂故鄉自然對她沒有半點吸引力!


    而趙敏與小昭二人,都有長輩健在。


    趙敏有疼愛她的父親汝南王與兄長王保保,小昭的母親黛綺絲重歸明教後,一直待在明教總壇光明頂之中。


    聽到徐子義可以帶她們返回故鄉時,自然難免激動!


    至於徐子義能重回倚天江湖時,也是源於此次俠客島的突破,早在此番之前,徐子義內力渾厚不假。


    可與他修煉嫁衣神功的內力有著天壤之別,再不提他還被和氏璧異種能量擴寬了體內奇經八脈,又兼修了俠客島上的“太玄經”之後。


    自身內氣之充沛,簡直是世間少有。


    在將周身數百枚穴道勾連一處內息後,好似打開了隨身玉佩此前的桎梏一般,可以再次重返早前經曆過的諸般世界。


    如此驚喜,就連張真人也不由臉色有了變化。


    張真人年紀頗長,武當七俠又是他早年親手培養而成,早已被他視為己出,如今聽聞能顧重返武當,他自然也是有些意動。


    徐子義今日說出的消息,自然是給張三豐隱居的小島帶來了不少驚喜。


    聽到可以重返探望家人後,趙敏與小昭二人便提前準備起了禮物,亦如由程靈素親手配製可以延年益壽的丹藥,以及大唐獨有的禮物。


    至於張三豐與徐子義,則是交流起了武學。


    俠客島的武學,固然有所稱道之處,可在徐子義與張真人二人眼裏,自是不如“太玄經”可比。


    尤其那溝通周身數百枚穴道內息為一處的手段,堪可稱得上神技,這般手段對於內力愈是深厚者,愈是助力強大!


    徐子義在島上待了半日,與張真人約定好歸期後,便告辭離去。


    臨行之前,在此叨擾許久了小倩自然也隨徐子義離去,半個時辰後,徐子義一行人便回到了攔江島。


    “嗯,是大明尊教的黑手魔功?”


    返回攔江島後,為了以防萬一,徐子義還是親自出手探查自己紀倩的傷勢,察覺她所傷內傷後,不由眉頭微皺。


    “大明尊教?”


    聽到這兒,紀倩不由眼露錯愕之色。


    “這是源自域外傳來教派的武功!”


    明白紀倩的茫然,徐子義便緩緩開口解釋起來。


    原本軌跡之中,楊虛彥背叛了石之軒,暗中當起了大明尊教的原子,並且學起大明尊教其中的武功。


    這門“黑手魔功”曾在原著中讓經曆數番的奇遇的雙龍,差點身隕,有此可見其凶險之處。


    徐子義從王世充處得來的“禦盡萬法根源智經”中就曾有記載這門武功,隻不過徐子義所學甚博,根本未將它放在眼裏。


    隻是取了鍛煉精神的法門而已。


    “師父,這麽說來那楊虛彥豈不是……”


    紀倩聞言,不由眼中精光一閃,後知後覺道。


    “這就不為外人所道了!”


    說道這兒,徐子義便從懷中掏出兩物放在了紀倩麵前。


    “此經名為‘羅漢伏魔功’乃是佛門不傳之秘,修煉其需勘破本我,你可從中借鑒一二,將其與化功大法相融合,一正一邪相輔相成,必然能走出另一條路來!”


    看著眼露詫異的紀倩,徐子義解釋道。


    “一正一邪,相輔相成?”


    聽到這兒,紀倩不由心中一動。


    如今她的武功亦然修煉到了一個瓶頸,今日聽聞徐子義的點撥,自然好比是撥開雲霧見青天,瞬間豁然開朗。


    “至於這本則是‘達摩神經’,此功相傳原是天竺東渡而來的神僧達摩所創,此神功共有三十三重天,所載的內功奧妙無窮,有易筋洗髓消解毒質之效,據說最後一重天有起死回生之效,隻不過真偽不知,你可以以此兩門佛門神功來借鑒,正奇相輔,走出另一條路來!”


    將兩本秘籍放在紀倩手中後,徐子義再次緩緩開口道。


    “徒兒謝過師父!”


    接過兩本秘籍,紀倩便主動行禮道。


    “你我走的道路不同,在毒道一途如今我已經幫不到你太多,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


    看著麵前的紀倩,徐子義不由搖頭道。


    他這句話說得屬實,自從他改修內家功法以來,昔日化功大法的毒力早已被化去。


    “師父,你已對徒兒複出如此之多,徒兒又怎能奢求太多!”紀倩抬頭緩緩道。


    一師一徒交流過後,徐子義便囑咐紀倩若有閑暇也多多照顧一下石破天,說出他內力深厚,可心思卻是過於善良淳樸,因此容易遭奸邪之徒欺騙!


    ……


    是夜,月朗星稀。


    攔江島之上卻是多出一位不速之客,隻見月色之下一人獨自泛舟出現在攔江島外。


    攔江島外眾多的暗礁,也根本阻礙不來來人分毫,不出片刻功夫,便他人影已至岸邊。


    與此同時,徐子義心有所感,眉頭微皺之下,很快便出現在攔江島外。


    隻見那月夜之下,不知何時多出一名身穿儒服的中年男子,此人極為悠閑地站在桃林之外,看著眼前迥異與其他桃樹的桃林,眼中頓時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哦,難得邪王有此雅興,居然願意來我這攔江島造訪!”


