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魯妙子


    從正麵看去,這飛馬山城更使人歎為觀止。


    城牆依山勢而建磊砢而築,順著地勢起伏蜿蜒形勢險峻,城後層岩裸**兀崢嶸飛鳥難渡。


    隊伍通過吊橋跨河入城,守橋者都神態親切熱烈氣氛融洽予人以大家庭和睦相處的感覺。


    入城後是一條往上伸延的寬敞坡道,直達最高場主居住的內堡兩旁屋宇連綿被支道把它們連結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


    道上人車往來儼如興旺的大城市,孩子們更聯群嬉鬧使徐子義大開嘖嘖稱奇,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福地。


    隋失其鹿,群雄共逐之!


    天下群雄能多出一個食人魔王朱桀,如今的世道可想而知,可飛馬牧場卻能為旗下百姓營造出一個安樂環境,自是讓徐子義再次高看一眼。


    沿途建築物無不粗獷質樸以石塊堆築型製恢宏。沿途鍾亭、牌樓、門關重重、樸實無華中自顯建城者豪雄的氣魄。


    內堡更是規模宏大主建築物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廊廡。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羅列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致可人。


    僅此來看,這飛馬山城雖小,可卻五髒俱全,城內的建築布局就不亞於竟陵城了。


    入堡之後,商秀珣本意是稍作休息,在領他前去尋找那人。


    隻不過最後還是在徐子義的提議下,商秀珣還是同意了先去提前救人。


    在飛馬山城的後山,則有別有洞天!


    其中有個花園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園裏去開拓了景深,造成遊廊穿行於花園的美景之間,左方還有個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橋接連到岸上去。


    陽光灑落在右側天際灑得這幽靜的後園金光閃閃,從而顯得景致動人之極。


    徐子義察覺到這花園布局巧妙,明顯是出自於巧匠的手筆,不由得眉頭一挑,心知自己將要馬上見到那位“天下第一巧匠”了。


    仰望園後急折而下的山崖石罅間頑強生長的老樹曲探伸迎風輕舞,徐子義不禁歎道:“此處真是有種奇妙的力量,竟讓我也生出了一絲避世隱居之心!”


    難怪魯妙子會被稱為“天下第一巧匠”,就單論此地能感染人心境的能力,就足以讓徐子義大為佩服了。


    聽到此處,商秀珣則是暗歎一聲並未開口答話。


    二人沿著那道婉蜒繞過的清溪繼續向前,穿過無窮回廊,接著經過一個竹林後水聲嘩啦。


    原來盡處是一座方亭前臨百丈高崖對崖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氣勢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處必可聽到轟鳴如雷的水瀑聲。


    徐子義歎為觀止。


    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接沿著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幽探勝之心。


    兩人一路走去左轉右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在臨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


    這時二樓窗戶大開,顯示此樓有人居住。


    就在二人快要接近這座二層小樓之際,一把蒼老的男聲由樓上傳下來道:“場主已有許久沒有踏入我安樂窩的範圍,何不上來和老頭兒喝一杯六果漿?”


    聽到那陣蒼老的男聲響起,商秀珣俏臉卻是不禁拉長沉聲道:“老頭兒,我受娘之命,今日特地邀請徐先生前來為你根除內傷!”


    聽到商秀珣言語中,對於這位“天下第一巧匠”如此不敬,徐子義仍是神色如常。


    魯妙子這後半生情路坎坷,他被祝玉妍所傷,導致心灰意冷,而他自己也不經意傷害了另一女子。


    而這位女子,便是商秀珣的母親商清雅了!


    “清雅邀請他人為療傷,你娘怎麽樣了?”


    聽到商清雅的名字,一道身影倏地出現窗前往下瞧來,緊盯著著商秀珣。


    “我娘現在很好,她得遇名醫,如今大病初愈,正在牧場外修養!”


    見到人影出現,商秀珣冷聲道。


    “那就好!”


    聽到商清雅身體無礙後,那道人影不禁鬆了口氣。


    隨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麽,隻聽他開口道:“既然有貴客來了,小老兒自然更要一盡地主之誼了,還請貴客上樓!”


    “好!”


    聽到魯妙子的邀請,徐子義開口答道。


    隨即便快步踏進了小樓,路過正門上懸掛的安樂窩的牌匾時,徐子義心中反而湧起一絲安詳寧和的感覺。


    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便是這個道理!


    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梁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


    此堂是四麵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麵花隔窗,把後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家俱渾厚無華,閑適自然。屋角處有道楠木造的梯階,通往上層。


    老著的聲音又傳下來道:“兩位請上!”


    聽到魯妙子的聲音,徐子義毫不遲疑,拾級而上。


    上層以屏風分作前後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另一方該是主人寢臥之所。


    這時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麵向窗外,柔聲道:“場主和貴客請坐,先嚐嚐老夫親手釀的六果液滋味如何?”


    徐子義與商秀珣才發覺桌上早已放好了酒壺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


    在兩盞掛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隻有幾件必需的家俱,均為酸枝木所製,氣派古雅高貴。


    那老人峨冠博帶,雖因背著他們見不到他的容顏,可是他身型與徐子義相仿,兼之穿的是寬大的長袍,使他有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徐子義看著桌上的美酒,也不客氣,自顧先品嚐了一杯,一杯酒下肚後,徐子義隻感果釀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難得是香味濃鬱協調,令人回味綿長,接著不禁開口讚道:“好酒!”


    “當然是好酒了,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製而成,經過選丙、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三年始成,味道不錯吧!”


    聽到徐子義的稱讚,老人嘴角含笑道。


    徐子義衷心讚道:“魯師不愧是個全才,就連釀酒也是別出心裁!”


    聽到來人道破他的身份,老人默然許久,而一旁的商秀珣也是眼露異色,她此行前可從未透露過老人的身份,可是沒想到徐子義這麽快就認出了老人的身份。


    老人默然片晌,柔聲道:“老夫避世隱居許久,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老夫的名字!”


    “能以園林影響人的心境,普天之下能有這般能力,想必也隻有魯師了!”


    徐子義緩緩一笑,隨後便開口說道。


    “沒想到是因此泄露了老夫身份!”


    聽到這兒,老人不禁失笑,言罷緩緩轉身,臉向兩人。


    那是一張很特別的臉孔,樸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梁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鬱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角和眼下出現了一條條憂鬱的皺紋,使他看來有種不願過問的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筆挺而有勢,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氣的緊抿唇片、修長幹淨的臉龐,看來就像曾享盡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


    “既然飲了魯師親手釀造的酒水,不如也嚐嚐我的醍醐香?”


    說著徐子義便自顧拿起兩個酒杯,朝裏麵到滿了六果液後,又分別朝著裏麵放下兩片花瓣。


    片刻過後,一股醇厚酒香味頓時便傳遍了整座屋子,嗅到這股濃鬱酒香後,商秀珣卻是不禁小臉微紅。


    她還飲下這杯酒水,這股醇厚酒香便已有了醉人跡象。


    “這是什麽酒?”


    魯妙子細嗅這股醇厚酒香,不禁眼露驚喜。


    “此花名為醍醐香,花香足可醉人,若是放入白水之中飲下,好似百年烈酒,魯師不妨試試?”


    看出魯妙子似來了興趣,徐子義含笑解釋答道。


    “此花後勁極大,此次又以魯師的六果液做引,想必酒勁反而會更烈,商場主小酌半杯即可!”


    似是想起了什麽,徐子義最後又看向商秀珣叮囑道。


    “徐先生,可是小瞧我了!”


    聽到這兒,商秀珣秀鼻微皺,不肯服輸拿起酒杯,直接飲下一半,而這酒水下肚,商秀珣的俏臉頓時就變得通紅,眼神也隨之變得迷離起來。


    好在她武功不弱,又未直接將這杯酒飲盡,這才勉強催動內功化解了周身酒意。


    見到商秀珣麵色通紅,一旁的魯妙子也是來了興趣,直接將這杯酒一飲而盡,而這杯酒下肚,魯妙子則是頓感好似飲下一股烈火一般,醇厚酒氣配合他所釀造的六果酒直接在他腑內炸裂。


    饒是他自認飲盡天下酒水,也從未遇到過這般烈酒!


    “花開當酒,真是妙哉!”


    魯妙子倒是是成名多年的人,這醍醐香搭配著六果酒的確好似烈火,可他還是將其化解了。


    “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第一次領略了這般奇妙滋味的魯妙子,心中不禁麵前的徐子義來了興趣,於是便開口請教道。


    “徐子義!”


    徐子義含笑答道。


    “清雅的舊傷便是小友親手治愈的嗎?”


    見到徐子義氣質出塵,呼吸極其綿長,分明內功造詣極高,魯妙子這時候便大膽猜測到。


    徐子義搖頭解釋道:“魯師卻是猜錯了,我在醫道造詣遠遠不如小妹程靈素,貴牧場的商夫人是由小妹出手診治!”


    “哦?”


    聽到這兒,魯妙子頓時眼露奇光。


    他自然看得出,麵前的徐子義不過二旬出頭的年紀,可卻有了如此深厚修為,本以為是他出手診治。


    可如今聽來,居然另一個年紀比徐子義還小的女子出手治愈了清雅體內的舊傷。


    想到這兒,魯妙子麵色不禁凝重。


    他自負天下全才,無所不通,無所不精,對於醫道上造詣也是極高,不然也不能受了祝玉妍一掌,還能在其天魔真氣吞食生機下,還能堅持長達三十年的時間。


    隻不過他醫術造詣極高不假,可不僅徹底根治不了自己的內傷,就連清雅的舊傷也是無能為力。


    如今聽到這個好消息,魯妙子心中頓時對程靈素多了一絲敬佩。


    接下來,隻聽魯妙子仲衷心讚道:“這位程姑娘可真是大才!”


    很快又聽魯妙子歎道:“不過我的內傷,恐怕小友也是無能為力,因為我自己最為清楚了,如今也不過依仗著六果酒來續命,以及將精神寄托在園林之中,恐怕早就發而亡了!”


    其實他還有句話還未說出口,那便是這段日子以來他總不時憶起舊恨,此乃傷勢複發的先兆,他恐已是時日無多!


    “如今的我早已是藥石難醫,就算華佗在世都難以救我!”


    麵對自己的死亡,魯妙子卻是顯得異常坦然。


    而聽到這一番話,一旁的商秀珣卻是不禁神色微變,欲要開口說些什麽的她,這時候卻不知為何少了勇氣。


    “魯師何必這般消沉,我既然來都來了,不妨也讓我試上一試!”


    見到魯妙子意誌消沉,並不對此抱有任何希望,徐子義不禁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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