    看著麵前宛若神仙中人的中年儒士,徐子義不由微微一笑道。


    岸邊上有人似是在打量眼前的桃林,此人身穿儒服,外披錦袍,身形高挺筆直,瀟灑好看,兩鬢帶點花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奇氣質。


    他的目光卻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類的感情,他的手晶瑩通透,像蘊含著無窮的魔力。


    第一眼看見此人,他立從對方有幾分酷肖石青璿的臉相,認出他正是“邪王”石之軒。


    對方這麽突然出現,自然來者不善,想起死在他徒兒手中的楊虛彥。


    徐子義自然不難猜到石之軒的來意!


    石之軒的目光仍似在凝視麵前時值十月依舊桃花璀璨的桃林,見到徐子義現身後,他這才似是深深歎息一聲,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變化,露出緬懷回憶的神情,語氣出奇的平靜,似在自這自語的道:“徐島主見過青璿了吧?“


    徐子義微笑道:“此前有幸聽聞過石大家的獨步天下的蕭技!”


    石之軒目光倏地變得無比鋒利,似能直看進徐子義的肺腑內去,平靜的道:“你說你聽過她的簫藝嗎?是怎麽樣的?“


    冰寒的冷風迎著岸邊吹來,徐子義神色不變輕輕道:“邪王應該最清楚不過,她的蕭聲乃是對命運的一種反抗!”


    說道此處,徐子義似是回憶起了當初就在這洞庭湖之上,聽聞了石青璿與尚秀芳二人簫舞合奏的動人情景。


    石之軒劇震道:“什麽?“


    徐子義眼露奇光朝石之軒望去。


    在這一刻,石之軒再沒有絲毫邪惡陰險的意味,隻像一個畢生失意的離鄉遊子,在偶然的機會下,聽道來自早被遺忘的家鄉的珍貴信息,難以排遣心懷的愁緒。


    石之軒雙目湧現剪之不斷即深刻又複雜的感情,微泛光,唱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得與君絕。“


    無論徐子義如何猜想石之軒的反應,仍猜不道他的情緒會激動到慷概悲歌。


    他的歌聲疲憊蒼涼,把他心內深藏的痛楚以一種近乎自戀和耽溺的方式釋放出來,像一斷公告天下的懺情書,充滿灰暗艱澀的味道,誰能不為之動容。


    這幾句的詩文是說隻有高山變為平地,江水枯竭,冬天響雷,夏天大雪,天地合攏,才能與所愛斷絕情義。


    如此深情出現在一個被天下視為魔道巨擎的身影之上,份外使人感到他的矛盾和自責。


    石之軒的歌聲中的疲憊與蒼涼,徐子義大致能明白一二,那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愧疚,這種愧疚不僅僅有碧秀心的死,也與他拋下石青璿獨自一人在巴蜀有關。


    僅僅這一刻,徐子義亦然看出了麵前的石之軒心靈的確有缺,而如今的他隻是正好被那一個善人格所占據,這才有了這麽多的感觸。


    至於為何石青璿,這也並不奇怪,當初徐子義邀請兩大家齊來洞庭湖為小妹慶祝生辰,可謂是傳遍了整個天下。


    徐子義尚未見識過石之軒其他人格,可眼前這內心深藏無盡苦痛孤獨的落魄文士卻與他心中的邪王實在是反差太大!


    二人一南一北,遙遙站立,二人的身影好似身處在一個仿似與外世隔絕的天地,外麵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失去所有實質的感覺。


    偶有其他飛鳥落下闖入,瞬又離開,這才短暫地把內外兩個天地連擊在一起。


    石之軒低沉的聲音又在桃林外響起,隻聽他道:“自從她死後,我從未試過如此孤獨。我曾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為何我要這般做。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充滿深刻痛苦的自責和懊喪。


    徐子義眼露奇光看著麵前的人影,眼前的一切毫不真實,“邪王“石之軒竟在他麵前後悔自責,說出去包保沒有人相信。


    忽然間,徐子義不由輕歎一聲。


    石之軒的破綻源自於他的確對石青璿的生母碧秀心勁了真情,他不是舍棄石青璿,而是怕麵對百青璿。


    上乘先天內功最重心法修養,他是因心中死結難解,才便不死印法出現破錠,致敗於寧道奇之手。


    石之軒劇震一下,緩緩抬頭,雙目悲傷的情緒盡去,代之而起是銳利如刀刃的閃閃邪芒,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徐子義眉頭微皺,怎料到最為尋常不過的一聲輕歎,居然就將石之軒惡的一麵人格給召回來,難怪佛道兩家有傳聞,說石之軒自碧秀心死後,就頗有些精神失常。


    如今一麵,果然不虛!


    徐子義絲毫不讓的與石之軒對視,二人之間的氣勢逐漸慢慢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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